于文庭大笑说道:“夫人真是精准的把握了人心,小开,肯定不止这些,还有什么?”
“还有……”夏小开挠头想了想说道:“哦,好像还有什么‘求仁得仁’?”
“求仁得仁?”于文庭一边念叨一边在心里分析,过了一会儿后,笑着对夏子淳说道,“爷,夫人分了三步,说动了欧阳将军发军!”
“三步?”
“是,擅兴律条例让发兵成为可能,打击爷激起欧阳将军的好胜心,至于求仁得仁,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欧阳将军想调回京城,他抓住了这次机会,果然不亏十岁就上公堂的小黑丫!”
夏子淳两眼盯向于文庭。
于文庭先不解,然后笑道,“爷,以后不会叫小黑丫了!”
“还叫――”夏琰不满意了,小黑丫是你们能叫得吗!
“是,是,爷……”于文庭笑着答应了。
夏琰抬头寻找童玉锦的身影:“夫人呢?”
夏小开又往边上避了避。
夏琰的余光注意到夏小开的小动作:收回目光:“又怎么了?”
夏小开撅着嘴闷闷的说道:“我还没说完呢?”
夏琰想揍他:“说!”
夏小开缩了缩头:“不敢说!”
“说!”
夏小开小声回道:“到了城门口,夫人没找到你,就让欧阳将军去找你,人家欧阳将军不过开了个玩笑,夫人她……”
夏琰问道:“怎么了?”
“夫人对人家欧阳将军吼道‘你要敢不去找夏琰,我就到皇上面前告你勾引人家婆娘’!”
“这……”于文庭转过脸捂嘴,怪不得小开一直不开口说这事,可……
“给我闭嘴!”夏琰脸都红了,仿佛这件离谱的事情是他做的一样。
夏小开嘟囊道:“是,爷,不是你让……”
“闭嘴!”
“是,爷!”夏小开的嘴又张了张,欲言又止:“夫人……”
“还有什么没说?”夏琰咬牙切齿,这个臭女人做事怎么这么离经判道。
夏小开小回道:“夫人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援军,她没骑过马,所以两腿……”
“人呢……”
“我不是跟你一起回来的,我怎么知道?”夏小开委屈的回道。
于文庭回道:“夫人生病了!”
于文庭和夏小开等只觉面前有一阵风吹过,等风过睁眼,他们家爷不见了。
彭大丫和兰珍正在给童玉锦上药,药膏是于先生拿过来的,据说是宫里最好的生肌药膏。
童玉锦正在发烧,烧得迷迷糊糊的,药膏擦上去有一股清凉的感觉,似乎让她舒服一些,眉头在不知不觉中松了些。
彭大丫见有人闯过来,回头一看,“候爷!”然后感觉到不妥,连忙回转身,伸手拉了薄被盖上了童玉锦露在外面的大腿。
彭大丫见夏子淳走到了床边制止到,“候爷,请留步!”
夏子淳双眼嗖一下扫向彭大丫,彭大丫被他的眼神吓得哆索了一下,但她还是说道,“候爷,于礼不合!”
“药膏拿来!”美珍见夏子淳想给童玉锦上药膏,连忙双腿落跪,“候爷,您现在这样,浑身脏兮兮的,我们三娘说最容易引起有伤口人发炎!”
“锦儿说的?”
“啊……是,是三娘说的,她说,伤口在不干净的情况下极易发炎,引起发烧!”美珍听到候爷叫三娘‘锦儿’很是诧异!
夏子淳这才有空看看自己,闻闻自己,自从开战起来,他已经快二十多天没有洗漱过了,真是又脏又臭,放弃了给童玉锦擦药膏的打算,张口就叫道,“小同!”
“小的在!”小同没有跟夏琰出城,在门口外回道。
“把最好的生肌膏拿来!”
“回爷,于先生已经拿给夫人丫头了!”
“哦”夏子淳瞄了一眼美珍手中的药膏,转身走了。
彭大丫见他走远了,才敢去关门。
“吓死人了!”美珍拍着胸脯说道。
“哼,”彭大丫冷哼,“不尊重我们三娘!”
“你懂什么,人家是夫妻,相公给娘子擦药才体贴呢!”美珍比大丫懂得生活情趣。
彭大丫不解的问道:“可是三娘不是说……”
美珍打断彭大丫的话:“你别听三娘胡说八道,候爷的样子像是要和离的人吗?”
“啊……”
“别啊了,赶紧过来帮忙!”
一个时辰后,洗漱过后的夏子淳头上滴着水出了洗漱间。
罗奕琳等在门口,泪眼涟涟。
夏子淳看了一眼说道,“战事结束了,你收拾一下回京吧!”
“那你呢?”
“我过段时间!”
“我和你一起!”
夏子淳耐着性子问道:“你还没有看明白?”
“看明白了!”
罗奕琳这话让夏琰正眼看了看她,“看明白了对大家都好!”
罗奕琳哭得不能自已,“可她能给你当家吗?”
夏琰冷冷的回道:“不需要你操心!”
罗奕琳挣扎说道:“我不相信你会让她当家?”
听到这里,夏琰的面部表情柔和下来:“她很聪明,我相信只要她想学,当家理事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是啊,太简单了!”罗奕琳嗤嗤的冷笑几声:“请援军都请得是你的对头,还有什么事是她不能做到的。”
夏琰听到这话,竟微微笑起来。
这微笑刺得罗奕琳心痛得都快没了感觉,“我没有想到一步错竟步步错!”
夏琰说道:“没有谁错,只有选择!”
“是,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是我想得太天真了,太天真了,我一直以为你不大婚,是为了我,原来……原来你一直在等合适的人出现!”
夏子淳低垂下眼没有吭声,算是无声的默认了这话。
罗奕琳擦了擦眼泪,“回京后,我会过我自己的生活!”
夏琰抬起头,“明白就好!”
“不打扰你了!”罗奕琳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可是再怎么样也无济无事了,她和夏子淳从此萧郎成路人。
看着哭着回房的罗奕琳,夏子淳毅然转身,只给了一个背影。
大丫正在门口给泥炉开火,发现夏候爷又来了,挠了一下头,想了想美珍的话,站起后又蹲了下去,任何夏候爷进了房间的门。
夏子淳看着不给自己行礼的彭大丫,心里想到真是没规没矩,回京后,一个个的都逃不了!
美珍坐在童玉锦床边,一边做针线,一边看着生病的童玉锦,不时帮她掖掖被子,见夏候爷又过来,连忙起身,“候爷!”
“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啊,那个……那个你们不是明年三……”美珍惊得张大嘴巴,难道真像大丫说得不尊重我们三娘?
夏琰心虚,第一次说出没有底气的话:“那来那么多废话!”
“……”美珍心想我这是废话吗,这是提醒你,还没大婚呢!
夏琰官势十足的目光又扫了一下美珍。
美珍吓得低下头,“是……”出房间门时她心里想到,三娘醒了,我该如何解释呢!
夏琰等人都出去了,关上门了,才坐到童玉锦身边,低下头痴痴的看着童玉锦,口里不时呢喃一声,“锦儿,我的锦儿……”
一只手抻在童玉锦头的边上,一只手不停的在童玉锦的头上这里摸摸,那里噌噌,把她因发汗粘在额头的头发往后捋了埒,双眼深情的看着这个没规没矩的小女人,怎么也看不够,不知不觉中,竟俯身低头,红唇轻轻的碰到了童玉锦的额头。
轻轻啄了一下,又一下,再一下,然后由额头向面颊再向童玉锦因发烧而有点苍白的小嘴。
夏琰先动情了!他的吻热烈而急促且生疏。可惜不管那样,发烧而迷糊的童玉锦却浑然不觉,她只感觉到口腔里冒火,突然有一股清泉流进了嘴里。
她本能的伸出自己的双手环住了夏琰的脖子,把他的头往自己的嘴边送。
夏琰以为童玉锦醒了,吓了一跳,轻轻抬了抬头,看着双眼仍闭着、仍然迷迷乎乎的童玉锦,小小的纠结了一下,既希望她清醒,又然望她不要醒,可是看着把自己头往下按的童玉锦,他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由生疏到熟练,仿佛只需要一个吻就够了。
美珍和大丫在外面,听到里面童玉锦有轻微的呢喃声发出,担心的说道,“三娘又高烧说胡话了?”
彭大丫问道:“大概是的,要不要进去看看?”
美珍瞅了一眼关着的门:“看什么,候爷在里面,你要是进去,能被他的眼神给杀了!”
“说得倒也是,真是好可怕的眼神!”
里间,一对男女忘情的热吻着。
不,确切的说,是我们夏候爷忘情的热吻着,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与女人缠绵竟如此美妙,美妙的让他的身体仿佛置身于云巅之上。
夏琰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结束这个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爬到童玉锦的被桶里睡着的。
因战事带来的压力、紧张、不安、绝望,在这个吻中全部得到了释放,他整个人完全彻底的放松下来,一觉睡了两天一夜。
京城皇宫
长兴府第六道八百里加急到达时,诚嘉帝给中书令计成儒下了一道圣旨,圣旨的内容大意是这样的,计大人年迈体弱,常有不适,朕休贴老臣,准许计大人致仕回乡养老。
谁都没有想到,一向温润和厚的诚嘉帝会下这么一道圣旨,看似软绵,实则水到渠成的圣旨,原来他们的圣上一直在等机会,一个适当的机会搬掉拦着他的大石头。
慈隆宫
方太后听到消息后,眯着眼看似在打盹,一众宫女屏气凝息,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廊外养着的鸟儿叫了几声,她才睁开自己的老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知是对谁说话,“是啊,老了,老了,老了这病就多起来!”
众宫女谁都不敢接话。
“来人――”
“太后,小的在。”
“以后,要不是什么节日,祝夫人的贴子就不要再接了!”
“是,太后!”
尚书章府邸
章大人正在和某官员下棋,棋盘厮杀快到末尾,左大人笑道,“章大人的棋总是看着不显,到最后却能出奇制胜,下官佩服!”
章大人笑笑,“知道为什么嘛?”
“大人请讲!”
“因为我不急!”
“……”左大人愣了一下,“下官明白了,可是能在五十又五做到正一品的没几人吧,章大人这又如何说?”
“哈哈,左大人,拿老夫说事是不是!”
“章大人不急的意思是?”
“很多――”
“比如?”
“比如做人,比如做事!”
“……”左大人再次愣了几息,“下官受教了!”
中书令府
计大人看着来收府邸的礼部,一脸木然。
礼部郎中拱手说道:“对不住了,计大人,下官也是按制收回赐府,还请大人体谅则个!”
计成儒闭目挥了挥手,“十日!”
“谢过计大人,那下官十日后再来清点,下官告辞了!”
计家上下近三百口人都在正堂前等待家主训示,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们发着各种劳骚,“我在×部的俸银突然就少了!”
“你就少了俸银,我的官职直接就被人顶了!”
“老六,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什么,我一个庶子,顶着中书府的门面做事,现在没有了中书府门面,什么好处费,什么门路费全没了,能说什么!”
“皇上怎么突然就让爷爷致仕回乡,离开爷爷,他一个年轻的……”
“喂,你想找死啊!”
“话也不让人说了……”
“知足吧!”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看着吧,这才是开始!”
“什么……”
“别说了,老爷来了!”
计成儒双手背在后面,站在主位上看了看堂前几百口人,紧眯的双瞳突然就松了下来,他突然意识到,他再有心气,再有想法,似乎都不可行了,这个年轻的皇帝不仅仅需要自己致仕还乡吧,还需要自己……
吏部尚书府
祝大人一个人端坐在书案后面,双手捂面,这个姿势已经保持近一个时辰了。
年轻的帝皇没有发特谕,竟是为了这个,他不惜牺牲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得力干将,就是为了捋倒计成儒,那么下一个呢,下一个是谁?
长兴府
睡了两天一夜的夏琰终于醒了,睡醒后的他神轻气爽,正要开口叫小同过来给自己更衣,发现自己睡在童玉锦的小床上,低头失笑,不声不响自己穿戴起来。
门外,童玉锦烧终于退了,刚刚半洗半擦过,终于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小步缓缓的在走廊里来回走动,权当散步了。
彭大丫生着小炉子问道:“三娘,今天晚上我们做什么吃?”
“你看着办呗!”
美珍问道:“三娘,有燕窝,要不要炖?”
童玉锦惊讶了一下,长兴府现在要什么没什么,怎么会有燕窝这样的东西,奇怪的问道:“那来的?”
美珍高兴的回道:“大郎让人带过来的!”
“我哥让人带的?”
“是啊!”
童玉锦凝眉问道:“什么人敢来长兴府?”
大丫笑笑,“什么人都不敢,但有一个人不管他敢不敢都得来!”
童玉锦感兴趣的问道:“谁啊?”
“三娘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
童玉锦想了一下说道,“长兴知府到了?”
“是,三娘你真聪明!”
“去,是个人都能猜得到,叫什么,我们听过吗?”
“听过,你还为他打过官司!”
“什么,伍士元伍大人?”
“对,就是他!”
“皇上居然……居然真得启用他了?”童玉锦兴奋的好像自己做了官一样。
“肯定了!”
“太好了!”童玉锦高兴的大笑几声。
彭大丫也笑道:“三娘你的努力总算没有白废!”
“那当然,不过,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我要发财了!”童玉锦捂着脸大乐。
“发什么财?”美珍和大丫都感到奇怪。
童玉锦一脸你们怎么不懂的神色:“诉讼费啊,我冒着小命给她辨护,这银子我可不能少要了!”
美珍小心的问道:“他要是清官,那来银子让你讹?”
童玉锦斜了一眼美珍:“怎么叫讹银子,我是劳动所得,好不好?”
“对,对,可是清官没银子吧!”
“那我不管,借,他也得借了还给我!”童玉锦想起自己,想起林山长,想起跟她一起为伍士元案子担心受怕的人,觉得不要对不起自己。
彭大丫问道:“那三娘你打算要多少?”
“五千两!”童玉锦想也没想就回道。
“……”大丫和美珍两人一起看向她。
童玉锦被两人看得发虚:“你们干嘛看着我?”
彭大丫实诚:“是不是多了,三娘?”
童玉锦哼了一声:“这还都看在他官品不错的份上给得优惠价了!”
美珍和大丫两人相互看了看,“我们去洗菜了!”她们主人童三娘财迷起来,还真让人吃不消。
童玉锦看着两个丫嫌她要得多,自言自语说道,“难道多了?”
一直站在房间里面的夏琰开了门说道:“不多!”
“啊”童玉锦转过头,“你醒了!”
“嗯!”夏琰笑道,“我饿了!”
“饿了,厢房炉子上有白粥!”童玉锦说完后,挠了挠头,“难道我真得要多了,要不,三千两?”童玉锦一个人兀自想了一会儿,抬头一看,“咦,不是说了,厢房有白粥!”
夏琰转头了一下头,又转回来,“难道要我亲自去?”
“是啊!”童玉锦回道,突然意识到他是古代权贵,“哦,明白了!”张大嘴就大叫,“夏小同,你们家爷饿了!”
夏琰觉得自己的鼻子在冒烟,刚想发火,突然想起她的腿不方便,抚了抚额,“为何大声叫嚷?”
童玉锦瞄了一眼要发火的夏琰,小声说道:“我怕夏小同听不到!”
“你……没规没规!”
童玉锦总算听明了,原来嫌自己没教养,翻了一个白眼,“大哥,别忘了我是冲喜的平民哟,本来就没规矩!”
夏琰瞪了童玉锦一眼:“能被你气死!”
童玉锦眨了一下眼凑到他身边,仰起小脸,“夏大人这么脆弱?能被一个女人气死?”
夏琰真得很生气,可是看着凑过来的童玉锦,什么气都没了,伸出指头在她头上弹了一下,“再让你快活一段时间!”
童玉锦愣了一下问道:“什么意思?”
夏琰笑容满面的说道:“回京后,给你上规矩!”
童玉锦自动屏敝美人的笑容:“凭什么?”
“你说呢?”夏琰的语气带着轻快,带着狡黠,充满着令人炫目的神彩。
童玉锦暗暗抠了抠自己的手指头,把头一扭:“我不干!”
看着如小孩般别扭的童玉锦,夏琰的心都醉了:“别淘气、别调皮!”
“我什么时候淘气、调皮了?”童玉锦斜过头来俏目圆瞪。
“就现在!”
“我……”童玉锦气得转身就回房,给我上规矩,天啊,那还不如让我死了得了。
夏琰看着使小性子的童玉锦笑了,没关系,等上了规矩后,就知道伺候爷了!
夏小同站在边上见夫人进屋了,小声说道,“爷,白粥已经盛好了!”
“嗯”
吃好后,夏琰准备回外书房,走到童玉锦的房前说道,“这几天我会很忙,晚上过来看你的腿有没有好!”
“你忙你的,我不要你看!”童玉锦在房内不耐烦的回道。
“别淘气!”
“谁淘气?”
“你――”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婆婆妈妈烦不烦人!”
“没规没矩”
“……”
夏琰见童玉锦不回自己话,又叮咛一句:“腿不方便,少走动,多休息!”
“知道了,夏大人,你赶紧去忙吧!”
“嗯!”
童玉锦以为夏琰走了,结果半天没听到起脚走路的声音:“你干嘛只‘嗯’不走?”
“你还没送我呢?”夏琰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有耐心跟一个女人在这里无聊的磨牙。
情事来的晚的夏候爷并不懂什么叫恋爱,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正是恋爱的状态,不管多忙,不管多累,总有耐心,总有时间,跟着心喜的人做些无聊的事情。
童玉锦捂脸大叫:“我的天啊,我的娘呀,你不是说进京后再上规矩嘛!”
“可是我想让你送!”夏琰自己说出这句话没觉得什么,可是站在他边上的夏小同像是见鬼似的往后退了一步,这还是那个高冷气傲的小候爷吗?
神经大条的童玉锦也没有听出这句话的别样味道出来,她自顾自的不耐烦着,忍着双腿的不舒服打开了门,开门就吼道:“妈呀,送你一下,能长肉呀!”
“也许会!”夏琰一本正经的回答了这个问道。
童玉锦双手抱头,“我投降,说吧,送到哪里?”
“书房门口!”
“你怎么不说,让我帮你办公!”
“你能行吗?”
“不行!”
“那不就结了!”
“走吧,夏大人!”
童玉锦能走路,但是走不快,结果变成了夏琰轻轻挽着她一起到了外书房,一里地走了小半个时辰,“到了,夏大人,你赶紧去忙吧!”
“嗯,你当心点,不要随便走动!”
这下轮到童玉锦鼻子气得冒烟了,她瞪起眼睛看向夏琰,“是谁让我送到外书房了,是谁让我走了这么远,啊,是谁?”
“是我!”夏琰依然一本正经的问答了童玉锦的问题。
童玉锦像一只乍了毛的小猫,藏在肉垫下的小爪子晾了出来:“你想气死我呀!”
夏琰微微皱了一下眉:“你这么容易被男人气死吗?”
看着把自己的话原封不动奉还回来的夏琰,童玉锦吐气,又瞪了一眼,“算你狠!”转身走人。
和自己女人打情骂俏后,夏候爷觉得整个人都充满着舒爽喜悦,踩着愉悦的步子进了书房。
于文庭等人等夏琰等了两天了,终于见他心情不错的进了书房,坐到书案后的夏琰收起刚才的一切情绪,变得严谨而肃穆,“统计出来了吗?”
于文庭回道:“统计出来了,这场战事,近五万人马出动,我们折了半数人马!”
夏琰继续问道:“折子上了吗?”
“上了,从京城传来消息,计成儒被圣上下旨致仕了!”
夏琰冷笑一声,“这算轻了!”
“是,爷,圣上可能是给太后或计成儒两人面子吧!”于文庭如些猜测。
“面子,我不信……”夏琰眯眼沉思后摇了摇头。
“爷……”
夏琰打断了于文庭的话,“不说这个,什么时候给死去的军卒立冢?”
“伍大人和白大人商议,五天后!”
“抚恤银子上头拔下来了吗?”
“这个上了折子,立即就拔了下来了!”
夏琰神情淡然的说道“他们也知道民愤?”
于文庭通过这段时间各种事件的分析,大概明白年轻皇帝想做什么了,可是……内心深深暗了一口气,为人臣子能怎么办呢,岔开话题说道:“爷,伍士元做事干净利落,而且极有人缘,长兴府就这几天,已经来了不少外府人员过来帮忙重建!”
夏琰从沉思中醒过神:“有作为就好,这样我也可以放心的回京了!”
“可是辽、金之人会不会卷土重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收到回京的通知。
“不知道!”夏琰摇了摇头,倚到后面的太师椅上,长兴府一战,除了女人,他心神俱疲。
无论战争怎样残酷,逝者如何让人动容,活下去的人才是最辛苦、却又是最幸运的,他们收拾起失去亲人的苦痛,顶着世道艰苦,无言无畏的朝前走着。
童玉锦站在众人之中,为死去的英烈们默默祈祷,愿你们一路走好,愿你们来生不要生在战乱年代,同曾经的自己一样,活在和平和富裕的年代吧!
立冢祭奠仪式过后,常夫人找到夏琰,常夫人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住了,候爷!”
“夫人,这话从何说起,说对不住的人应当是我,常大人他现在……”
“有一口气在,我心就安了,候爷别担心!”常夫人在长兴之战之后显得更苍老了。
夏琰不解的问道:“那夫人……”
常夫人说道:“我并不知道童三娘就是你的夫人,我让她送热水上城楼,我让她做这做那,我……”
夏琰打断常夫的话回道:“夫人,不必说了,内子能为长兴城做些什么,夏某人感到荣幸之至!”
常夫人摇头:“候爷,你和夫人为长兴府做的,足以让长兴府几代人口口相传下去!”
常琰沉重的叹了口气:“夫人和常大人如何不是这样!”
“……”常夫人眼中隐隐有泪,她转头看向后面的土丘,土丘上排满了一个个小坟茔,有得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他们将永远的长眠于止,经过世事变迁,经过沧海桑田,随着时间慢慢消失不见。
初冬的长兴府,落叶乔木几乎都成光秃秃的树杆了,经过春的孕育,夏的葳蕤,秋的果实,终于迎来了冬的寂静,
可是人们却总是对冬有着特别的情愫,这种情愫让人耿耿于怀。或许是冬的残酷能造就人更坚定与执着的性格吧,更能让人顽强吧,顽强的活下去才是人生的真谛!
童玉锦是在十天后才再一次见到了伍士元伍大人,他来找夏琰,童玉锦刚给夏琰送好点心出来。
童玉锦看着变化很大的伍士元有点不敢认了,有点不确定的叫道:“伍大人?”
“你……”伍士元有些眼熟,但又确信自己没有见过。
童玉锦龇牙一笑:“变个装,你就不认识我了?”
“变……啊,你是那个小书僮?”伍士元惊喜的叫道。
童玉锦拍了拍心口:“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伍大人想赖账呢?”
伍士元的脑子跟不上童玉锦的节奏:“赖账?”
“是啊,我为你辨讼,不是白辨的,要收银子的!”童玉锦大大方方的说道。
伍大人愣了一下后连忙回道:“应该的,应该的,不知夫人想收多少?”
童玉锦反问:“那你想给多少?”
“我……”伍大人见经历过这样的事,确实不知道一场讼事需要多少银子。
“是啊!”
伍大人为难的想了一下,很实诚的回道:“伍某是个穷官!”
童玉锦挠了一下头:“不会吧,伍大人,你真想赖账?”
“没有,没有这回事,夫人你开个价!”伍大人既无奈又觉得可笑。
童玉锦揪了揪嘴:“哼,本来想少要点,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五千两,一个子都不能少!”
“这……”
在书房内听了一会儿的夏琰摇头抚额,从书房走了出来,声音和润似宠溺似无奈的叫道:“锦儿――”
“啊……”童玉锦从没听过夏琰如此叫自己,第一次听到,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其它自己说不出来的感觉,连心漏了一拍都不知道。
夏琰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别调皮!”
微微疼痛,让童玉锦的手不知觉揉了上去,边揉边说:“我没调皮啊!”
夏琰无奈的说道:“还说没,帮伍大人讼诉要这么多银子吗?”
“合理价啊!”
“你……”夏琰对伍大人笑笑,“伍大人你先去忙吧!”
“这……”伍大人还没谢过童玉锦,他没走。
夏琰说道:“内子无状,让伍大人见笑了!”
“不,不,应当的,只是我现在手头没银子,要不我打欠条?”和自己及家人的流放或是判罪,五千两真不算什么,更何况因为她的四个字‘合理受贿’让自己再次站到了权力的中心,这点银子太微不足道了,就是自己是个穷官而以,这五千两怕是要到孙子才能还清了!
童玉锦却不答应:“不行,我马上要回京了,我到哪找你要去!”心想打白条谁不会呀,才不上你的当。
伍大人连忙回道:“哦,没关系,找得到某伍人!”
“怎么找?”
“我已经答应把小女媛媛许给令家大郎了!”
“啊……”童玉锦蒙圈了。
“夫人,我们以后是亲戚了,你别怕我赖账或是找不到人了!”伍大人微笑着说道。
“啊……啊……”
看着脸由白变红的童玉锦,夏琰忍不住辛灾乐祸,让你财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