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颜蔚就敲开了徐朗的房门。现在还不到五点,徐朗应该还没开始打坐。徐朗的作息很规律,每天四点半起床,稍微活动一会儿,五点到七点打坐。
果然,徐朗很快就开了门。
“今天怎么这么早?有急事?”说着把门敞着,自己往屋里走。
颜蔚却没有进去的意思,他穿着咖啡色色休闲裤,米色针织衫,外面套了件靛蓝色的薄羊绒的大衣。
看样子,他是有事要去办。
“徐朗,我记得你说,今天不出去是吧?”
“嗯,今天没有特别的安排。你有事就去办吧。”
“好,我出去一趟。估计晚饭之前回来。”
待颜蔚走后,徐朗叩了叩齿关,面向东方盘腿坐好,双手结金光印,开始念诵早课。
早课刚结束,徐朗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他的电话就急切的响了起来。
“喂,师兄,想我了呀?这么早打电话,是查勤吗?我有按时做早课啊…”徐朗嬉皮笑脸的。
景明听到徐朗这个听口气,就知道,徐朗是清楚自己又闯了祸的。他叹了口气:“你还有心情笑,你真是拿性命当儿戏。”
“师兄,你发现没有,现在已经是九月底,天气却没有转冷的意思。”
“我知道。北斗星君失联,影响斗转星移,所以四季变化放缓了。”
“所以啊,我的时间不多了。我顾不得生死报应了。”
景明沉默了。他何尝不知道,徐朗心中的焦急和无奈。徐朗这个人,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重情重义,责任感极重。
但无论如何,他要保徐朗平安无虞。不论他闯下多大祸端,不论他要承受多大的惩戒,自己一定要站在他的身边。
“徐朗,逆天改命要受五雷轰顶。别说你没有,师父他老人家已经算出你有雷劫。”
“我在你和师父面前,没啥好隐瞒的。至于雷劫,我受着就是了。还请师父他老人家费心,给我推算一下,什么时候。”
“十月初一丑时。你好自为之。到时候我会在庙里起坛,请其他道长护法,和你一起渡雷劫。”
徐朗听得一惊,他先是想推辞,景明对他已经够好了,不想拖累他。后来转念一想,自己和大师兄有什么好见外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对了,我这边有几个亡魂,请师兄帮我超度一下,我在外面不方便。”
徐朗打开一张纸,是老董写的亡命名单。字体遒劲有力,字体端正,很有风骨。
“我数一数,一共五个。我待会儿把名字和坟地地址发给你。”
“好。另外把你的地址给我一下,我给你寄个令牌过去。”
徐朗立刻知道,景明说的是庙里主神坛上镇坛之宝。那块雷击枣木的五雷令牌。
那块令牌徐朗每次看到都要感慨一番。一整块雷击枣木,而且树龄将近两千年。雷击的纹路很清晰,却没有焦糊的地方。
那是碧霞宫的镇坛之宝,有了它,就能有一半的把握安全渡过雷劫。只是,景明定是费了不少口舌和力气,才能将它拿出来吧。
徐朗挂了电话,收拾一下,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往城西郊的寒山观走去。
寒山观位于西郊璜山上,观很小,只有简单的三间主殿,供奉着三清。平时并没有驻观的道长,只有一个俗家弟子时常来扫洒。
深秋的璜山,黄叶已落大半,枝头还零落着一些黄绿斑驳的残叶。山上有些柿子树,光秃秃秃的枝丫上挂着红彤彤的柿子,别有意趣。
徐朗来这里,既不是拜神,也不为看风景。他来找一棵树,一棵千年枣树。
徐朗这几天翻遍了本地志异的古书,书中有记录本地的奇事轶闻,却不曾记载珍木古树。后来是颜蔚给他想了个办法。
颜蔚说,百年以上的古树,肯定都在政府保护古树目录中。他在网站上找到了本市所有在保护目录的古树,期中,寒山观附近就有一棵千年枣树。
徐朗找到了这棵树。树干的皮裂开了好几道,形态峥嵘。树并不高,还挂着没有落尽的叶子和半红不青的枣子。
徐朗很满意。这棵枣树,应该是被砍伐过,后来又枯木逢春。现在满树的枣子,似乎在力证它的生机盎然。
徐朗随后走进了寒山观的主殿。应该是因为没有驻观道长,处于山林防火的考虑,并未设有香烛。连香炉也撤掉了,仅余跪拜垫。
神坛上也很干净,除了三清神像,只有几个果盘。盘中放了些核桃之类的干果。
徐朗在左侧的跪拜垫上跪下,端端正正三拜九叩。心里默念了一遍三清宝诰,才站起身来。
有了五雷令牌,也找到了千年枣树,还有景明帮扶,徐朗心里有了八九分的把握。下山的时候,脚步也轻快许多。
“徐道长,你可回来了,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无法接通。我们在酒店大堂已经等你很久了。”
“哦,我上了一趟山。怎么了?”
三人在酒店大堂吧坐下了。待徐朗在沙发上坐定,周易立即向服务员要了三杯咖啡。
“不必客气,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应该的,应该的。我请徐道长喝咖啡。”老董忙不迭的搭话。
徐朗看了看他们,说:“一个一个说吧。你先来。”说完他示意了老董一眼。
“徐道长…”
“不敢当。你们叫我徐先生吧。”
“徐先生真是神人啊。我家大喜,我来向先生报喜。”
“哦?”
“我原来囤了一批铜材,结果市场江河日下,压在手里好几年了。就昨天晚上,突然接了个电话。有人高价收购,今早就签了合同,付了款。现在已经把货拉走了。”
“我真是和做梦一样啊,顺利的我都不敢相信。”
“恩,挺好的。”
“还有,我买的股票,已经被套牢了好几年了。重仓的那只股票,一直停盘,亏的掉裤子了。”老董故意停顿了一下,好显得离奇曲折。
“结果今早开盘,停盘的那只股票,重组上市,我赚了好几翻。其他的股票也都飘红,几乎都涨停板了。”
徐朗端起咖啡,轻轻喝了一口,神色淡然道:“那很好。”
老董突然抓住了徐朗的手,眼泪奔涌而出,激动的语无伦次:“徐,徐先生,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徐朗最受不了别人如此感激,他立即用力摆脱老董的手,身子往沙发后背缩了缩,有些尴尬。
周易此刻,又兴奋又懊悔。早知道徐朗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应该让他给自己家改命!
不过,既然如此,自己离发财也就不远了。他看出徐朗的窘态,干咳一声,适时阻止了老董。
“擂台赛定在十月初一。”
什么?也是十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