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深自贫民窟中快速步出。
这里的人都不敢靠近他。
他衣着干净,气质出众,但那样一张丑陋的面容,让人望而生畏,他脚步偏跛,但步履沉稳,不疾不徐,完全不像是穿行在这样一片肮脏的土地里。
但有人认出了他,并且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呼朋唤友的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沈寒深团团围住。
“小子,真巧啊。”为首的那个男人,还是流里流气的俚语,可是今天,他的气势完全不同于那天。
许是身后大片的人给了他强有力的支撑。
沈寒深半垂着眸,眼皮没扎,冷笑:“你们打算怎么样。”
“怎么样,上次坏了老子好事,今天能遇上,你说是不是缘分呢,兄弟们,告诉他,我们想怎么样。”
“老大,这还不简单,按照老规矩来呗。”
“就是。”
这是一群在这里出生,长大,但又不学无术的年轻人,他们染着或黄或红或白的鹦鹉头,穿着金属质感十足的潮衣,一看就是社会的不良青年。
纵然沈寒深伸手在好,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沈寒深行动不便,立刻就吃了亏,有人看出他的右脚使不上力气,所以专门朝他的弱处下手。
狠狠的在他的脚上踢了一脚。
沈寒深应声而倒。
那些拳打脚踢便无情的落在他的身上。
“不要,别打了,别打了……”危急关头,宁诗诗从巷子口冲进来,用力推开那些围拢的人,想拉出地上的沈寒深。
可是对方人实在太多了,宁诗诗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对沈寒深的围攻也没有任何的停止。
宁诗诗没办法,最后哭着扑在沈寒深的身上,那些重落的拳头不少砸到了她的身上。
她吃痛闷哼两声,这群小混混突然哈哈大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事物。
那个为首的男人蓦然蹲下来,揪住宁诗诗的头发,抬起她的下巴,啧啧称奇:“看到没有,还是个东方美女呢,比起上次那个,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是啊,老大,这皮肤,真水灵呢。”
那群人,猥琐的笑成一团。
又有人说:“可不是,比上次那个强,至少没孩子,应该很紧。”
“哈哈,被你说的,我都忍不住想上她试试看。”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污言秽语,句句不堪入耳。
宁诗诗顾不了那么多,低头查看沈寒深的伤势:“寒深……”
但正当她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裙子突然被人趴掉了——
宁诗诗大惊失色,穿着贴身的内裤站在带着恶臭的夜风中。
沈寒深目光一紧,强忍着痛楚站起来。
那群男人传送着宁诗诗的裙子,笑得好不下作。
沈寒深擦去嘴角的血渍,冷语:“谁让你过来的呢。”
宁诗诗眼露惊恐,但不敢让沈寒深看出来,那群人又围了上来,她边走边退,直到宁诗诗被逼到墙角,男人的手朝她的下!体伸去时,沈寒深才慵懒的开口:“喂,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谁?”男人反问。
沈寒深轻轻启唇。
男人没听清,追问:“你说什么?”
“没听清吗?那就过来听吧。”
他狐疑的朝沈寒深靠近,沈寒深突然伸拳,重重打在他的脊梁上。
他发蒙,马上又血流如注。
他的兄弟见出事,再度将沈寒深团团围住。
就在开打之时,他们的身后传来一声厉呵:“住手!统统给我散开!”
为首的男人听见背后的声音,顿时如老鼠见了猫,卑躬屈膝起来:“豹哥,您怎么亲自出来了?有事儿吩咐小的一声就成啊。”
“哼。”这位豹哥生的孔武有力,肩膀上满是威猛的纹身,他指着沈寒深道,“他身上的伤是你们弄得?”
为首的男人讪讪一笑:“豹哥,是这小子太多管闲事,太不识抬举了。”
“混账东西!”豹哥突然伸手,一巴掌打在他原本就是血的脸上。
这下所有人都噤声了。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豹哥冷喝,“他是我们老板非常重要的客人,你们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还有没有把我们老板放在眼里,都不想混了吗?”
黑夜的街头,一声枪响,宣告了这场围攻的结束。
为首的男人脚步被打了一枪,子弹穿过他的小腿,他顷刻跪倒在地上。
他手下的那批人,没有人再敢放肆,全部跪了下来,跪倒在沈寒深脚边,请他放他们一马。
豹哥收好还在冒烟的手枪,走过来对沈寒深道:“这就是得罪我们的下场,沈少,走好。”
“多谢,麻烦。”
宁诗诗慌乱的套上了自己的裙子,走过来扶沈寒深,但他推开了她的手,依旧一个人,拖着一条伤腿,缓慢的前进。
宁诗诗仍是心有余悸,那声枪响,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或许就跟一日三餐一样稀疏平常,但对宁诗诗来说,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悸体验,这种超乎生死的事情,有这么一次就够了。她不想再来第二次。
“寒深,你等等我,寒深……”凡是沈寒深走过的地方,地上都会留下斑斑血渍,看着就触目惊心。
但他似乎感觉不到自身的疼痛,一个走也走的飞快。
宁诗诗衣衫不整,很是狼狈。
她最后一路小跑着追上他,拉住他的手道:“寒深,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这太危险了知道吗?那是一个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的地方,你听我话,不要再去了好不好,而且你的伤口不停在流血,你不能再走了,要不然,你的右脚就彻底残废了,寒深,就算你生我的气,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来出气好不好,你不满的话你就打我骂我啊,但我求你,不要这样惩罚自己,好吗?寒深,我求求你……”
宁诗诗边走边哭,最后无济于事的时候,她喊出来:“是不是要我去把秦微微找过来,你才肯接受治疗?”,
秦微微的名字就像一个遥控器,成功阻止了沈寒深所有的动作。
他的身体如一帧缓慢的镜头,被定格在这块繁华的画布上。
宁诗诗凄楚笑着:“我刚才遇到她了。”
“但是我没有告诉她你还活着,是不是我去把她才来,你才肯跟我去医院?”
“你敢!”沈寒深锐利阴狠的眸子如锋刃,刺穿她单薄的血肉之躯,“宁诗诗,别再做这些无意义的让人讨厌的事情了,我不需要你陪更不需要你的照顾,你,让我恶心。”
宁诗诗终于将沈寒深送去了医院。
虽然最后都归功于秦微微,可看着他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被麻药麻醉了的身体终于不再感觉疼痛,她仍是感到松了一口气。
医生过来查房,宁诗诗上前询问了沈寒深的情况,然后又对医生说:“麻烦你,到外面说几句可以吗?”
医生颔首,跟宁诗诗到了病房门口。
听完宁诗诗的话,这个高大的洋医生有些诧异:“miss宁,你确定要这么做?甾”
“是的,医生,我觉得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要不然他是绝对不可能接受治疗的。”
医生显然很为难,但宁诗诗恳求道:“这并不是要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是让你救人啊。”
“让我考虑一下。”医生并没有立刻回复宁诗诗的问题铜。
秦微微将陆飞扬和钟磬璃送上飞机后,就回了酒店,办理了退房手续。
带着不多的行李和小宝来到陆飞扬为他们租下的房子。
房子位于美国五大郡之一的皇后区,随处可见西装革履的男士和身穿时装的女士,拿着公文包,进出高楼大厦,呈现出一幅高雅、时尚的美国现代生活图景。它是“最高品质与品位”的代名词,而它的尊崇与华贵源自19世纪初富有的纽约人将住宅选在了当时还只是一条乡间小道的最南端,今天它已经是纽约的商业中心、居住中心、文化中心、购物中心和旅游中心。
这里的华裔人口多集中在法拉盛,艾姆赫斯特。
陆飞扬给他们找的房子,正是在法拉盛。
周围生活设施十分齐全,治安也十分良好。
她没想到他留给她的钥匙竟是开启眼前这座蓝白相间的两层小别墅的,门前还带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各色竞相开放的艳丽花朵,正是花季,开的异常灿烂。
这样的小别墅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她的邻居的院子与她只有一道栅栏隔离,门口假设了一扇白色的木门,门上还缠绕着翠绿的树藤。
真是一座充满生机的院子。
打开门,里面的家电一应俱全。
空间说不上巨大,可对他们来说,真是绰绰有余。
她不由得叹息,低头问小宝:“儿子,喜欢这里吗?”
小宝点点头,她带着他去看了楼上的卧室。
主卧是带一个阳台的,正好可以看到楼下的花园,底下的风景尽收眼底,同时她也看到了放在墙角的那把绿色的遮阳伞。
安顿好小宝后,她便走到门外,打开了这把伞。
伞巨大。
不过上面映着一个超市的名字,而且三是柳条状的,果然是宣传用的超市用品。
也许是上一任住客留下来的。
秦微微不禁哑然失笑。
她也没有嫌弃,立刻竖在了地上,又从屋里搬了一张小桌和两个小凳出来,夏日的傍晚,坐在这里喝茶吃点心陪小宝下棋,最好不过。
只是每一个路过这里的住户都会停下来看看她的雨伞。
秦微微很热情,也会多准备一些小点心分给他们,没过几天,就有不少人主动上门来与她交换食品,顺便喝喝她带来的中国茶。
很快,小区里都知道这里住着一个善良美丽又心灵手巧的中国女人,虽然她的那把遮阳伞实在称不上美观。
很多人都跟她说过,希望她能换把伞,这样才能与这里的风格融入,也不至于破坏了这个院子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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