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沈寒深的同居就意味着正式背离了秦海兰,背离了陆飞扬,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心里不是不失落的。
一个星期过去了,她与秦海兰没有任何的联系,每天就寰宇天下和学校之间两点一线的跑,她心里诸多挂念。
而这些心事又是不能跟沈寒深说的。
其实他跟她一样,每天上班忙得不可开交,晚上又诸多应酬,基本上不到十二点根本见不到人。
接待处处长的任务说白了就是陪人吃喝玩乐。
记者团来访也好,上级领导来访也罢,招商引资团来考察也好,凡是与政府打交道需要人出面招待的,势必沈寒深亲力亲为。
秦微微才知道前段时间他每个晚上都是抽出来的时间,那些应酬也是一推再推,现在已经到了推不下去的时候了,所以他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可是再忙,也要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秦微微很害怕他变成第二个何慕年,好几次想跟他说说这事儿,但他回来倒头就睡,根本没给她这样的机会。
她只能暗自担忧在心底。
哎。
吴嫂毕竟年纪大了,一个人照顾小宝确实吃力,而小宝的情况也令人堪忧。
周末的时候,秦微微带小宝去林医生那里复查。
林医生看完后摇摇头:“秦微微,最近小宝是不是没得到好的照顾?这样是不行的,前段时间才刚刚有了一点起色,怎么现在又这样了。”
秦微微被说的抬不起头来了,陆向天和秦海兰当然是最好的人选,可是走到现在这个份上,秦微微自觉无颜面对他们。
因此招人必须加快脚步了。
她抱着小宝离开林医生的诊所,愁眉不展。
小宝像一只小无尾熊,趴在秦微微的身上,看起来并不愉快。
秦微微在路边拦了出租车,心不在焉的回了寰宇天下。
路上,她接了两个应聘者打来的电话,一个是心理学本科毕业,一个是护士出身,两个都是年轻的女孩子,秦微微虽然约了她们下午见面,可她心里清楚,这两个女孩都太年轻,根本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然而真正能照顾孩子的,又都是上了年纪的,但他们对婴儿心理学又丝毫没有研究。
果然,秦微微下午在咖啡厅见了那两个女孩子,无一不感到失望。
第一个心理学毕业的女孩子,长得比较周正,为人比较冷清,专业知识很丰富,秦微微问的几个专业方面的问题她都对答如流,但一问到如何与孩子交流,她就只能皱眉不说话。
她还停留在理论层面上,还不能完全与实际结合起来。
如果假以时日,也许会有作为。
可惜秦微微等不了,小宝更加耽误不起,她只能说抱歉。
第二个女孩,长得很是活泼,走起路来还是一蹦一跳的,有一双漂亮的会说话的大眼睛,扎一个马尾,年轻的脸上满是无忧无虑,秦微微叹了一口气,连问的必要都没有了。
她就跟那个女孩聊了聊天,知道女孩正在找工作,善心又发作,指点她去秦海兰所在的医院应聘,她前几天刚听陆向天提起过,今年的毕业生素质不高,医院招不到人云云。
“真的啊。”女孩一脸高兴的握住了秦微微的手,“真是太谢谢你了,秦老师,你真是个好人,哈,那我先走了,拜拜。”
女孩又蹦蹦跳跳走了,秦微微只能坐在椅子上摇头。
一整个下午,毫无所获。
沈寒深临时接待了一个考察团,家里就剩了小宝和吴嫂,她实在放心不下,便回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秦微微这边还没招到人,吴嫂那里又因为不小心,出去买菜的时候摔了一跤,闪了腰,送进了医院。
秦微微接到电话后顿感焦头烂额。
她只能带着小宝赶去医院。
结果沈少怡先来了,正在陪吴嫂挂号拍照。
拍照的结果不算坏,但也绝不算好,腰闪的很厉害,医生说起码卧床休息一个月。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特别难闻,没一会儿小宝便开始胡乱拍打起来,他的小手一拳一拳拍在秦微微手上,还很疼。
秦微微没办法,只得牵着他的手离开。
外头艳阳高照,秦微微低头看了小宝一眼,索性还是将他带去了学校。
宋雨霏看到小宝,又是亲热了一番。
小宝与她熟,还咯咯笑起来。
“你看,秦微微,我就说嘛,你还招什么人,算了,别招了,你以后就把小宝带来上班呗,哎,我们办公室不就有心理学老师嘛,是不是姚老师,我们都差点忘了,你可是复旦的心理学博士啊,就他这点小毛病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姚老师从课本中抬头:“宋老师,你可真能给我戴高帽,你不知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道理吗?我是研究成人心理学的,跟婴儿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和方向,不过我老婆是,秦微微,这样吧,我让我老婆以后每天下班了就过来一趟,陪小宝玩会儿,你看怎么样。”
“这怎么好意思,真是太麻烦了。”秦微微虽然求之不得,但也觉得太给人添麻烦了。
“嗨,没事,有空就过来,真有事也不能耽误了不是,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姚老师虽然平时总跟宋雨霏呛声,但还是个热心肠的人。
秦微微的心总算安定下来,说到底求人不如求己。
宋雨霏嗯了一声:“这样最好不过,来,小宝,叫声干妈,干妈给你吃糖糖,来,来。”
秦微微看得出,宋雨霏很喜欢孩子,她眼底也积聚着不少笑意。
可是关羹耀……
抽了个空,秦微微问宋雨霏:“雨霏,你跟关羹耀怎么样了。”
宋雨霏咂摸了一下嘴巴:“好端端的提他干什么。”
自从上一次她帮他儿子出席家长会后他们就没联系过了。
秦微微自知失言,但觉得这样也好,关羹耀明摆着说了不要孩子,宋雨霏是有权利当一个母亲的,如此看来他便不是最好的选择。
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天,晚上带小宝回去。
虽然累了点,可他始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秦微微感觉从未有过的安心。
她帮小宝洗漱完,又陪他坐在床上玩了一会儿,然后哄他入睡。
时间刚刚超过九点。
沈寒深晚上有个饭局,秦微微径直洗了澡,又看了一部电影放松。
这是她这半个月以来看的第一部电影,每天都跟打仗似地担惊受怕,远没有现在脚踏实地来的安耽。
她靠在床上,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直到一双手的上下游移将她给弄醒。
她惺忪睁眼,看到沈寒深搂着她的腰,睡在她身边,但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来回滑动着。
她暗暗吃惊,顿时清醒。
然而沈寒深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秦微微心底暗暗着急,躺着不动,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都是相拥而眠,但都没有亲密的关系,每每想到沈寒深身上的问题,秦微微都焦急不已。
他似乎睡了过去,她终于忍不住转身:“寒深……”
“嗯?”沈寒深咕哝的应着。
秦微微红脸:“那个,你想不想……”
他似懂非懂:“想不想什么?”
秦微微越发脸红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而又是不吐不快:“有没有想……那个……爱爱……”
沈寒深是真的生病了。
即使昨晚秦微微那般主动,他最后也只是抱着她睡了一个晚上。
一想到这里,她便愁眉不展。
是她把沈寒深变成这个样子的,她很自责,也很后悔。
何慕年尚且如此,又来一个沈寒深,真让人头疼纡。
秦微微在网上看资料,宋雨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背后,在她的肩膀上一拍,吓得秦微微立刻关了页面,宋雨霏啧啧两声,趴在秦微微耳边低语:“沈寒深那毛病还没好?”
秦微微满面忧愁的嗯了一声。
“这是病,得治。”宋雨霏摸着下巴道,“现在去医院治疗应该问题不大吧,他有在看吗?蜈”
秦微微点头:“有的,他还是比较积极的。”
“这就没问题了,放心吧,沈处长总有重振雄风的一天的,等着吧。”
秦微微斜睨了她一眼,苦笑一声,希望如此。
两人正说着,秦微微高亢的手机铃声响起,吓了所有人一跳。
秦微微抚额:“该死的移动,自从开了彩铃之后,每天都换着花样出现。”她一边接一边抱怨,同时也提醒自己要赶紧把彩铃取消。
韩雪儿的电话来的让秦微微十分意外。
放下电话,秦微微微微蹙眉。
宋雨霏问:“怎么了?”
“韩雪儿在校门口等我,她说想见见我。”秦微微冲着那边的姚老师道,“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下小宝,我出去一趟啊。”
“去吧去吧。”宋雨霏挥手,“有问题打我电话。”
秦微微匆匆下楼,又到了新生军训时,校园里的空地上到处人满为患,一个又一个方阵喊着震天响的口号燃烧着秋老虎的热情。
那一群群迷彩,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秦微微似乎看到了那些似曾相识的脸。
约莫走了一分钟,来到校门口,韩雪儿站在保安亭旁边的阴凉下,脸上带着宽大的太阳眼镜,浓密的卷发放下来,遮住了大半的脸,穿着黑色的连身长裙,显得身材越加纤细,脸也更加小巧。
她快步朝韩雪儿走近,突然看到了她宽大的太阳眼镜下漏出来的遮挡不住的淤青,立刻上前出其不意的拿下了她的太阳眼镜,大大的乌青沿着她的眼睛周围朝四周扩散,几乎蔓延大半个脸庞。
韩雪儿狼狈的用手去遮,秦微微则震惊的吸了一口气:“雪儿,你这是怎么弄得?”
韩雪儿夺回了太阳眼镜,立刻戴了回去,掩饰性的将头发又放了下来,惊慌不已。
秦微微的眉头都拧的打结了,又追问:“到底谁干的。”
韩雪儿望了望四周,到处是来回走动的军训新生,秦微微指着不远处的一家茶吧道:“走吧,先去那里坐坐吧。”
到了茶吧,秦微微叫了一壶玫瑰花茶,两人分别坐下,韩雪儿依旧这才拿下太阳眼镜,近看,淤青更深了,秦微微克制着情绪看着韩雪儿,等着她自己开口。
韩雪儿那张精致的脸看起来真是触目惊心,她搁在桌子上的手上也有不少的伤痕,秦微微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愤怒不断在心中蔓延,她可以想象韩雪儿包裹的严实的衣服下面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伤痕。
“秦微微姐。”玫瑰花茶上来后,韩雪儿终于开口了,“何慕年问你借钱了对吗?”
“对。”秦微微满脸怒容,“你这伤是他弄得?他打你了?他上次在酒店外面拉着你是不是也问你借钱了?”
韩雪儿点了点头,秦微微嘶了一声:“你为什么不早说,他打你,怎么不去医院。”
韩雪儿看起来愁眉不展,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默默的喝茶,一时间,茶吧内寂静的连沙漏走过的声音都能听到。
“秦微微姐,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来跟你道别的。”韩雪儿没有回答秦微微的问题,而是冲着她笑起来,那样子,让人感觉不安。
“雪儿,怎么了?你要是有事你就跟我说,何慕年真不是东西。”秦微微看着她的样子便觉得怒不可遏,“你没借他钱吗?他这样打你?”
“我借他了。”韩雪儿苦笑一声,“秦微微姐,他比你想的更加卑鄙下流,你跟他离婚是对的,要不然现在指不定被他逼成什么样子了,我已经来不及了,我们的事情他闹得人尽皆知,就算我男朋友不介意我的过去,周围人的闲言碎语也足够把他给逼死,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怪他,怪只怪我以前年轻气盛,不懂事儿,等我现在觉醒的时候,已经晚了,秦微微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严实的牛皮纸袋来,层层包裹着,从外表看,看不出里面到底是什么,“这个,你帮我保管着,等过段时间,我过来问你拿。”
“这是什么?”秦微微不是有意探寻,只是觉得奇怪。
“到时候就知道了。好了,我先走了。”韩雪儿站了起来,重新戴上了眼镜。
“雪儿……”秦微微在后面叫她,她也没理,径直走了,修长娉婷的身影从背后看依旧摇曳生姿。
秦微微掂量着手中的纸袋,意外而震惊,她把这个东西锁在了学校的保险箱,韩雪儿如此郑重其事,想必对她十分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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