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询问她的状况,但手臂的疼痛让我根本使不上力,那血腥味弥漫在我的鼻息之间,不用想也知道有多少鲜红……
我呼吸越来越重,握紧白芹的手,“白芹,别放开我……”
又是一身枪响,曾煜直接把我和白芹都护在了怀里,推翻桌子来挡住对我们进攻的子弹。
我越来越难受,终于昏倒在了曾煜的怀里。
……
我迷迷糊糊的感觉眼皮很沉重,我想动,却动不了。
想醒来,但感觉到头脑很重,睁不开双眼,有些着急,身体也发软。
“你别担心,她只是失血过多,又受了惊吓,今天应该就能醒来了。”
那是周良第的声音,我想说我已经醒了,谁来拉我一下,我就能睁开眼了。
“有了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她自己不把命当命。”曾煜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还蕴藏着一丝怒意。
或许是担心他会一直生我的气,亦或者是不想他担心我,我整个人动了一下,终于是醒了过来。
我想开口说话,但嗓子非常的干渴,我说不出来一句话,只能小声说,“水,水……”
听到我的声音,曾煜和周良第都向我靠近,曾煜将我扶了起来,拿过一旁的水杯喂我喝水。
温热的水在我唇里花开,干渴的嗓子得到了缓解。
我轻轻咳了一下,曾煜立刻放下水杯,拍打着我的后背。
记忆一点点清晰过来,我记得我和曾煜去参加杜恒的生日宴会,和白芹正在聊天的时候,听到了枪声,然后我为了护白芹,重了枪伤。
白芹呢?
我心一跳,看向曾煜,“白芹呢?她怎么样了?”
我记得昏迷前,听到白芹在说她肚子痛,那肚子里的孩子呢……
我看到曾煜的脸色很不好,在一点一点的下沉,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我握住曾煜的手,激动的问他,“白芹怎么样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曾煜还是不说话,冷着脸静静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阵发慌,看向周良第,“为什么曾煜不说话,白芹呢,她怎么样了啊,周良第。”
周良第微微叹气,“白芹她没事,在场的那么多人,只有你一个人中了枪伤。”
听言,我放心了许多,没事就好。
只是,我身边这个男人像是冷气制造机一般,我被他冻得身体都有些僵硬,这个时候,周良第也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曾煜两个人。
我这才明白过来曾煜这不好的神色,不是因为白芹有什么事,而是愤怒我又一次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其他人。
我想解释,“曾煜,我……”
“顾晚,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曾煜打断我,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愤怒。
曾煜很懂我,只是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我现在认识到自己的冲动,只是,如果再回到当时的那一刻,我还是会奋不顾身的去救白芹。
我的命不值钱吗……我抿唇,我并不是我什么圣母,我从来到‘天上人间’就只有白芹这么一个闺蜜,她生性虽然放浪,但在天上人间的那几年,她为我付出了很多很多。
每一次客人纠缠我的时候,她都会第一个站出来,前前后后算下来,也救过我几次性命,当时的反应完全是出自于内心伸出。
我知道曾煜很生气,我握住他的手,柔声说,“曾煜,白芹就在我的身边,我感受到她的害怕,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曾煜拂开我的手,眸光一片漆黑,“我是不是说过任何情况下不能放弃你自己?”
“是。”我点头,似乎明白了曾煜为什么那么生气。
曾煜看着我手上的伤口,“离你的心脏只有一寸,顾晚,你是觉得自己命大,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活了?”
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现在回想起来也很害怕,身体都忍不住的发抖。
眼眶里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当时,如果不是曾煜,可能我已经死了,我只是第一反应去救白芹,但现在安静下来,如果我因此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曾煜了。
我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抱着曾煜的脖子,哭着说,“对不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曾煜的话的确是吓到我了,毕竟在最危险的时候我昏迷了,没有那种生命流逝的后怕感,但现在,我忽然觉得自己还在那混乱的生日宴上。
那子弹差一点就穿过我的心脏,我抽泣了起来,控制不住的发抖。
曾煜感受到我的害怕,他本来还想责怪我,但还是舍不得,他回抱着我,低声,“顾晚,没有下一次。”
“嗯,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点头,有些语无伦次。
“如果再有下一次,顾晚,你不再是我的女人。”曾煜握住我的腰用力。
我的心一抖,这句话就好像是我当初说,‘如果做不到和洛雪不见面,那就分手’是同一个语气。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住,痛到无法呼吸,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不会了,曾煜……真的不会了,别离开我……”我声音全是柔软和害怕,我是听进去了,也知道这一次事故的重要性。
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曾煜的肩膀上,曾煜轻轻推开我,伸出手擦拭我的眼泪,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还疼吗?”
突然的关心让我的心又暖又疼,我明明还是很疼,却直直摇头,“不疼了,我不疼。”
我从曾煜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到了无奈和心疼,他扣住我的后脑勺,将我按进他的怀里,我的耳朵刚好贴在他的胸口,能够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说话,慢慢的,我那颗不安的心也得到了平静。
“晚儿。”曾煜开口喊我。
我轻轻应了他一声,“嗯。”
“你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随后,我听到曾煜说出这样一句话,我的一颗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曾煜他说过很多情话,但从没说过这样的话,我刚刚平静的心再一次跳动了起来。
“对不起。”我在给他道歉,是我太冲动了,让他担心。
“任何事我都可以听你的,唯独你的生命,所以,不能再有下一次,哪怕是为了我。”曾煜严肃的声音又带着几许温软。
我想到了在西藏的时候,他说过,他不允许我再替他挡子弹,就算是为了救他而死,他也不会原谅我。
慢慢的,我点头,“曾煜,以后我就呆在你的身边,不会再这样了。”
“乖。”
半响,我听到他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我闭眼,两滴泪水落了下来,或许是感动,或许是难受。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我下意识的直起身体,看是白芹,她没什么事,我放心多了。
“你还来做什么?”曾煜冷声质问,语度里全是寒冰。
白芹眼眶莹润着眼泪,我也被曾煜的态度吓了一跳,我拉着他,“曾煜,别这样,当时不是她想的,不能怪她。”
又不是白芹拉着我去挡子弹,是我自己扑上去的。
“你觉得,她害你还不够?”曾煜指着白芹,冷冷的看着我。
我觉得曾煜有些过激了,他之前不要我和白芹接触,我很生气,后来知道原因,我也答应曾煜不再和白芹有任何联系。
但是,在之后经历的一些事中,我还是不能没有白芹这个闺蜜,我试图去安抚曾煜,“以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只有白芹这么一个闺蜜。”
曾煜刚想说话,白芹直接在我面前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加上这一次,晚晚,我害了你两次,你不应该原谅我。”白芹哭着说,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
“白芹你先起来,这一次也不是你想的……”
“不是的晚晚……是我错了,我一直在伤害你……对不起晚晚,我记起来了,我都记起来了……”白芹哭着看着我,那双充满眼泪的眸子里全是忏悔,几乎无法阻止好完整的语言和我交流。
我怔在了那里,看着哭成泪人的白芹,有些不确定,“……你记起来了什么?”
“白芹,你如果识趣,最好现在就从这里出去,以后再也别出现在顾晚眼前。”曾煜抱着我的手用力,他不是威胁甚是威胁的声音让我心惊。
“你记起什么了?”
白芹似乎不敢看我,她又低下了头,依旧跪在那里,像是一个犯了弥天大罪的人,她颤抖着说,“七年前的事,我都记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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