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的时候,昨晚那辆黑色的吉普再次开进操场稳稳地停了下来。
唐队推开车门下车,一身迷彩服英姿飒爽,烈日当空下的他眼神微眯,阳光照在他的侧脸衬的五官立体轮廓分明,他扫视了一眼我和曾煜,眼底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何司路从后面绕了上来,走到唐队面前,敬了个礼,然后将刚才的情况做了个简单的汇报,“对方好像是有意针对曾煜,要不要加派人手视察。”
“不用!”
“不用!”
曾煜和唐队几乎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彼此不屑的移开了视线。
唐队沉声道,“巡逻也巡不到什么,派两人在后山上扎营。”
曾煜盯着唐队,眼神渐深。
旁边的楼梯口传来拉扯的声音,好像是苏珍要出去,小旭极力制止,苏珍嫌她烦,恶语相向,但小旭依然强调着外面危险,拉着她的手不放。
“神经病吧,腿长我身上我爱去哪去哪。”苏珍转身猛地用力一推,小旭的身子直直的往后倒,脑袋砸在了水泥台阶上,往下滚了一段。
这边的几个男人看着这一幕眸色皆凛了一分,不过没有人上前,因为小旭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外面这么乱,你现在出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回不来最好,省的在这憋屈!”苏珍朝我这边瞪了一眼,推开小旭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
邱浩森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她们是什么人?”
“这里的住客,住了很多天了,都是些刚毕业的大学生,不好好生活来这瞎折腾的。”何司路回答道。
西藏一直被人称为‘净化心灵之旅’的圣地,很多人梦想着来西藏走一遭,布达拉宫、羊卓雍措、纳木错以及和尚的诗,那句‘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可藏区地广人稀,很多地方都充满了险恶,每年来西藏穷游的行者,骑行的、徒步的、搭车的,出的事故从来不在少数,多少人坠下悬崖尸骨无存最后只落得个失踪,连死亡都无法判定。
苏珍挂着相机就出门了,小旭拦不住,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抱歉的点了点头,揉着自己的后脑勺重新上楼了。
因为今天是阴雨天,气温比较低,中午的时候太阳出来了一段时间,热了一会儿,屋子里阴冷的很,曾煜跟唐队他们一起去了军营,将近两个小时才回来,吃午饭的时候,餐厅里冷冷清清的,只有我,小旭,以及那两个男生。
小旭还是会主动跟我攀谈,我也依然不会给她多少热情,快吃完的时候,小旭又开始担心苏珍,“她出去这么久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看了她一眼,思忖着问,“你们俩关系很好?”
小旭笑的有些苦,“关系不就那样么,因为是一起来的,而且她刚失去了母亲,觉得她其实也挺可怜的,所以才会一直顺着她。”
“你为什么说外面很危险?”她说外面很乱很危险的时候,曾煜的眼神明显变得审视起来,他的观察力比较敏锐,一定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小旭眨了眨眼,端起平日里几乎不会碰的酥油茶喝了一口,“最近总是发生枪响啊,那些盗猎贼的枪可不长眼的,而且最近天气又不好,说不定还有风暴,就算这些都没有,山区也有很多野兽啊,苏珍一个人出去逛,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很大。”
“那你还是放了她。”我看着她的眼睛,明显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的一丝惊慌。
她解释,“你们也看到了,我已经很努力拉了,可我拦不住她。”
小旭的身高和我差不多,论体格我们都比苏珍强,苏珍不过一米六,细胳膊细腿,想拉住她简直太简单了。小旭要是真的不松手,苏珍怎么挣都没用,更不可能会被苏珍推倒在地。
一直觉得小旭不如表面那么温婉,今天的事已经暴露了她的心机。
她对苏珍的担心,几乎全是伪装。
我没有拆穿她,故作明白的点了头,闷声吃了几口饭。
午饭过后,奶奶给我们拿来了一点水果,当地的凉薯之类的,奶奶没看见苏珍,就问了小旭一句,小旭说出去拍照了,奶奶又说了一串,我问小旭奶奶说的什么,小旭的神色稍显凝重。
她说,“奶奶让我打电话叫苏珍回来,说最近有狼在我们附近出没,村子里有人被咬了,丢了一只胳膊。”
“给她打电话!”不管有什么样的过节都不至于上升到见死不救,小旭和苏珍之间究竟关系怎样我不清楚,但苏珍现在的处境尤其的危险,必须要马上把她找回来。
小旭‘哦’了一声,掏出手机拨苏珍的号码,得到的却是关机的提示。
我抓起外套冲了出去,小旭追了出来,“你别出去,这附近这么大,你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个方向。”
我冷然回头,“我去找我男人。”
小旭当即沉默了,重新退回了餐厅。
我一边往军营方向走,一边给曾煜打电话,没多时,电话就被接通了,我严肃的开口,“苏珍还没回来。”
曾煜的声音懒懒的,“管她干嘛。”
“奶奶说附近有狼,而且今天可能会有沙暴。”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我听到曾煜沉闷的声音,“我需要一辆车。”
不是对我说的,应该是对何司路或者唐队。
何司路问他要车干嘛,他只说有事。
路虎车被撞的事何司路应该是知道了,但曾煜究竟是怎么向他交代的我无从而知,我只觉得曾煜没那么信任何司路了,准确来说,他现在谁都不信,对每一个人都留了心眼。
邱浩森的出现,让他变得更加谨慎。
很快,唐队的那辆黑色吉普车被曾煜开了出来,我刚好走到上次的位置,那个大姐的店铺门口,白天的视野比较清晰,上次被猎杀的藏羚羊还在泥地上留下了一小滩变了色的血迹,吉普车的车轮从上面碾压而过,停在了我面前。
“上车!”
我爬上了副驾驶。
“就只有你?”我问他。
曾煜挑眉,“你还希望有谁?你的老相好?”
“不是。”我抿了抿唇,“怕不安全。”
曾煜眸色微敛,看了我一眼,问道,“她那样对你,你还要去救她?”
“人命关天。”我如是答。
如果只是普通的危险,我一定不会管她,但现在不一样,随便一点意外,轻则丢胳膊丢腿,重则丧命。
曾煜唇角微勾,黢黑的双眸讳莫如深的盯着我,“我好像看到了年初时的你,不知天高地厚。”
“……”
车子经过旅馆的时候,小旭要跟我们一起去,被那两个男生给拦住了,我找她要了苏珍的号码,就和曾煜继续往前开。
苏珍如果只是为了拍些照片的话,应该会往贡嘎的方向去,或者往后山,如果往贡嘎的话,我们的车子只需要开一段就该能看见她,可是没有,蜿蜒的道路空无一人,那就是去了后山。
可是刚刚才被人在后山偷袭,那儿对我来说充斥着莫名的恐惧。
而且曾煜说,狼咬人的事件也是发生在今天上午,也是在后山。
曾煜问我确定要去?我很坚决的点头。
他便勾了勾唇角,一脚油门,车子冲进了崎岖不平的土路。
雨后的阳光格外的暖,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虹,若隐若现,眯眼看去,净是斑斓的光。
路况不是很好,曾煜的车速很慢,车身摇摇晃晃的,晃悠了很久都没看见苏珍的身影。我一遍遍的拨着她的手机,得到的全是关机提示。
“她会不会已经……”我紧张的问曾煜,无尽的恐惧感将我吞噬。
曾煜眼底也多了一丝担忧,“不会……”
他的回答也并不坚决,更像是给我的安慰。
又开了很长的一段,算了算苏珍离开的时候以及她最大的步行速度,不可能能到这么远。曾煜将车停在了杂乱的经幡下,五彩的经幡随风飞扬,曾煜下车,跳上一块大石,迎着风摸出了烟盒。
我也跟着下了车,往前面走了几步,远方是绵延的山丘,与天相接,眼前是一块山坳,也可以说是不是很陡的小悬崖,下面连着一块平坦的腹地,连着另外一条山路。
吧嗒火机的声音,我回头。
风太大了,曾煜的打火机很难点着,他用手挡着风,将幽蓝的火苗裹在他的掌心里,这才点燃了烟,烟雾从他的唇齿锋里溢出,迅速消散在风中。
“这里真美。”他吸了口烟,竟意外的赞叹了一句。
他才不像是会欣赏风景的人,我眯眼看着他,刚准备张嘴说话,他又补充了一句,“适合野战。”
我:“……”
他又抽了几口,丢了烟,用脚踩灭,从石块上跳了下来。
我扭过头,不再看他,天很蓝,云很低,风在耳边吹过,夹杂着某人温热的气息,形成一股对流,萦绕在我的耳蜗,又痒又麻。
他从身后搂着我,啃咬着我的耳垂,轻声道,“晚儿,还有十天,等你好了,我再带你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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