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未予正练着狐界的幻术,刚回人形时,门口的几声清脆的掌声让她吃了一惊。
“我不知道你对幻术感兴趣”一直静看的堂继冽出声道。
刚才他正讶异着书库中怎有陌生人,但看清后才知,妻子竟把狐界幻术练了出来。
“夫君”她脸色顿红:“哪里,只是无事娱乐而已”
“狐界幻术虽好,但你非狐人,幻术一出声便破解,为何不练练本界的功夫?”
翻了几本堆积在一旁的古书,堂继冽对妻子好奇之事感到好奇。
“未予曾见识过幻术,所以感兴趣——”那日媚雪虞的突然出现,让她觉得甚是有趣。
堂继冽手一张,书库地上顿出千根狼牙刺!
“夫、夫君”明未予几近不敢动弹,怕是一动,身旁如人身高的利齿便会伤及自己。
“怕么?”见妻子花容失色,堂继冽浅笑着,手指微微一抬,狼牙刺顿时变回千匹威风凛凛的成年公狼。
“呵!”未予倒抽一口气,虽然她自身也是狼人,但这些公狼长相过于凶狠,让她大气不敢抽。
“运用得当,它们可以很听话”他微微一勾,狼群一下朝未予涌来,争相向她示好,乖得像狗狗一般。
“呵呵,好痒”狼群逗得未予很开心,她几乎招架不住时,堂继冽衣袖一挥,狼群一下凭空消失了。
“夫君,它们去了哪里?”
“你希望见到它们?”他故意卖关子。
“嗯”她点头。
“喏,它不是在你手里吗?”他拉起她的手,当她微握的手摊开时,一匹小得如拇指般大小的婴儿狼正嗷嗷叫着。
“它好可爱”未予眼睛都亮了,对手上的小家伙爱不释手。
妻子兴奋得像个孩子,这倒让堂继冽意外,他端庄的妻子一向是说话细声细语,笑不露齿,今日倒是多了。。人气?
“我可以一直养着它吗?”她期待地问。
“它们不需要养,只要你想,它们无处不在”像魔术般,他的手盖住她的,一移开,她手上又多了一只婴儿狼,两只正在未予的手掌中追逐。
未予越看越是心喜,不禁道:“夫君,教我好不好?”
“这有何难?”
“你同意??太好了”未予惊喜,一张精致的脸上笑出了可人的酒窝。
堂继冽知道自己的妻子美貌,但是,是错觉吗?今日的妻子虽然没有往日端庄,但为何却亮得让人无法移眼,深怕一眨眼便会错过她的另一个更美的神情。
“夫君,你做什么?”
堂继冽回神,原来他不知不觉地抚上她的酒窝。
“没什么,明日起吧,我抽空过来教你。听说你近来都在这?”记得那日蓉儿寿辰,她宫里的丫头送来寿礼时有意无意地提起过。
“嗯。幻术很难,我学了好久才学到一点皮毛”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她不是狐人,学起来也很吃力,但她觉得若是学好了,遇到上回的情况她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你的源力不足,改日我传些给你,就好练多了”话出口时,堂继冽才知道自己竟然许了她什么,就是需要上战场的狼界圣女,他也未曾传过她狼王的“源”,现在却许诺要传给平白无事练功取乐的妻子,堂继冽觉得自己今日大概是太累,才会胡乱许诺。
“真的?谢谢夫君”未予兴奋地一拍掌,她发觉练功比她往日学的那些琴棋书画有趣多了,尤其是夫君现在也支持,她便无后顾之忧了。
“嗯”
太后寿诞,狼王一家宴请群臣。
明月当空,文臣对起诗来。太后提议要解灯谜,未予写了三则,璀蓉不喜文,只在狼王身边取乐,诸臣各出一则,分别挂予灯笼,由宫婢执灯,来回行走,供人猜谜。
“等等,这则灯谜的谜底可是这个”未予在纸上写下蜡烛二字,出谜人一看,不胜欣喜。
“王后猜中了”
太后称赞道:“未予不仅贤德,才情也好”
“母后过奖了”未予谦虚道。
堂继冽注意到妻子所写之字,秀气得来又有棱有角,无练十来年无这般底蕴。
“你可会抚琴?”他突然想知道。
“臣妾琴艺不能登大雅之堂”
那便是会了。他心里有底,又问:“可会舞剑?”
未予不知丈夫何意,但还是如实道:“学过一二”
一直倚靠在丈夫身侧的璀蓉突然道:“来人啊,取琴来,本妃今日献一曲为太后祝寿”
太后斥道:“蓉儿,不可胡闹”
“太后,人家虽不会那些酸腐文字,但人家琴艺不差”话意里,分明是跟未予较上劲了。
未予明白,是刚刚丈夫一直问她才艺,才使得璀蓉心里嫉妒,不痛快。
“妹妹琴艺之高,姐姐耳闻过,不妨改日我们再——”
“就要今日!”
醋坛子打翻了的璀蓉不由分说,命下人取来琴,便献艺一曲。
她琴艺不差,大有高山流水之音。
但,纵是群臣家宴,狼王的妃子又怎能如歌姬一般献艺?
璀蓉本想扳回一城,反而弄巧成拙。
献艺后非但不能博得丈夫欢心,反倒使丈夫冷淡以对。
宴后
狼王不顾蓉妃娇嗔,径直去了王后的寝宫。
“妹妹无心,夫君又何必计较?”未予曲腿坐在床榻上开解板着脸的丈夫。
“蓉儿若是有你半点懂事,我也就放心了”
未予苦笑了下,她是懂事,但让丈夫心系的,却是那不懂事的。
“你不希望我来?”否则为何从刚刚一直劝他去金玉宫。
“当然不是”未予一同躺下,试着躺在丈夫的臂弯中,见他没推开,她才安心枕下,道:“未予希望夜夜都能和夫君同床共枕,但夫君担心蓉儿妹妹,未予又怎能独占?”
“你还真是大度”虽是这么说,但他搂了搂妻子,她的身子很软,但很瘦:“平日里你都是吃些什么?为何不长肉?”
未予笑道:“我也不知,打小就是如此,大夫说我是忧虑过多,所以才吃不胖”
她看了他的手,好奇地捏了捏:“夫君,狼儿在哪?”
他知道她又想那群迷你狼了,便翻手变幻出:“为何你独钟爱它?”
“因为可爱啊”她笑道。从丈夫手中接过婴儿狼,小心地逗着。
“小狼无法防身,变幻出的狼群个头越大数量越多,才能证明变幻者‘源’力越强”
“我在宫里不需要防身,只要狼儿陪我就好”
她无心说出的话,透出的寂寞让堂继冽在意。
“你是在向为夫抱怨冷落你过多?”
未予惊觉自己说错话,忙坐起身道:“不是的,夫君,未予只是。。。只是觉得小狼可爱能亲近,并无考虑过多。蓉儿妹妹与夫君多年,现在失而复得,夫君陪伴她多些也是应该的,未予岂敢抱怨?”
“只是说说,你不需紧张”将她拉回怀里,其实软玉温香,她虽瘦些,但抱着总觉得舒服。
未予放心了,丈夫怀抱着她,但她心里却琢磨着小狼,不知过了多久,堂继冽几乎入睡时,只听怀中人儿兴奋地叫醒他:“夫君快看,是不是这样?”
他一睁眼,便看到一只个头如尾指大小的狼儿出现在她掌中,甚至跳落下来,舔着她白皙的脸蛋。
她的酒窝更深了,挣开了堂继冽的怀抱,变幻出更多个头不一的小狼,直到整个寝宫都被小狼站满,个个都摇头摆脑。
“好怪哦,夫君,你在时,我似乎特别能掌控‘源’”刚刚他怀抱她时,她便有那种感觉。
每回有他的接触,她便源力大增。
“是么?”看着妻子满足的笑靥,他顿起玩心,自己变幻出一群大狼,小狼见了大狼,惊慌得四下逃窜,大狼见了小狼,以大欺小地踩来踩去,没一会,未予的小狼都被堂继冽的大狼给踩跑了,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只躲在她身后颤抖不已。
“夫君,快把你的狼收起来”她好不容易变幻出来的小狼,都被他咬光了。
“不”
她这是在命令他?
见大狼呲着牙欲攻过来,未予灵机一动,握紧丈夫的大手借‘源’,便学着那日他的手势,手一张,地上果真冲起狼牙刺,将大狼给圈禁起来。
“成功了!”
堂继冽看了眼,他的狼群被狼牙刺挡得死死。
不道破天机,只道:“你倒是学得很快”
未予不好意思地挠挠首,丝毫无察觉自己与丈夫紧紧交握的手。
堂继冽挥挥手,寝宫内再度恢复平静,他揽过她的腰,让她睡卧怀中。
“快睡吧,明日再教你些新玩意”
“什么什么?”她这么兴奋,哪里睡得着?
“睡醒了告诉你”
半夜,未予差不多入睡时,让门外的哭声吵醒。
“继冽哥哥,你别生气了,继冽哥哥”一身单衣的璀蓉在门外哭泣许久,任谁劝说也无用。
未予感觉到腰间的束缚松开,她半坐起来,只见丈夫正披上外衣。
“夫君。。。”她愣愣的,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
“我去看看,你先睡吧”
未予推开床褥下床,为丈夫穿好外衣:“夜深露重,夫君别着凉了”
他轻按她的手,似是解释:“蓉儿身子弱,若是哭出病来,怕是长久不好”
未予心抽了下:“未予明白”
“明日再到书库练功”他又道。今夜他似乎特别絮叨。
她点点头,取来自己的外袍,交给丈夫:“妹妹哭了许久,别受风寒,夫君拿去给她披上吧”
“你不吃味?”他顿时觉得妻子的反应太过大度,大度得让他不悦。
“夫君与妹妹是两心相悦,夫君在意妹妹是应该的”她尽量大度地道,不让他听出自己真实所想。
堂继冽听出话外之音,剑眉一挑:“蓉儿与我相悦,而你不是,你是另有心上人或是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
未予顿时睁圆眼:“夫君为何这样说我?”
“若不是,为何你不在意我与其他女子恩爱?”他不知今夜为何计较起来。妻子识大体,他该庆幸才是,为何要计较起她颈间除不下解不开的项链是何人所赠。
“未予心系夫君,夫君难道感受不到?”她觉得委屈,为了他,她才忍让,他怎可说她不在意他。
“例如?”
她不似蓉儿爱与他撒娇,也不会像梅兰竹姐妹会千方百计讨他开心,她总是在他面前毕恭毕敬,隐藏自己的真性情,只有练功时才忘形表露,她说她心系他,为何他感受不到。
未予顿时落泪,偏头过去:“夫君不信便罢了,未予已是夫君的人,难道还可有二心?”
“你可知光是这话,本王便可治你死罪!”他脸色一凛道。
“结发妻亦可休,王只需一纸休书,便无需猜疑,何须死罪?”
“很好,若不是今夜蓉儿来闹,本王不知王后还有这番心思”他气恼,但不知气恼什么。他早已知道她另有人,也早已做好成全的打算,为何今夜计较起来,为何听不得她劝他去疼惜别人。
未予口拙,无法辩白,只背过身顾自落泪:“王快些去劝慰妹妹吧,臣妾这你不须再来”
“你敢赶本王!”
未予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他也会曲解,索性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