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零低下头,一把锐利的冰刃正在天束幽花手里飞快地凝结成形。
“哎哟喂,姑娘,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麒零往后退了一步,有点紧张。虽然这阵子一直跟着银尘,有空就会练习魂术战斗,但毕竟只是纸上谈兵,从来没有真操实战过啊。
“少啰嗦,你打不打?”
“我怎么能和一个女孩子动手,那不是欺负人吗……啊啊啊啊!”麒零还没说完,幽花已经挥舞着手上的冰刃,开始对麒零发起了进攻。麒零吱哇怪叫着,踉跄地不断闪躲。
两三个回合之后,麒零就发现,幽花对魂力的运用远比自己更加熟练和精准。空气里激荡着两个人的魂力冲撞,麒零被幽花逼得不断后退,突然右脚踩到一块碎石之上,脚底一滑,整个人仰面跌坐在地面上,幽花见状,冷笑一声,挥舞着冰刃朝麒零的膝盖劈下。
“你来真的啊?!”麒零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哭丧着脸。
天束幽花纵身朝前飞快地突进,麒零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天束幽花已经几乎贴到了自己面前,一道冰冷的寒光突然朝自己的脖子横扫过来。麒零本能地朝后面仰倒过去,冰刃擦着他的喉结略过,寒气将他的皮肤激起了无数鸡皮疙瘩。虽然躲过了这惊险的瞬间,然而,麒零整个人已经失去了重心,他下意识地朝身后探出手,想要撑住身后的墙壁,然而,他掌心传来大理石雕刻出的圆润曲线触感,他意识到。自己碰到了神像——那个神秘的第十七座石像。
麒零心里突然落空,脑海里像是闪过一道电光,就在触碰到那枚棋子的瞬间,空气里一阵剧烈的扭曲,他视线里的光源一瞬间全部消失,仿佛有人伸出一只手,抓着他的胃,然后把他整个人猛地朝黑暗里一拖。
麒零像是被拉进无底深渊一样,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躺在床上的银尘突然感觉到尾椎处爵印一阵刺骨的疼痛。然后瞬间就消失了感应。
“麒零?!”他的心陡然往下一沉,“难道他自己悄悄进入魂塚了?”
他翻身起床,一个闪影的瞬间,他修长的身躯就从窗户破空而出,高高地跃上漆黑的夜空。
——还没有告诉他进入魂塚之后到底要拿什么魂器。
——也还没有警告他,拿完魂器之后,应该如何离开魂塚,哪里才是出口。
——出口处有两枚棋子,只有其中一枚才是正确的出口。连接通往深渊回廊入口处的祭坛,而另一枚棋子……通向死亡。
——最重要的是,魂塚的下方,囚禁着目前亚斯蓝地域上最邪恶的魂兽。只要稍微靠近……
这些,都是还没来得及告诉麒零的事情。
银尘心里一阵剧痛,那种熟悉的恐惧感再一次充斥满银尘的胸膛。
“是不是又要再一次地失去了……”
整个雷恩上空突然响起穿刺耳膜般嘹亮的蜂鸣声——只有极少数人,才可以听见的锐利声响。普通的居民。依然沉睡在甜美的夜梦之中。
一阵强似一阵的弦音,像是急促的警报。
能够听见这种蜂鸣声的高等级魂术师们,都纷纷捂上了耳朵。承受着天空里巨大魂力波动所带来的痛苦。横冲直撞的气浪和轰鸣的弦响,像是翻涌的海潮,卷动在雷恩城市的上空。
他们抬头望向天空,看见的是飞掠而过的一颗如同流星般闪烁的光影朝那条神秘的甬道急速而去。
他们不知道那是银尘,他们只看得到他银白色的长袍在遥远的夜空上发出刺眼的光。
然而此刻,除了银尘之外,遥远地平线上,另外一个暗色的身影也在连绵起伏的屋顶上快速地朝雷恩方向跳跃急行。
没有人知道那个身影是谁。
但是,冥冥之中,越来越多的人,都像是被命运的无形之手牵引着,汇聚到了这个多年来一直宁静祥和的海港之城。
就像春天第一股从雪山上融化而下的清泉,它会一路在山间流淌奔走,越来越多的溪涧汇聚缠绕,最终,将会变成冲击整个平原的浪沧之潮。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海域·魂塚】
麒零睁开眼睛醒过来,视线所及之处都极为昏暗,但昏暗里有一些看不出所以然来的摇晃着的蓝色光晕。
麒零挣扎着想要起身,刚刚一用力,胸口就感到一阵像是被巨石砸过之后的闷痛。
麒零回想起刚刚触摸到那枚神像棋子的瞬间,空气里急剧升起的扭曲气流仿佛快要把他扯成碎片,一阵突然袭来的黑暗之后,他就重重地摔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方来。
麒零勉强坐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把喉咙里残留的血腥味往下咽了咽。他眯起眼睛,有点儿害怕地看着周围笼罩在昏暗里的陌生世界。
他发现,此刻所处的地方是从悬崖边突出来的一小块平坦岩石,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峡谷,浓厚的云雾像是白色的潮水翻涌着,将峡谷底部完全遮盖起来。
隔着遥远距离的对面是拔地而起的一座一座瘦长的巨大山体,山体由黑色岩石构成,上面没有任何植被覆盖,但是却有很多闪烁不停的亮光,明明灭灭。但距离太远,麒零看不清楚那些闪烁的光芒到底是什么。
他现在所处的空间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地底盆地,盆地中高高低低稀稀疏疏地耸立着一根一根巨大的石柱,置身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他如同一只蚂蚁般渺小。他抬起头,头顶遥远的地方,是一整面持续变幻流动着的蓝色光晕,看起来就像是幽蓝的天空一样……等等,这不是天空。
他突然想起银尘说过魂塚是在雷恩海域的海底……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头顶上那些流动的蓝色光晕是海水么?此刻自己竟然是在海底?但海水又怎么可能悬挂在头顶而不倾泻而下呢?
“大海不会垮下来把我淹死了吧……”麒零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有些发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