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钢铁碰撞

虽然空军意外的失败让人措手不及，但是克拉克仍然对自己的第五集团军深抱自信，作为王牌部队，第五集团军完全可以从正面击溃任何敢于阻拦他的敌人，甚至于两倍，三倍。虽然中国陆军有他们长处，但是，回想曾经与中国人的数次交手，对方显然无法在兵力未取得优势下，获得胜利。

　　目前看来，中国人失去了侧翼的包抄和牵制芝加哥的机会，单单从正面展开三到四个集团军的力量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此刻让第五集团军前进，不失为一个挽回败局的好办法。

　　没人对于克拉克的命令抱有疑意，因为没人可以发现任何不妥。

　　“快，快，再快点！”热带丛林中，龙军连长的催促一声声在众人身后响起，原本已经小跑一般的步伐，在催促下不断的加速着，幽暗的丛林里，除了脚步声就是急促的呼吸声。声音整齐而低沉，可听着却极具威胁性。

　　热带丛林特有的地形地貌，让机动部队失去了赖以代步的步兵战车，此刻，众人所能做的就是依靠自己的双腿，跨过这漫长的丛林，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的任务是为大部队向开拔圣路易城开路侦查，但他们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中美两只劲旅竟然会在同一时间把目光盯住了一个地方，圣路易斯！这种铁拳与铁拳的碰撞，会激出怎样炫目的火花！

　　现在，对他们来说，计划虽然简单，但是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穿插的部队多到惊人，让整个路线看起来如同一块巨大的蜘蛛网。构思这简单计划的参谋们，仿佛是在做极其复杂的微积分一般，为了能在同一时间达到战役的突然性，彻底打乱了建制，让部队以连为单位，进行多线穿插。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没人知道这样精细的作战计划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众人只能如同赌徒一样，蹲在骰盅前，等待开奖的那一颗。

　　一连长此刻觉得自己就如同一枚骰子，虽然有地图的指引，有地图的帮助，但是连队的前途仍然如同眼前那片幽暗的绿色一样，不可琢磨。失去了坦克，步兵战车这些现代化的武器，龙军是否还能打大仗，硬仗呢？

　　身后，战士们仍然以均速小跑前进着，前面时不时传来的鸟叫传达着尖兵们侦察的结果。再有两个小时就到达预定的集结地点了，一连长看了看地图，距离还有两公里，时间看来足够了。

　　“呱呱，呱呱！”就在他寻思着是否该让大家休息一下时，前面，清脆的鸟叫忽然被急促的蛙叫所取代，听到叫声，连长一愣，随后一摆手，招呼众人停止前进。

　　“呱呱！”叫声急促，声音仿佛没完没了一般，听到这叫声，连长一直平静的表情逐渐显露出凝重，敌人的数量超过了想象，甚至超过了他这个连队所能驱逐的地步。

　　“所有人，就地潜伏，准备战斗！”沉吟了片刻，连长大声命令道。

　　“呱！”前面，叫声噶然而止，而在稍后几分钟，一支轻装前进的美军部队，已经警惕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个排级的的先导侦察。连长放眼看去，三十多名美国大兵已经出现在道路的尽头，如此规模的尖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为之提供侦察的至少该是一个团以上的规模。

　　“打，还是不打？”连长心中纠结于这两个选择，一个连硬撼一个团，除了疯子，就只有那些所谓的牛人可以做到，可如果任由这个团继续前进，很可能会威胁到大部队的转移路线。

　　思索间，敌人已经进入射程范围，身边，战士们也在同时将目光投向连长。

　　连长手中步枪的瞄准具已经锁定在领头的那名美军身上，幽暗的丛林中，对方的红外夜视仪对于具有防红外作用的作训服来说，丝毫不起任何作用。已经被武装到牙齿的美军在面对与他们在轻武器上没有决定性代差的敌人时，似乎已经无可依靠。

　　对方的面孔很年轻，或许只有二十几岁，他家里可能也有父母，妻儿，他一旦倒下，对于他家人，将不异于世界末日一般。不过，可惜的是，现在是在战场，对于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没人会高尚到去放过敌人，尤其是在两军对垒时。

　　对方逐渐进入射程，看着瞄准具中不断晃动的身影，连长深吸了口气，扣下扳机。

　　“砰！”专门为防弹衣打造的5.8毫米的子弹带着闪光，在发出一声尖利的哨声之后，没入对方的身体，极具侵彻力的弹头忽略了防弹衣的作用，翻滚着在身体里打起旋，带着一团由血肉混合而成的人体组织从背后喷溅出来。先导的尖兵仅仅因子弹的碰撞而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后，整个人就瞬间倒飞出去，一头撞在树干上。就在身后众战友因这突然的一幕而感到惊讶时，四周的丛林里，火光骤然闪动，呈半圆形的火力网一下子将他们笼罩其中。

　　在龙军的突袭和优势兵力面前，敌人似乎在反应过来的同时，就发现自己已经陷入绝境。

　　密集的火力投射，是之前遭遇的南美洲邪恶国家的游击队所不能比拟的，对方显然在战斗刚一打响，就爆发出所有的力量。耳听着榴弹在身边爆炸，感受着子弹带着灼热在皮肤边上擦过。众人恐惧的甚至忘记了恐惧本身。

　　三十多名美军被逐一歼灭。当枪声在一声呐喊中骤然停止后，地面上仍然冒着点点浓烟的草地上，已经多出几十具横七竖八的尸体。

　　“保持无线电静默状态，继续前进！”连长打量了一圈后，低声命令道。

　　两支庞大的集团军在悄无声息中，碰撞到一起，仿佛两朵黑暗交融一样，没有丝毫的火花飞溅，有的只是纠缠与交织。一连长的战斗只不过是这种交织中的一点点摩擦，在一方蓄意的隐藏和埋伏下，这种摩擦被合理的忽略在庞大的情报网络中，虽然存在可能，但是，没人相信，或者敢于相信，一向以稳重著称的中国人，竟然冒此危险，如赌博一般的进行一对一决斗般的阻击。

　　可是，有的时候，抛开一切不可能，最不可能的或许才是最可能的。

　　龙军四十八军年轻的军长张学良凝立在指挥车中间，在他四周，参谋们在狭窄的指挥车中不断忙碌着，虽然前线部队仍然保持着应有的无线电静默状态，但是，在C3I系统上，代表他们的坐标却清晰的显现在屏幕上。

　　“长官，已经发生第十二起小规模冲突！除第三团五连外，其余部队仍然按计划前往集结地点。是否需要派遣预备队前往救援？”身边，参谋将汇总的资料交到军长手上，低声说道。

　　“五连失去联络多长时间了？”张学良接过资料却并没有去看，而是开口询问道。

　　“大约一个小时。附近的四连，六连未遭遇阻滞，仍然按计划前进。在五连失踪地区，侦测到频繁的无线电活动。”参谋利落的回答后，再次猜测道。

　　“总预备队不动，告诉炮兵部队，以五连最后失去联络的地点为中心，进行十五分钟火力覆盖。”张学良沉思了一段足以让人焦躁的时间后，低声说道，他的话，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判定五连的命运。

　　“是！”参谋一愣，作为以爱兵著称的军长，此刻下达的命令却显得有点不尽人情，虽然在众人的口中，五连不过是个简单番号，但是，这个番号代表的却是百多号战士的生命。这让参谋在执行命令的时候，觉得心里有点发堵。

　　张学良同样知道自己的命令近乎不近人情，但是，五连在他看来，已经没有营救的意义了。当初以散布的方式设定行军路线，本身就带有侦察的意图。五连很可能在前进的过程中，遭遇敌人大部队，不过无论怎样，现在营救五连都会暴露已经潜伏下来的预备队。张学良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打草惊蛇，期待敌人疑心生暗鬼。

　　克拉克刚刚得到消息，隶属101空降师的A团刚刚歼灭了一个试图阻击他们的连队，对方在A团的优势火力下，被歼灭大半，虽然这在克拉克看来，似乎并不是值得汇报的大功劳，不过团长结尾的一句话，却让他感到诧异。

　　“敌人带走了所有的尸体？”克拉克放下手中的杯子，神色不定的向身边参谋询问道。

　　“是的阁下，根据军医报告，受伤的士兵大多是贯穿伤，弹头为5.8毫米钢芯弹，敌人遗留的弹壳为铜弹壳。所以，可以判定对方应该是中国的四十八军。”参谋明白了克拉克的意思，继续说道。

　　“你的意思是中国军队，一个中国的连队，出现在我们前面，是巧合吗？”克拉克疑惑的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刚刚A团汇报，敌人用远程炮火覆盖了刚刚交火的战场。一团长认为，他们可能已经进入敌人的火力打击范围，所以询问是否可以暂时后撤。”参谋没能给予令克拉克满意的答案，反而再次给他出了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