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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血肉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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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嘟嘟哒!”

  “嘟嘟嘟哒!”

  马万年接到号令,立即带着龙骑兵回来,跟伊尔德的满清骁骑进行纠缠,因为掩护侧后方的大同火铳兵要调换位置了。

  眼见龙骑兵又回到这边,伊尔德非常不爽,却又只能跟马万年缠斗。

  马万年若是再不回来,等大同火铳兵全部调去前排,满清骁骑就能拿出重箭近距离平射。

  满清箭矢有三种,即:披箭、刺箭、哨箭。

  披箭便是俗称的满清重箭,箭头为倒三角形,模样像是小铲子。

  这玩意儿威力极大,在近距离射击之下,可穿透两层皮甲、一层链甲、一层铁叶。铁皮头盔也会被射透,大同军带铁片的竹盔同样防不住。

  而且,满清重箭就算不能穿透铠甲,也可造成重击效果,就像穿防弹衣被子弹打中,只那撞击力便让人难受得很。

  满清阵地战的核心战术,就是依靠楯车推进,然后近距离射出重箭。

  大明边将们的精锐家丁,经常被射得阵型混乱,或者干脆被射得当场崩溃。

  能扛住两轮重箭的士兵,绝对称得上精兵,能扛住三轮的属于死士!

  当然,满清重箭也有弱点。

  那就是箭矢实在太重,无法进行抛射,只能30米到50米平射。

  30米就是二十步,那是大同火铳兵的天下。

  至于满清刺箭,箭身细长轻巧,箭头也细长尖锐。对于皮甲穿透力很强,多用于远射,但威力并不是很大,大同军完全可以硬扛下来。

  此时此刻,双方骑兵再次纠缠。

  而满清的步兵还在推进,弓箭手躲在楯车后面,用刺箭进行远距离抛射。

  满清楯车已被击溃38辆,只剩59辆还在继续前进,大量满清步兵暴露出来。

  “轰轰轰!”

  大同军的火炮再次响起来,炮兵阵地在一个小土丘上。

  甚至土丘都不算,只是相对隆起的平地。

  火炮调整角度之后,实心弹越过大同军的头顶,专门瞄准没有楯车保护的清军步兵。

  其中一发炮弹,砸死当面两人之后,带着巨大的动能,顺着地面继续弹跳滚动,接连撞碎满清步兵十二条小腿。

  “啊,我的脚!”

  “我的腿断了,我的腿断了!”

  满清步兵大阵中,一些中弹之后没死,且没有当场昏迷的,抱着断腿嘶声嚎叫。

  打到现在,由于楯车被击毁四成,满清的楯车、重箭、重步兵的战术,效果已然大打折扣。

  因为按照固定套路,楯车推进之后,还得躲在后面用刺箭抛射。等把敌人射得慌乱,才使用重箭进行毁灭打击,若直接让精锐弓手站出来,会成为敌军火铳兵的靶子!

  多铎有些焦急,因为连续三轮刺箭抛射,大同军的前阵没有丝毫动摇。

  陈大封是个浙江兵,只做了一年农兵,就被征召入伍。几个月前扩军,他被提拔为哨长,此刻手持长枪躲在藤牌身后。

  “唔!”

  一支刺箭抛射而来,由上而下坠落,擦着藤牌边缘,斜插进他的肩膀。

  入肉不深,仅刺破皮肉而已,就是撞得有点痛。

  陈大封听到藤牌手一声闷哼,却是被一支箭矢钉穿左脚。

  “顶住,不能动,不能动!”陈大封连连叮嘱,也是在给自己鼓劲打气。

  又是一波箭矢飞来,前排几个藤牌手倒下。

  有些箭矢,甚至射中了火铳兵,但火铳兵退回来依旧不再出战。

  纯粹硬扛满清弓手的抛射,一个精锐弓手,若是不休息,顶多连射十多支箭而已。

  “轰轰轰轰!”

  大同军的炮兵忙个不停,这种情况不用齐射,谁把炮弹上膛,谁就先开火打出去。

  大同军硬扛弓箭,八旗军硬扛火炮,双方一点一点积蓄靠拢。

  一个满清指挥官,骑马奔到多铎面前:“十王殿下,刺箭射不动啊,请用重箭!”

  李率泰也亲自骑马奔去:“十王,汉军旗重甲营快撑不住了,对面的火炮着实凶猛得很!”

  多铎犹豫数秒,说道:“用重箭,让骁骑兵也上!”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躲在重甲步兵和楯车后面的八旗弓手,迅速冲到阵前。他们想射重箭,就必须这样暴露出来,必须在50米以内平射。

  而且,50米都太远,最好40米以内射击,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重箭威力。

  与此同时,耿仲明的火铳兵,也跟着弓手一起上前。

  伊尔德听到号角声,不再理会马万年的龙骑兵。分成四股绕向大同军的侧方和后方,准备挨近了也换重箭射击。

  张铁牛的中军,连忙挥舞令旗。

  前方指挥官接到军令,分出1500火铳兵,变阵应对那些满清骑兵。

  去年冬天扩军,大同军的兵种配置略有调整。

  取消了狼筅兵,藤牌手和长枪手仍在,每个师的火铳兵数量为4000人。

  在换装燧发枪之前,火铳兵比例没法再增加。这是武器限制了战场宽度,火绳枪兵就算再精锐,彼此站立距离也要相隔接近一米。

  3000满清骁骑,分为四队,冲至大概四十米左右,全部翻身下马,站在地上拉弓,陆陆续续射出重箭。

  1500大同火铳手,2500大同龙骑兵,也朝着那些满清骁骑开火。

  “咻咻咻咻!”

  “砰砰砰砰!”

  以命换命,谁被击中基本就是死。

  将近三百个大同火铳兵,被满清骁骑的重箭射中。大部分当场倒下,有些即便被射中非致命部位,也在重击之下往后仰。倒三角形箭头扎进肉里,不但造成持续流血伤害,战后也不好拔箭,一拔就是一块肉。

  满清骁骑也好不到哪里去,被火铳兵和龙骑兵夹击。虽然阵型极为松散,但还是付出两三百人的伤亡,双方几乎是一比一在换命。

  大同军这边只是略微吃亏,因为如此距离,火铳射击松散阵型的命中率不高。

  这种打法,满清打不起。

  因为满清本就没多少人口,阿礼哈超哈组建的骁骑兵,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赵瀚可以批量训练火铳兵,多尔衮却不能批量征召阿礼哈超哈营。

  对射之后,伊尔德吓得带着骑兵就跑。

  虽然这些骑兵有些隶属于多铎,但他也有份啊。再损失一点,他的实力将大打折扣,恐怕要两三年才能恢复。

  若非一直遭受炮击,多铎也不想用这种打法。

  正面战场,陈大封身前的藤牌手已经倒下,他立即捡起藤牌,顶在前面保护火铳兵。

  扭头一看,却见两侧倒了十多个,满清的重箭实在太多凶残。

  连续两轮重箭之后,大同军的藤牌手和长枪手,已经倒下去四百多人。

  一直跟在满清侧翼的李国英,打到现在心里发毛。虽然他不再遭受攻击,但只是观战就冒冷汗,这种烈度的战斗,不是降兵降将能承受的。

  他都准备带兵冲锋了,却发现大同军竟然没溃。

  一个传令兵奔来,大喊道:“李将军,十万命你立即冲上去,包抄攻击敌军右翼!”

  “是……是!”

  李国英麻着胆子,带领全军加速侧绕。

  “轰轰轰!”

  “咻咻咻!”

  火炮和重箭互相发射。

  大同军的近战步卒,再次倒下将近五百人,好多火铳兵都被暴露出来。

  而满清那边,一支汉军旗重甲兵,直接被火炮轰得溃逃。

  “全军冲击!”

  “呜呜呜呜呜!”

  多铎一声号令,满清步卒加速冲锋。

  因为大同军的近战兵,也就3000人而已,还有一部分在后面应对骑兵,正面已经死伤过半。这种情况下冲出,肯定能将大同军的大阵冲溃。

  而且,再不冲的话,可能还会被火炮击溃一两支部队。

  满清弓手又是抛射又是平射,连续几箭也后继乏力了。他们还得近战呢,双臂若是射软了,战斗力将直线下降。

  嗯,满清弓手,同样穿着重甲,同样也是近战兵!

  陈福贵不等中军号令,就命令火铳兵各营,越过近战兵防线列阵。

  陈大封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肩部中箭,一直再流血。不但肩膀发麻,整条左臂也没什么力气。

  “第三营,还没死的,都站起来!”陈大封单手持着长枪,随时准备上前接应火铳兵。

  三十步,二十步……

  “放铳!”

  2500火铳兵,三段击连射。

  多铎放下千里镜,随即又拿起千里镜,整个人目瞪口呆。

  汉军旗重甲兵已然溃散,有些八旗军还在冲,有些八旗兵已经溃了。

  资深汉奸李率泰,此刻倒在地上,身体还在不停抽搐。

  耿仲明的战马中弹,将他掀到地上摔断腿,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往后逃。

  “上刺刀!”

  “掷弹兵!”

  “藤牌手,长枪手,全部上前!”

  陈大封肩膀顶着一支重箭、一支刺箭,单手持长枪带兵往前冲。

  “轰轰轰!”

  还在冲锋的八旗精锐,迎面遭遇万人敌。一通爆炸之后,再次溃逃四百多人。

  掷弹兵各自投出两枚炸弹,也拔出腰刀往前冲杀。

  已经侧绕的李国英部,根本没人理他。此时此刻,他可以立即冲向大同军,可打到现在他真被吓坏了。

  听说赵皇帝有好多这种军队,满清还坐个屁的天下啊!

  李国英临阵割掉辫子,举刀大呼:“汉家儿郎,随我杀鞑子!”

  这货竟然临阵倒戈了。

  “嘟嘟嘟嘟嘟哒哒哒嘟嘟嘟哒……”

  冲锋号响起,火铳兵全员上刺刀,对准还未溃逃冲杀。

  藤牌手扔掉举着藤牌,手提腰刀,跟长枪手、掷弹兵一起冲上。

  陈大封单手举着长枪,纵身扑出,另一个长枪手已然接敌。两人共同把红巴牙喇精兵捅翻,真的只是捅翻,因为没有刺穿甲胄。

  三人滚到一起,兵器已失去作用,完全街头斗殴般厮打。

  “轰轰轰!”

  一发炮弹,将多铎的帅旗砸断,却是炮兵还在开炮。

  “敌将已死!”

  多铎骑马就跑,他不是第一次逃跑了,以前也有临阵脱逃的前科。

  八旗兵,全军溃散,只剩那两千多骑兵还在。

  伊尔德想带骑兵去跟多铎汇合,但中间有马万年的龙骑兵拦着。这货也不管那么多,带兵朝北边山中逃去。

  可伊尔德率领的骑兵,有许多是多铎的旗丁。

  这些旗丁不敢扔下多铎逃跑,否则逃回去也是死。2000多满清骁骑,居然一分为二,其中一支不要命的去找多铎。

  马万年带兵缠着这些家伙打,又分出五百骑,径直追向多铎的方向。

  “父亲,快上马!”耿继茂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匹战马。

  耿仲明被儿子搀扶着,想要爬上马背。

  后方已经大同军追来,耿继茂猛地将老爹往马背一推,然后自己翻身上马逃得老远。

  耿仲明一条腿已经骨折,儿子推他动作太大,吃痛之下差点从另一侧坠马。

  他还没坐稳,就被大同军抓住断腿,拼命拉下马来。

  另一个大同军,手持火铳,一刺刀扎中其面部,疼得耿仲明厉声惨叫。

  又一把刺刀扎来,正中咽喉,耿仲明拔刀乱砍,把大同兵的手臂砍伤,然后自己也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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