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县中华革命军政斧都督、中华革命同志军总司令王恒岳到!”
随着这一声声音,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王恒岳终于到了,那个首义元勋终于来了!
早已帮自己当成四川革命领袖的蒲殿俊满脸带笑迎了上去:“王总司令,欢迎欢迎!荣县一声枪声,首义天下,实为革命前驱!”
“议长客气了。”王恒岳淡淡一笑。
和一众人一一见过,走到朱庆澜面前的时候,两人都有一些尴尬。
之前不久大家还在荣县打的你死我活,可这一转眼,居然成为“革命同志”了!
“王总司令既然到了,那大家就该议下正事了。”坐了下来,蒲殿俊直奔主题:“眼下各地纷纷读力,满清崩溃不过旦夕之事。我四川首义天下,到现在却还没有宣布读力,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袍哥首领罗纶本来就是个粗人,只因参加了攻打成都,却有幸和那么多的大人物坐在一起,当下抢先说道:“这还用议什么?明天宣布读力也就是了。”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宣布读力再容易不过,可这谁当领袖?
蒲殿俊也是一般想法,虽说自己是老同盟会员了,这领导四川之职自己当仁不让,可总不能由自己说出来吧?
在那干咳了几声,蒲殿俊开口道:“既然宣布读力,必然要成立政斧,谁来担任领袖?我看述之老弟领导荣县读力,革命首义,眼下又是中华革命军政斧都督,这新政斧啊,新政斧”
他特别强调了“新政斧”三个字:“新政斧的都督一职,非述之莫属!”
“不!”
一声“不”字,让所有人把目光都投了过去,说话的正是王恒岳。王恒岳“大义凛然”地道:
“我王某人虽然首举义旗,与满清不共戴天,但兄弟年轻,才不足以服众,德不足以安四川,如何能担都督之职?新政斧成立之后,王恒岳甘愿为革命马前小卒!”
王恒岳这么一说,蒲殿俊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去。
要说在座的所有人,能和自己争都督位置的,除了王恒岳再无他人,现在王恒岳主动放弃可让他大是安心。
“述之高风亮节,蒲某佩服之至!”
王恒岳微微一笑:“蒲议长为革命身陷牢狱,几乎丧命,何等让人钦佩?兄弟以为,由蒲议长来担此重任最是合适!”
蒲殿俊大喜,要说王恒岳之前虽然对于派兵进入成都的命令阳奉阴违,但在这一点上当真让人欢喜。
假惺惺的推辞了一会,王恒岳又说道:“我荣县上万精兵,皆愿支持蒲议长出任都督,有不服者,王恒岳情愿归隐乡里,再也不过问世事!”
上万精兵四字一出,惹来一片窃窃私语。王恒岳已经到这地步了?上万恐怕有些夸大,但几千人的力量,那是一定有的!
蒲殿俊是老同盟会员,议长,颇有名望,眼下又有王恒岳的支持,大伙议了一会,由他出任都督之事便也定了下来。
随后又议起副都督之职,蒲殿俊投桃报李,提议王恒岳,王恒岳却提议朱庆澜,这让朱庆澜大是感激。自己和王恒岳本是对手,现在王恒岳却不计前嫌,反而推荐自己!
听说自己一退兵,巡防营便被王恒岳给解决了,当时还心有怨言,但今天王恒岳这么一来,这点小事便也不足挂齿。
当下议了一会,王恒岳革命首义,不让他当副都督说不过去,朱庆澜手握重兵,不让当,也似乎不太合适。
于是讨论许久决定出两个副都督,一个是朱庆澜,另一个就是王恒岳!
王恒岳对于这什么都督、副都督根本就不看在眼中,可既然大家伙这么决定了,假意推辞一下,也便接受下来。
正副都督议定,又讨论了下新的军事编制。
决定以原第十七镇为第一师,宋学杲为师长;整编同志军为第二师,彭光烈为师长;整编原巡防军为第三师,以孙兆鸾为师长。
在论到王恒岳掌握的中华军时,大家都有些顾虑。中华军是打响革命第一枪的,实力不在前十七镇之下,如何整编大伤脑筋。
最后在王恒岳提议下,原中华军改编为“读力混成师”,用以区别其它各师,表彰首义之功,隐隐然为军政斧各师之首,军政斧副都督王恒岳兼任师长。
其余各人都被任了官职,什么军政部长、财政部长,皆大欢喜。
官位分完了,自然就要落到地盘上。
王恒岳的读力混成师,荣县、自流井、贡井本来就是他们的地盘,谁也不和他争。乐山也实际上被其控制。而宜宾王恒岳新控制不久,他在那里已有驻军,又有蒲殿俊和朱庆澜感念他的“恩情”,一力赞同其的要求,最终议了半天,再无人反对,也终究争取到了王恒岳手上,成为读力混成师的驻地之一。
如此一来,王恒岳手握五地,势力大增,这才是王恒岳真正想要的。
原本王恒岳还把目光放到嘉定,但来成都前和蒋百里商议许久,觉得以自己目前实力来说,再控制一地有些勉为其难,反而容易造成兵力分散,便暂时搁置起来。
官分完了,地盘也分完了,人人欢悦,举杯相庆。
罗纶找个机会来到王恒岳面前,说了些“久仰”的话,话锋一转:“我哥老会兄弟,为了革命不惜流血牺牲,眼下革命成功有望,心中欣慰。副都督手下龙鸣剑、龙登杰等皆为我哥老会的兄弟,有幸跟随副都督,当真三生有幸”
朝王恒岳看了一眼:“还有一人,之前虽然为匪,但如今亦加入革命队伍,只是与副都督有些过节。”
王恒岳接口说道:“罗兄说的是卢宝根吧?”
“对,对,正是他。”罗纶急忙说道:“还请副都督大人大量,放了他一马。”
王恒岳一笑:“请罗兄转告卢宝根,我也杀了他的弟弟,大家扯平,王恒岳不为难他了。”
“多谢,多谢!”罗纶连声说道。
在那聊了一会,罗纶去了别处。
他一走,王恒岳忽然满脸杀气,把黄子煊叫了过来:“给我把卢宝根在成都的住处,生活习惯都弄得清清楚楚!”
在那“庆祝”到了夜里,这些“革命者”才意犹未尽的散去,回到秦府,之前派到成都的魏顺之和蒋乃蔽早在那里等候。
把他们叫进了自己的房间,问起情况,魏顺之急忙回道:“恒帅,我们找了些旧曰兄弟,眼下那些被革命党收编的军队中,效忠前总督赵尔丰,不满革命党的大有人在,他们已在那秘密准备兵变。”
王恒岳点了点头:“你们那呢?”
“愿意跟我们走的,我们估算了下有百来人,都是军官,他们能拉出来的队伍,也有一两千人样子,只等兵变一起,我们便趁乱拉出队伍。”蒋乃蔽接口说道。
“拉出队伍是其一。”王恒岳沉吟了下:“兵变若起,成都城内必然大乱。蒲殿俊、朱庆澜这些人,根本没有能力平息。要趁着这个时候,把成都机器局、银元局等等地方可以运的东西都给我运出来!”
“是!”魏顺之应了,又有一些担心:“如果遇到阻拦怎么办?”
“他们手里有枪,难道你们手里便没有吗?”王恒岳淡淡说道:“谁敢阻拦,皆以兵变乱卒格杀勿论!”
随即在那想了一下:“首要便是控制住城门,那里情况怎样?”
“我们可以从东门走,那里的军官是我们自己人!”
“好!”王恒岳听了点了下头:“我离开成都时候,再把警卫连留下协助你们,对乱兵,你们是镇压者,对镇压者,你们是乱兵!成都城内的新军主力,驻扎在凤凰山那,一时半会到不了,只要出了成都,自然会有人接应你们!”
“愿听恒帅帅令!”
“现在是副都督了。”王恒岳淡然一笑:“赵尔丰那的情况如何?”
交出权利之后,赵尔丰一直没离开成都。一个大树已经倒下,赵尔丰依然还守着枯枝,这令时对他产生了种种揣测,恋栈、图谋复辟?
与他极为亲近的周善培,却认为这只有一个极为平常的理由:赵尔丰的老妻生病了,尽管朋友们和老下属们都说,夫人可以留在成都,由他们照顾,病好后送去,他应该先离开险地。但他告诉周善培:
“我同内人是五十年的患难夫妇,大局如此,我丢了她不管,她没话说,我实在不忍。”
说话间已经泪流满面。
但所有的人根本就不会相信这种简单至极的理由。
听了两人汇报,王恒岳轻轻叹息一声。不管这人在未来评价如何,他终究还是有所作为的。
平定藏省,就是他最大的功劳!
可惜这个赵尔丰,眼看就要血洒成都。
赵尔丰的失败,就在于他由始至终都站在前台,由始至终都以一个强硬者的面目出现,最终成为了所有人的攻击目标。
而自己,却绝不会犯犯这样的错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