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宛如一听俞太太这么问,下意识捂住嘴巴,还未说话,脸已经红了,支支吾吾道:“没、没有呀……”
俞太太本不过是随口一问,可见她这样的表现,立刻起疑,走上前拿开她的手,抬着下巴左看右看,笃定道:“是不一样,虽说都是红色,可我给你买的是朱砂红的,你现在嘴上这个是正红的。”
俞宛如被她识破,只满脸通红地低着头。
其实她若撒个谎,说是吃饭的时候掉了,俞太太未必会怀疑,可她自小到大就没有对人说过谎。刚才跟俞太太说没有的时候,心里就已经虚得不行了。
俞太太瞧她的模样,心中也就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心里感觉有些微妙,一方面,女儿和未来女婿感情好,她自然是高兴的,另一方面,看着自己娇娇软软的女儿,什么都不懂,还是个女孩儿的模样,就要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妻子,她又觉得有些酸涩。
莫名觉得平日里看着万分顺眼的萧安澜,现在也不怎么顺眼了。
她走上前,坐在俞宛如身边,轻声问道:“是安澜弄的?”
俞宛如细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耳廓的红透了。
“告诉娘,你是自愿的吗?”
俞宛如羞涩得没好意思说话。
俞太太又说:“毕竟你们俩人还没成亲,你若不习惯安澜的亲近,又不好意思拒绝他,娘去和他说。”
“也……也没有不愿意。”俞宛如声如蚊呐。
俞太太便暗里叹气,她的乖乖女儿,真的被萧家那小子带坏咯。
不过,这也让她放下了心。宛如若能跟安澜合得来,那是再好不过的。
婚姻有了感情的基础,日后好好经营,才能和和美美。
她看俞宛如至今都不敢抬头,也就不再多说这个话题,“你换个鞋出来吃饭吧,我去厨房看看。”
“好,娘慢走。”
待她走后,俞宛如慢慢走到妆台前,拿起镜子照了照。
她觉得自己唇上的颜色,跟早上涂的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早上亮一些,现在的暗一些,怎么一眼就被娘给现了?
……还被她知道萧安澜亲了自己的事。
她想着想着,脸又红起来,用手背拍了拍红彤彤的脸蛋,放下镜子,不好意思再看。
两天后,萧家送来了聘礼,并且和俞家商定了迎娶的日子,就定在八月十八。
下聘的队伍声势浩大,因那丰厚的聘礼,萧俞两家再一次上了柳城报纸的头版头条。
整个柳城也因此热闹了好几天,所有人都在讨论萧家送去俞家的聘礼到底有多少。
另一头,因周晟还未回来,这几日萧安澜都守在万昌饭店。
不过每日里,他都让人给俞宛如送礼物,有时候是新出的点心,有时候是一枝玫瑰,有时候是他新得到一本书。
礼物不算贵重,但他的心意,俞家人都看在眼里。
天越的热,这日午后,俞宛如的好友苏小曼突然出现在俞家。
苏小曼比俞宛如大两岁,今年十八。因苏家和俞家交好,两家又离得近,她和俞宛如自小是一块长大的。
直到两年前她出嫁,又跟随在报社工作的丈夫去了省城,两人间的来往才渐渐减少,不过也是一直书信不断。
俞宛如见了她,又是惊又是喜,竟丢了往日的端庄,一路小跑迎上去:“小曼姐!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苏小曼笑着迎住她。拉了她的手道:“今天早上才到家,下午我就来看你了。”
俞宛如将她带回自己房里,两个人坐定,苏小曼问道:“我今日刚下船。就听闻了你和萧家大少爷要成亲的消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俞宛如在她面前就跟个小女孩一样,脸上的笑也不自觉地带着撒娇:“这是最近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呢。小曼姐,你这次要在家里呆几天?”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苏小曼说。
“那姐夫呢?他也跟你回来了吗?”
苏小曼脸上柔柔的笑意慢慢敛去,“他不回来,我和他和离了。”
俞宛如吓了一跳,忙关切道:“怎么回事?”
苏小曼并没有太多情绪,仍然是淡淡的:“他和他们报社一个女记者有来往,被我现了。”
俞宛如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拉住她的手,轻轻握住,“小曼姐……”
苏小曼看她一眼,笑道:“我都不难过了,你难过什么?”
俞宛如没有说话。
自小到大,苏小曼是她见过最温柔的人。从没有见她对谁过脾气,跟谁红过脸,若是不认识的人,看她这样软绵绵的,还以为她好拿捏。
但实际上苏小曼极有主见。她柔软的表现下,是一颗果敢坚定的心。
若是一般女子现丈夫在外头有了别的女人,恐怕想的是如何委曲求全,挽回丈夫的心,而苏小曼却不同,大概与她同床共枕两年的丈夫也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果断的要求和离。
苏小曼又说:“好啦,别为了一个已经成为过去的人费神。咱们来说说你的萧少爷吧,哪天把他约出来让我瞧瞧,我得看看到底是谁娶了我最疼爱的小妹妹。”
俞宛如听她说起这个,果然不难过了,小声羞涩道:“他最近有点忙,可能走不开。”
苏小曼笑道:“那我就等他闲了再见,反正这一面我是一定要见的,不然我可放不下心。”
俞宛如点点头:“好,等他来找我,我叫上小曼姐一起。对了小曼姐,我最近得了好多新的书,你回来了,咱们正好可以一起看。”
苏小曼说:“我也从省城带了一箱书回来,那里的书肆比咱们柳城的大多了,什么书都有,正好咱们两个交换着看。”
俞宛如欣喜道:“那就太好了。小曼姐,我好高兴你能回来,咱们以后又可以在一起看书了。”
看她高兴,苏小蔓脸上也挂着柔和的笑意。
萧安澜连着好几天没有见到他未来媳妇儿,总觉得干什么都没劲,这一日终于忍不住,将公事推给助理,带着他从化妆品店新买的一套唇膏上门。
两人自从上一次在萧家见面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再见。
俞宛如一见他手中的唇膏,就想起被俞太太现了的事,心里不由有些嘀咕,对萧安澜说道:“你上次给我涂的那个唇膏,跟我娘给我买的颜色不一样。”
萧安澜疑惑:“不都是红色的吗?”
“一个是朱红的,一个是正红的。”
萧安澜挑挑眉,他是真没现有什么不同,又问俞宛如:“你是怎么知道的?”
俞宛如脸上热,小声说:“是我娘现的。”
萧安澜本想再问一句俞太太有没有问什么,看了看俞宛如红红的脸蛋,心里也就知道了答案。
他摸摸鼻子,略有些尴尬,有一种哄骗小女生干坏事,却被对方家长抓到的感觉。
不过,他很快把这尴尬跑到脑后,指着自己带来的一排唇膏说道:“我让店员把这个牌子所有的颜色都包起来,以后你出门就带着唇膏,这样伯母就不会现了。”
俞宛如听他话里意思,以后出门都还要亲自己,不然怎么需要随时带着唇膏防备着?
她羞道:“以后不出门了。”
萧安澜试探道:“那在家里亲?”
俞宛如脸上红遍,“就不能……不亲么?”
萧安澜忙摇头,这种好事他怎么能放弃?
俞宛如小声问:“为什么一定要……我觉得怪怪的。”
萧安澜试图诱哄,“那是因为你还不会,多试几次,学会了就有意思了。我教你好不好?”
俞宛如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又要骗我亲我呢?”
上次说亲一下就好,结果根本没做到,还用他的舌头舔来舔去,那种灼热湿滑的触感,怪异得很,仿佛现在还在她的唇上……
觉自己想起那些羞人的事,俞宛如面上烫,忙甩了甩脑袋,想把那些记忆甩出去。
“呃……”竟然没中计,萧安澜暗想,看来他的功夫不到家,还得再修炼修炼,不能让媳妇儿跑出他的五指山,也不能断了往后的福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