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州城内,主官,佐官,军官,大族主事,以及罗浮山来的两位仙真,齐聚一堂。
“叛军在江南西道内,已有起势之相,九江之地,有庐山之仙,拦之,结果纷纷丧命,其除却武备先进之外,更擅妖法,本质是和从前的黄天教是一丘之貉,原本的江南荼毒的长生教,与之相比,就是疥癣之患了。”
“他庐山的那几个算什么?”
罗浮山上下来两个仙真冷笑一声:“我们是上界太乙玄门道统,他们不过是巫教灵法,差的不是一点,况且,他们五个,不过地仙修为,却不闻那斩蛟灵宝天师,既然可以斩杀长生教主,斩杀鄱阳二龙,便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只凭借一个大阵,哪里能拦住?”
赣州太守自认已经均田了,不会起内乱了,差的就是这种“神仙之术”了,说起神仙之术,世家大族也不陌生,当年大恒朝廷立朝,便是天下人人都能修行,只是后来朝廷又毁禁,作为最大宗门,剿灭天下宗门,要弱民之力,降民之智,疲民之体,穷民之财,以维护统治。
大恒朝灭亡后,大宁朝也继续做这种事情,但依然有世家大族保存修行之法,只是渐渐难有大成就,于是一部分依旧走世俗之道,一部分上山修行。
赣州太守当年便有一個族弟,入罗浮山修行,这两位修士中便有一位,是那族弟的祖师。
“二位仙真,这太乙玄门,和普通修行者究竟有什么区别?”
“自然有所区别,我之道统,源自太乙道果,是罗浮大道君降下道统,这才有我罗浮派,门中修行之方,直指飞升,飞升到了上界,亦有上界罗浮仙宗接收我等,道统绵延无量劫中。”
两道人倨傲不已,其实纯属吹牛逼呢。
许甲都说自己在欲界,顶多算个村官,飞升色界,不过是调到县里面,自家还是大罗正宗。
其实真有多少关系,自己心里清楚,真当自己系个红领巾,就是接班人了?
这两个,一个是罗浮叶真人,一个是罗浮张真人,都是神仙境。
他们道:“我罗浮,号称有五大天仙大道,六十门神仙大道,三百门地仙大道,八百旁门小法,在闽越之地,有弟子门人所传十万众。”
却是十分自豪:“且看我们坐镇于此,灾衍不降,风调雨顺,叫他火炮落地不炸,枪械擦身而过!”
“这是何仙术?”
“是避刀兵雷火符。”两道人随空一扯,便有一道黄带子落下,上书符箓:“只要营帐兵马,系上此带,则无惧刀兵之伤,无畏雷火之威也。”
“这这……果真?”
“不妨一试!”
当即便有一队甲兵出列,各自绑上了黄带,蒙住了眼睛,背对着众人。
后面一排枪兵,面色犹豫踌躇,不忍开枪。
“射!”
一声号令,他们还是将子弹射向了曾经的兄弟。
只是意外的是,只听到了“砰砰砰”的声音,却没有人倒下,弹丸都绕过了他们。
“果真如此厉害?那为何不推广三军?多多制备?”“生死之大劫,耗费余生之气运,躲避刀兵枪械,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这毕竟是安慰人的,人生多无常之事,怎可规避,此符咒次数也有限,每挡一次刀兵雷火,便要损一纪十二年的气运,用光之后,便要考虑怎么死了,可能会跌一跤就死了,可能会喝水呛死,可能解手的时候被蚊子咬了一下就死了……”
叶真人道:“此符到底有违天和,不可多用,用必用在关键战役上,要打破对面的气势便可,遏制其南下入海,否则龙游大海,大宁朝便再没有平叛降伏的可能了。”
“十二年之气运能抵死劫一次,亦是赚了,毕竟万一中了枪,就是真死了,这些士卒,本就是要为国冲锋陷阵的,如今多出几条命,已经是额外恩赐了。”
“哈哈哈!”
“仅仅如此,只怕还难。”张真人道:“此乃防也,非攻也,我这还有一物,是我罗浮八百旁门小法之一,炼器秘术也。”
“是何制胜法宝?”
“罗浮焰车也。”
“此宝,原是天庭火部法宝,后残留人间,我罗浮得之改良,凡器亦能炼。”
他手中显露出一件法宝,乃是一辆独轮车模样,上插双旗,有火焰纹路,车上有斗,斗中隐隐见有液体,斗外有一个喷头。
“这是贫道所炼法宝,能放出火龙,火凤,火麒麟……”
“凡品所炼,只需工匠费心,以木铁炼出,加一个鼓风之物,便可喷出火油,将火油点燃,便是十数丈的火龙,将此车摆成大阵,这油星子,沾着就燃,附骨难熄。”
“只是有伤天和,用此器者,亦会短命夭寿,断绝子孙。”
“只要能胜,这又怕什么呢?”
太守连连叫好:“快去匠作监,将那些匠户过来,三日之内,做不出此车来,便让他们提头!”
……
另外一边,陈公明处,已经派遣了人,将火器散落百姓之家,不为啥,只为百姓有枪在手,激发反抗之精神。
他们都是佃户,无有田产,甚至无妻,无父母,大都穷酸到老,勉强搭一个窝棚过日子,甚至还没有地主家牛棚条件好些,那地主家牛棚还是土夯的墙,瓦做的顶呢。
“他们力量弱小,心炁也一般,我们都是修行中人,胆炁也足,为何还要联合他们,万一其中有人告密怎么办?”
“对面也是这样想的,拥有了力量,以为就能坐稳江山,可你要明白,我们的力量来自哪里,你爹你娘当初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到头来爬上来,看不起了么?”
“再一个,他们也有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们也具备成长成你我的潜能,我们走到今天,走到现在,一直就是要做好一件事的,公平,公平,还是踏马的公平。”
“他们也有流血流汗,博得功劳的权利啊,不是只有一辈子埋头种地,被人剥削的权利啊。”
“你想想,我们每天吃的,用的,不都是他们供养的么,我们多浪费一点,他们就少吃一点,这些粮食,这些菜,我们不能白吃啊,做人啊,不能忘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