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驳神色一凛,冷下脸暍斥道:“大少爷的事情不是我们做下人该管的,你现在知道就算了,但管住你自个儿的嘴,别在白少爷面前乱皭舌根子!”
“是是是,我一定不乱说!”刘婶儿忙不迭的点头应下,她见陆驳没有半点惊诧之色,显然是知道这件事儿的,但她不敢再多问,只利索的把那一摞照片资料收了起来。
陆驳默默叹了口气,看见备用钥匙果真被放在了保险箱里。、
“把东西都放回去,我去看看白少爷怎么样了。”陆驳拿过钥匙就急切的跑出书房,但是备用钥匙有整整一大串,每一把几乎都长得没区别,他只得一把一把的试过去。、
于是等刘婶儿收拾好保险箱赶出来的时候,他还在猫着腰往锁眼里挨个戳。、
卧室里依然不间断的传出各种令人心惊肉跳的声音。
重物落地声,玻璃碎裂声,崩溃的哭声,嘶哑的吼声
刘婶儿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忍不住怪怨道:“我说你也真是,怎么不把钥匙做个标记?”
"在当时看来完全用不到的东西谁想着去搞这个?”陆驳越听手就抖得越厉害。
刘婶儿果断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他推开,“我来试,白少爷可能会受伤,你去把药箱拿来!”
陆驳道:"药箱我昨晚就给了大少爷,还放在卧室里!”
“你怎么那么糊涂?听听这动静,指不定房间里的东西全给砸了,家里药箱不止一个,你赶紧去客厅拿备用的!
正所谓关心则乱,陆驳一经提醒,不知想起了什么,立马急急忙忙的下了楼。、
不过一两分钟,他便重新拎着药箱跑了上来,整个人累得气喘如牛。、
刘婶儿已经把钥匙试到了最后几把,终于听到了‘咔’的一声晌。
“谢天谢地,总算是给打开了,可折腾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陆驳心底一松,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握住把手拧开了卧室门,等看清里面的状况,纵使有了心理准备,却仍旧被骇的惊魂不定。、
卧室里乱的不成样,床头柜上的茶杯灯盏全被扫落在地上,满地狼藉不堪,只要是能移动的物件和摆设都被掀翻在地,甚至连衣柜里的衣服也被扯了出来,许多浅色的衣料上还染着星星点点的暗红色血迹。、
整个房间被毁的面目全非。、
"啊__”洗手间陡然又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吁L声。
陆驳和刘婶儿惊恐的对视一眼,惶惶不安的冲进了洗手间。、
只见门口散落了一地绷带,白哲睡衣凌乱,正神色扭曲的半靠在浴缸边,嘴里发出犹如野兽瀬死前的呜咽。
他正死死揪着自己的头发,眼里猩红一片,露出的胸膛上全是怵目惊心的抓痕,正汨汨的流淌着鲜血。
而左脸上的伤口,早被抓得血肉模糊。、
洗手间的地板是白色的,现如今到处都是血迹,乍一看,叫人不忍直视。、
刘婶儿捂住嘴,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白、白少爷”陆驳瞬间红了眼眶,见洗
漱台前的镜子也被他用蛮力打碎,碎片几乎全嵌在了白哲的手背上,连额头都有几处划伤。、
刘婶儿再也忍不住了,一下瘫软到地上,捂着脸哽咽道:"这么好一个孩子,上次被大少爷带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_眨眼怎么就成了这
样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会变成这样这要
我们怎么和大少爷交代
陆驳揉了把眼,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知道白哲现在不能受刺激,尽量放柔声线温和道:"白少爷,咱不哭了,陆叔给您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
"别过来,我不认识你,你别过来!”谁料白哲突然仰起头,狰狞着脸就抄起手边的一瓶沐浴露砸了过去。
陆驳没躲,任瓶子砸到身上,同时依言停下了脚步。
"好好好,陆叔不过去,那白少爷您饿不饿,刘婶儿刚做好早饭,都是按着您口味做的,我听大少爷临出门前说了,您俩下午不还得去医院看您爷爷吗?不吃饱哪来的力气啊?”
但陆驳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就像触到了白哲的某个开关,他蓦地瞪大眼,_把捂住左脸的伤口,不要命的又抓又挠。、
"白少爷一一”陆驳再顾不上会刺激到他,胆战心惊的上前用力捏住了他的手腕。、
"你滚开!滚开!别碰我!”白哲剧烈的反抗着,整个人完全就是疯癫的,哪怕陆驳在心急下碰到了他的伤口,也好似不痛不痒般,只一门心思想挣脱钳制。、
“白少爷您别这样,陆叔求您了,您有气就往我身上撒,别伤害自己啊!刘婶儿你别光哭,赶紧搭把手,不对,去找绳子来!”
看白哲的样子明显是精神崩溃,情绪失控了。
当务之急是处理好伤口,拖的越久越容易感染,魏砚不在,人绝对不能有丁点闪失,绑起来是无奈之举。、
陆驳虽然一把年纪了,但白哲浑身都是伤,又发疯似的折腾了那么久,他几乎是没花多少力气就把人制住了。
刘婶儿边哭边找来了绳子,心疼道:“陆伯,这样不好吧
陆驳心焦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你不会看吗?赶紧的,再拖下去就真要没命了!”
刘婶儿咬咬牙,硬下心肠将白哲的手脚给捆了个结实。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不要”
白哲眼里泛起铺天盖地的恐惧,不断挣扎嘶吼,手腕已经结痂的疤痕没一会儿就被硬生生磨掉,温热而又殷红的鲜血染红了绳子。、
刘婶儿心下不忍,撇开头不敢看,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
陆驳立马拎过一旁的药箱,手忙脚乱的找出了一根一次性针管和针头。
"陆伯你这是做什么?”刘婶儿震惊的看着他从安瓿瓶里抽出药水,二话不说,在白哲手臂上消完毒就一阵扎了进去。、
“镇定剂。”陆驳见他渐渐停止了挣扎,擦掉额头的汗,长长吁出一口气。
“家里哪儿来这种东西?”
"大少爷早准备好的。”陆驳小心翼翼的解开白哲手脚上的绳子,站起身打开水龙头冲去手上的血迹,无奈道:“靠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估计是抬不动白少爷了,你去找块干净的浴巾给垫着,我帮他处理伤口。”
刘婶儿再不明白就当真白活了大半辈子,等找来浴巾,她迟疑道:“陆伯,要不我们还是把白少爷送医院吧,这伤势万一处理不好”
"没事,基本都是抓伤,麻烦的是嵌进去的玻璃碎片和脸上的伤口。”陆驳一边仔仔细细的给白哲消毒上药,一边凝重道:"现在是关键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赶紧下楼给老爷打电话,让魏家的私人医生立马来一趟,记得叮嘱他带上破伤风针。”
"好好好!”刘婶儿想起昨晚魏国华对白哲的态度,扭头就往楼下跑。、
等跑到客厅,门铃却不合时宜的晌了起来。、
别墅区安装的都是无线可视对讲门铃,刘婶儿想不到这个时候谁会来,又急着打电话,孰轻孰重自是不用比较。
她无视不断响起的急促叮铃声,找出魏国华的号码就拨了过去。、
那头接的很快,刘婶儿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等得到对方的肯定答复后,这才挂了电话按下视频键。、
出现的竟是顾思阳心急如焚的脸。、
刘婶儿一愣:"您是白少爷的朋友?”“阿哲怎么样?快开门!”
"好!”顾思阳昨天才来过魏砚家,刘婶儿还是认得出来的,当即不作犹豫,给他开了门。、
顾思阳火速钻回车里,_脚油门开了进去,临走还不忘狠狠瞪了眼保安。、
保安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得了顶头大BSS的吩咐,以前进出是刷门卡,现在甭说门卡和陌生车牌号了,直接是刷的脸。、
只要是不熟的面孔,除了登记,还得要业主亲自认领开门才行,生怕混进狗仔和记者。、
怨言当然多的是,但在这别墅区住的都是有素质的人,顶多在心里逼叨几句再顺道甩几个眼刀子,物业一切以魏砚的利益为上,执行起来半点不敢有差池。、
顾思阳把车开的飞快,_分钟后就一脚刹车停在了大门口。
刘婶儿早候在了玄关处,见状立马迎了上来,急道:“先生,您快去看看白少爷吧,他情况不太好!”
顾思阳心口砰砰直跳,连鞋都没换就往楼上跑。
陆驳不敢动白哲脸上的伤口和被玻璃嵌进去的手背,只敢处理其余被抓伤的地方,万幸的是身上的伤口没有开裂,但处理起来也颇为麻烦,才处理了一小半,地上就堆满了染血的脱脂棉,酒精碘伏绷带倒几乎用了大半。、
"阿哲!”顾思阳通红着眼冲进洗手间,一见到白哲的模样,心脏就像狠狠被人揪了一把,痛得直让他喘不过气来。:
陆驳手上动作不停,只稍稍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随后重新低下头,一声不吭的专心给白哲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