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暗线十之二叛乱,与太祖暗卫被策反,一起聚集到京城祸乱,这一夜,当真是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东宫皇宫以及云迟身边,都聚集了十分厉害狠辣杀人如麻的一批人。
幸好,云迟有凤凰卫,宫里有花灼及时赶到,东宫有安书离。至于京中各大府邸的动乱有凤娘带着的人以及五皇子带着三司五城兵马,总算平息了。
但是云迟没想到,安书离竟然为救敬国公中了前朝失传的剧毒一步杀,这一步杀,他隐约从古籍上看到过,沾毒后一步也不能挪动,否则,沾上即死。
若是安书离出事儿,安阳王妃一定会疯了。
二人来到敬国公住的院落,府中的人正向外抬尸体。
福管家低声禀告,“闯进来的人有数百人之众,分别去了侯爷住的院落和国公爷住的院落。书离公子是命自己的亲卫都去了侯爷住的院落,怕人将之劫走,自己带着人守在国公爷的院落。老奴和府中的下人们,听了书离公子的吩咐,一直都没敢出屋,猫着了。”
云迟点头。
福管家又道,“梅府大公子被救回来了,奄奄一息,也幸好神医的医术高绝,如今给他吊着命呢,说他若是三日内醒过来,人就活了,若是醒不过来,人估计就完了。”
云迟又点头。
福管家又想了想,“书离公子的亲卫折了一半,暗卫也折了不少,大约有上百人,东宫的护卫折的少些,但也有数十人。这些人太厉害了,若非十六公子和十七公子回来,怕是还要折的更多。”
“他们人呢?”云迟问。
“抓了两个活口,去审问了。”
云迟颔首。
福管家觉得该禀告的都禀告的,便不再多言了。
说话间,来到了门口,云迟当先走了进去,花灼跟了进去。
屋内,敬国公和天不绝坐着,安书离躺在床上,印堂发黑,脸色朱紫,嘴唇青紫,一看就是中了剧毒,且毒素没解。
云迟看了一眼,薄唇抿成一线。
敬国公脸色苍白,悔恨不已,“都怪老臣,书离公子若非为了保护老臣救老臣,也不至于中了这样的毒。老臣一把年纪,死就死了,可是他这么年轻有才……”
说着,敬国公竟然落下泪来,他是个糙汉子,从没想过欠了人家救命之恩。
云迟温声说,“书离心善,既然留在东宫保护义父,自然不遗余力,义父别自责了。”话落,看向天不绝,“真没办法?”
天不绝叹气,一脸的疲惫神色,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坐在椅子上,如今连给云迟见礼都没力气了,看到了花灼,也只是有气无力地扫了一眼,几乎半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这么些日子,他救了这个救那个,没片刻喘息,快熬不住了,“没办法,他中的是一步杀,是前朝最厉害的毒药,无解。幸好他自己及时封住了心脉,否则,我连个施针施救的机会都没有。”
云迟蹙眉,“按理说,书离武功不比本宫差,怎么会没躲开这毒?”
敬国公立即说,“怪我非要帮忙,反而添乱,那些人,杀人如麻,武功诡异狠辣至极,若非有我拖累,也不至于让他为我挡了一剑。”
云迟也注意到了安书离的袖口,剑痕虽不深,浅浅一小道,但因为是一步杀剧毒,沾染不得,才导致致命。
他转向进来一直没说话的花灼,对敬国公介绍,“这是本宫的大舅兄。”
敬国公这才看到了人,抹了一把老泪,看向花灼。
花灼拱手,“临安花灼,见过国公爷,多谢您在京城对妹妹的照拂。”
敬国公连忙摆手,也顾不得赞扬花灼品貌人才,“老臣无能,没照拂太子妃什么,万万当不得花灼公子的谢。”
花灼笑了笑,当谢不当谢,自然不是嘴上说说的,他也不与敬国公争执这个,转头对天不绝问,“他的毒,你能保几日性命?”
天不绝立即说,“最多一日。”
“行,一日够了,让我歇歇,我来给他解毒。”花灼说完,指指茶盏,“给我倒盏茶,渴死了。”
天不绝突然精神了,对他问,“你怎么解这一步杀?”
花灼不说话,坐在了桌子前。
小忠子立即从门口跑进来,快速地给花灼倒了一盏茶,又给云迟倒了一盏茶。
花灼真渴了,端起来也不管热不热,一饮而尽,之后对上云迟也看过来的视线说,“云族的起死回生之术,人死了,都能让之活过来,更何况,如今这还有一口气保着命呢,驱除毒素,也是能做到的。”
“对啊,你来的太及时了。”天不绝一拍大腿,“可是,还有一个梅舒延呢,如今也吊着一口气,他没有书离公子武功深厚,我怀疑他挺不过来会一命呜呼。”
“那就一起救了。”花灼漫不经心。
天不绝收了精神劲儿,皱眉,“救两个人,你能受的住吗?”
“大约是天罚云族术法,这种传承存在,一旦用到,打破的就是平衡。自从云族从云山搬出去,分支而生后,融入尘世,沾染了人气,也沾染了恩怨纠葛,所以,一代代传承下来,越来越微薄,妄图以术法打破世间寻常规律者,都要受罚,长此以往,云族术法早晚要绝迹于这世间。就如祖父,如妹妹,如今还剩下个我。不过为了救人,也没什么舍不得的。云族术法是上天厚爱,回报上天善德,也是应该。至于救两个人,我还是有这个能力的。”花灼神色淡淡。
天不绝没了话,看向云迟。
云迟沉默片刻,事关两条人命,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他深深对花灼一礼,“本宫多谢大舅兄!”
“谢什么?中善因,积善果,不见得上天就不给云族的传承留一线生机。”花灼摆手,“我赶上了,便是他们命不该绝。”话落,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若是要谢,我妹妹还愿意跟着你做你的太子妃,那你就好好待她,既往不咎。若是她不愿意不回来不想再做你的太子妃了,你不如放过她,如何?”
云迟眼底忽地一片死水深潭,嗓音瞬间暗哑,“你觉得,他会放弃本宫吗?”
花灼摇头,“我怎么知道!”
云迟神色一黯,低垂下眼,呢喃,“本宫也不知道,不敢对自己太自信。”
毕竟,那个人是苏子斩!是谁都好,偏偏是苏子斩!
花灼瞧着他,暗想着自己收到安十六传书花家十之二暗卫涌向京城,立马动身来救京城,彼时,他想着,因是花家惹的乱子,自然该由花家来收场,但如今见了云迟,方才觉得,这样的云迟,他见了,都不忍看没眼看,若是花颜见了,怕是会心疼死,他来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这样的人,明明是太子之尊,站于云端,却将自己对花颜的感情低到尘埃,也难怪花颜会爱上他,既然爱上了,又怎么能是说放下就放下,说丢弃就丢弃的?
以他对花颜的了解,那么重情的一个人,做不出来。
他早先怕是想的简单了。
花灼想着,站起身,重重地拍了云迟肩膀一下,“行了,你厉害。”话落,道,“谁都别打扰我,我睡一日,醒来给你将他们的命救回来。”说完,又看向敬国公,“至于国公爷的噬心蛊,既然没发作,想必还能挺些日子,届时再想法子保命就是了。”
敬国公立即说,“老臣一条命,不值钱,不救也罢,只要书离公子好了,老臣死不足惜,多谢花灼公子,你救了他,就是救了老臣了。”
花灼笑了笑,“国公爷可不能这样想,好人的命,还是活着的好。坏人,还是死了的好。”说完,他抬步出了房门。
福管家见他出来,连忙领路带着他前往凤凰西苑,一边走,一边说,“太子妃没大婚前,入京时,就住在凤凰西苑。本来西苑就是皇后给太子妃建造的住处,但大婚后,殿下舍不得与太子妃分院,所以,就将西苑弃了,殿下与太子妃一直住在东苑。”
花灼点头,“若是孩子出生,可以住在西苑。”
福管家立即说,“若是小殿下出生……”他实在不敢想小殿下是否还好好的在太子妃肚子里揣着,但也不想说不好,“太子妃一定舍不得与小殿下分开的,她特别喜欢小殿下。”
花灼笑了一下,“可不是吗?她最喜欢小孩子了!我家也有一个,以后,不如也送来给她作伴,让她一块看着,我倒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