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宁和宫,周嬷嬷已在门口等候,见到二人,连忙说太后已等了多时,就等着见太子妃呢,不必通报,让二人来了赶紧进去。
花颜挽着云迟的手,笑着进了宁和宫。
一大早,朝中的命妇们已前来宁和宫拜见太后,安阳王府敬国公夫人梅府大少奶奶等,如今宁和宫已坐了满满一殿人。命妇们也穿着带有自己品级的命妇服,人人面上都带着喜庆的笑容。
云迟和花颜迈进门槛,众人纷纷起身,给太子殿下太子妃见礼。
云迟扫了一眼众人,含笑摆手。
花颜刚要给太后见礼,太后已从主坐上走下来,三两步便到了她面前,慈爱的说,“快别见礼了,让哀家看看你,哀家盼着见你都盼出心花来了。”
花颜索性直着身子立在太后面前,任太后打量。
太后上上下下将花颜瞧了一遍,连连点头,“太子将你照顾的很好,就是依旧瘦了些,看着像是没长肉。”
花颜笑着道,“长了一斤二两。”
“哎呦,才长这么些,怎么行?”太后握着她的手,“哪怕吐的厉害,也要吃,否则胎儿没营养。”
花颜点头,“别人一日三餐,我都一日六餐了,您就放心吧。”
太后慈爱地笑,“别说六餐,就是八餐,也不要嫌麻烦。”话落,对云迟摆手,“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时间还早,就让她在哀家这里歇着,哀家帮你看着她。”
云迟看着一殿的女人们,没说话。
花颜偏头对他笑,“有采青在呢,你去吧。”这样的年节,以他的身份,自然不能寸步不离陪着她。况且满殿的女人,他若是陪在这里,各府的夫人小姐们怕是也不自在,就算她们自在,她也不想让人含羞带怯地盯着云迟看。
云迟确实有事儿,见花颜目光也是让他走的意思,他笑着点头,“那就拜托皇祖母帮孙儿看着她了。”
太后笑着摆手,“快去吧,快去吧,哀家一定给你盯着她,不让她出去玩。”
云迟颔首,又对采青吩咐,“看好太子妃,本宫将云影留下,有什么事情吩咐云影,让他喊本宫。”
“是。”采青应声。
云迟转身出了宁和宫。
他一走,安阳王妃笑着道,“瞧着太子殿下紧张太子妃的模样,我便后悔当年嫁了个不知冷暖的东西。”
安阳王妃素来强硬惯了,说话也干脆不顾忌,她厉害是出了名的,没人敢惹,安阳王风流多情,她心寒了半生,如今含笑骂安阳王,也是骂的干脆。
敬国公夫人接过话笑道,“我家国公爷只识得那些刀枪剑戟斧钺勾叉,更什么都不懂,比太子殿下自然差远了”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纷纷说自家的那口子也比不得,说太子妃好福气云云。
花颜浅笑听着众人说笑,在座的夫人小姐们,有嫡出也有庶出,无论是嫁人的,还是待字闺中的,无论是家里的父亲,还是兄弟,拿出哪个,也的确比不上太子云迟。最起码情深这一点,就及不上。
可惜太子殿下的情深只对太子妃花颜一人,任你才貌双全温婉端庄千娇百媚环肥燕瘦,都不管用,早已被他自己绝了让其他女子入东宫的念想。
这半年来,云迟和花颜真正定下婚事儿后,以前够了年龄没许婚事儿等着被选秀入东宫的女儿家们,都断了心思,家里纷纷张罗婚事儿。
如今众人看着花颜,她一张容色极清丽盛华,言笑晏晏地坐在太后身边,一身太子妃正装,让她穿出十分的端庄淑正来,人人暗地里想着,换了任何一个女子,哪怕赵清溪,也穿不出来她的明艳端淑做派。
这等时候,任谁见了,也得承认她是这宁和宫在座众人中最夺目的那颗明珠,将旁人都趁得黯然失色。
太后更是高兴,心里暗暗想着她真是眼光不如云迟,如今看着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愈发地觉得花颜最合心意。
太子殿下的眼光委实太好,
众人说说笑笑坐了一会儿后,花颜忽然捂住嘴,站起身,向门外走。
太后一把拉住她,“是要吐吗?外面冷,别出去,快,来人,给太子妃拿痰盂来。”
有一个宫女动作快,伶俐,连忙拿来了痰盂。
采青立即接过,扶着花颜,紧张地说,“太子妃,您吐这里。”
花颜本来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吐个昏天暗地,但被太后拉住,着实也忍不住,便“哇”地一口吐到了痰盂里,然后,便是一阵又一阵地呕吐,足足有半盏茶,她吐的脸色发白,全身虚力,将早上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众人都看着她,早先有人还暗暗地想着太子妃也太过娇气了,大婚后一直在东宫闭门谢客,如今看着她吐的眼带泪花,脸色煞白的模样,顿时都打消了心思。
孕吐的这般厉害,的确是吓人了些。
太后瞧着花颜,有忧又急,见她好不容易止了,连忙吩咐,“快,拿水来给她漱口。”
周嬷嬷早已端了水,递给花颜。
花颜连接水的力气都没有,采青自然明白,连忙接过水,扶着花颜漱口。
花颜漱完口,采青拿出帕子帮花颜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和额头的虚汗,她才虚弱地靠在椅子上开口,“让大家见笑了。”
敬国公夫人和安阳王妃以及梅府的大少奶奶早已到在花颜吐的昏天暗地时到了她面前,此时听她开口,敬国公夫人心疼地说,“吐的这般厉害,我看着都心疼,谁又回笑话你。”
“就是,你怎么孕吐这般厉害呢?我怀离儿时,也孕吐很厉害,但也没你这样厉害。”安阳王妃道,“看你这虚力的模样,还是赶紧歇歇吧。”
太后立即说,“快,周嬷嬷,扶着太子妃去内殿歇着。”
“无碍的,吐完就好了。”花颜笑着摇头。
太后板起脸,“听话,快去,你怀着身子难受,这里不用你陪着。”
梅大小奶奶也催促,“快去吧!”
众人也都开口劝说。
花颜抱歉地看了一眼众人,过意不去地点了点头,由采青和周嬷嬷扶着,去了内殿。
进了内殿的暖阁,周嬷嬷将花颜扶到了榻上,对她询问,“距离晌午宫宴还有些时候,奴婢吩咐御膳房给您做些吃的,您想吃什么?只管和奴婢说。”
花颜想了想,道,“做两样清淡的清粥小菜吧,小菜要开胃一些的。”
周嬷嬷应是,立即去了。
采青看着花颜,“太子妃,您要喝水吗?”
花颜摇头,“我躺一会儿,缓缓气就好。”
采青点点头,陪在花颜身边,小声说,“你闭着眼睛小憩一会儿吧,否则奴婢怕您宫宴吃不消。”
花颜叹了口气,“这个孩子也太折腾人了。”
“小殿下一定很活泼聪明。”采青脆生生地道。
花颜笑着闭上了眼睛。
御膳房虽在准备宫宴所用,但听闻太子妃孕吐的厉害想吃些清粥小菜,自然不敢耽搁,连忙搁下手中的活计,赶紧给花颜先做了出来。
小半个时辰,御膳房的人送来了清粥小菜。
花颜虽说要两样清粥小菜,但周嬷嬷怕真做两样万一不合胃口饿着太子妃,便吩咐御膳房做几样不同口味的,于是,清粥小菜送来时,足足有十几样,摆了满满一桌子。
花颜看得咋舌了片刻,坐去了桌前,每一样都尝着吃着。
皇上和太后疼爱云迟,东宫的厨子甚至胜于皇宫,花颜近来被养的嘴叼,每一样都尝过后,便挑挑拣拣地吃着。
太后担心花颜,各府邸的夫人小姐们没在宁和宫久待,陆陆续续地告辞出了宁和宫,去别的地方待着了。太后脱身,赶忙来看花颜。
见花颜在用膳,顿时问,“怎样?合不合胃口?”
“合胃口。”花颜笑着说,“让皇祖母操心了。”
“说的哪里话?”太后坐在她面前,看着她的肚子,“能吃就多吃些,哀家怀皇上时,孕吐也厉害,到后来,更是吐的吃不下东西,再加上宫里出了不干净的东西,哀家劳心劳力,没养好身子,才导致早产,皇上身子骨自打出生起就孱弱,一年有大半年用药。”话落,又补充,“太子对你紧张,也是怕与哀家当年一般,你多体谅他。”
花颜点头,“皇祖母放心,他比我辛苦,我晓得的。”
太后慈爱地笑了,“嗯,妻子怀孕,丈夫也一样跟着受苦的,你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