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离开驻欧办之后,心里真的是太恼火了,摸出手机就想给黄汉祥打电话,却是被他的伴当劝住了,“赵总,这个点钟,黄总肯定已经睡了……你得考虑时差啊。”
“陈太忠这个混蛋,我非要他吃不了兜着走不可,”狂妄的人都是类似的,跟陈某人一样,赵总也不会考虑,今天他到底是不是无礼在先,还是那句话,他觉得自己有嚣张的资本,那别人就必须得容忍,“小连,你不是说,你在这儿有几个战友吗?能不能搞到枪?”
小连就是那个被扇了两个耳光的家伙,听到老板这么问,一时就有点犹豫,“这个还真不好说,就算能找到,也得要一段时间……对了,黄总不是找陈太忠有事吗?”
“哼,我给他留口气儿就行,”赵晨哼一声,不过,在沉吟片刻之后,他终于悻悻地哼一声,“黄二伯这话我是不管传了,在法国动手难度有点大,等回了燕京我弄残他!”
“那咱这一趟,可不是白出来了吗?”小连叹口气,他可是知道,赵总这次来除了要帮黄总办事,他自己也有事相求姓陈的,“荣哥也受伤了,真不划算。”
“我没事,”那唤作荣哥的摇摇头,他在驻欧办被陈太忠打的吐血,不过他有师承的,打架受伤也不是第一次了,对伤情还是比较有把握的,“这家伙很厉害,力气再大一点,我肋骨非骨折不可。”
“厉害?他能厉害过枪子儿去?”赵晨冷哼一声,旋即微微一笑,“好了,既然来了,就玩上几天再走,好像不办事,咱就不能来玩似的。”
他的话是这么说的,不过那俩伴当可是心里有数,赵总笑的时候比发怒更可怕,说不得悄悄地交换一个眼神:看来老板这是一定要弄掉陈太忠了。
赵晨在京城的衙内圈子里声名赫赫,相厚的也有那么几个,几个电话打出去,很快就找到了几个法籍华人做导游,吃喝玩什么的,那就不用说了。
第一天就这么凑活将就着过去了,第二天赵晨等几人又是四处闲逛,到了晚上的时候,本地的华人居然给他们找了几个金发碧眼的模特来共度良宵——虽然只是三流的小模特,可这好歹也是巴黎模特不是?
赵晨此人,并不是特别好女色,不过有人白给,他也不可能不要——毕竟还是个男人不是?说不得搂着两个顺眼的嗨皮去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他猛地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睁眼一看,果然,客房里灯火通明,直晃得人眼晕,一个人靠坐在电视柜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是别人,正是陈太忠。
“就算想死,你也不用这么上杆子吧?”赵晨登时就恼了,他手边有几个酒瓶子,而他入住的地方,又是大名鼎鼎的丽兹酒店,以这里的安保措施,他不需要把酒瓶子打碎,抓着瓶颈部分扎向陈太忠,他只需要把酒瓶子砸向玻璃,对面这家伙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家伙,就只配做一条疯狗,”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今天我时间宝贵,也不跟你说那么多,你就告诉我,黄汉祥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说句良心话,原本他昨天就可以动手的,但是话痨荀说了,是老黄让姓赵的找自己的,那么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要给黄二伯一个面子的。
陈太忠眼里没领导,这是大家公认的,但若是当天采取报复行动的话,真的不好,不但愧对领导也容易让自己陷入被动,所以,他就等了一天,看黄二伯有电话来没有。
不成想,他是个狂的,赵晨也不弱,两人都不联系黄汉祥,哪里还会有来自于黄家的电话?于是,陈主任终于漏夜出动。
说句良心话,陈太忠对人的态度,还是分了三六九等的,像对上穆晓牧,他就愿意多给对方两次机会,因为小穆同学是受了临时的打击,一时半会儿的,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冲动,只要能悔改,那就不错。
尤其是他认识穆晓牧也是在异国他乡,大家都知道,陈某人是比较讲究小集体主义的,在国内的话,遇到的都是中国人,也不便于区别对待,但是在国外,他就愿意多给对方那么两三次机会,他乡遇故知嘛。
但是对上赵晨这种人,他真没有客气的打算,那厮在国内就挺狂的了,出来之后再狂成什么样也无须考虑了——你狂任你狂,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哥们送便当。
说白了,就是赵晨这个“疯狗”的名头,促使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搁给别人说,那是疯狗咱让一让吧,搁给陈太忠想,反正是疯狗了,咱一棒子搞定算了。
所以,等不到黄汉祥的电话,他终于出动了,不过赵晨哪里知道这些名堂,只当是这厮扛不住某些压力了,于是冷笑一声,“想要知道是什么话吗?那你换个态度吧。”
“哥们儿天生就是这态度,”陈太忠微微一笑,不见作势身子就已经晃到了他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换这种态度?”
“啪”地一声脆响,赵晨脸上就是一红,不过他略略一错愕之后,就一声冷笑,眼中的血丝越发地浓密了,“陈太忠,你有种……真的有种。”
“都跟你说了,陈太忠三个字不是你叫的,”陈某人微微一笑,抬手又是两记清脆的耳光,“我有种没种,你说了不算啊。”
赵晨默然不语,眼下这种态势,他说什么也是白搭了,人家都摸进他的房间了,报警吗?那还真不够丢人的。
他不说话是个明智的选择,但是陈太忠不干了啊,说不得走上前又踹他两脚,“我说,我跟你说话呢,你一声不吭,这是个什么态度?”
“有种的,你就杀了我,”赵晨苦笑一声,生生死死的他见得多了,他手上的人命也不是一条两条了,人活这一辈子,争的可不就是这么一口气吗?
“你是被十九区那些黑人杀了的,跟我不相关,”陈太忠微微一笑,看起来非常自然的模样,然而他这话听到赵总耳朵里,那真是要多震撼有多震撼了,“十九区的黑人?”
“嗯,他们还有歼尸的爱好……当然,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陈主任一边笑,一边摸出了一把手枪,那是穆晓牧留下来的,“你要知道,国家需要你,巴黎现在……需要一些被莫名其妙杀害的华人。”
“陈太忠你……你过分了,”赵晨就算再是疯狗,也疯不到某人的地步,一时间真的是进退维谷,只得肝胆俱裂地呐喊着,“你不怕酒店的保安发现吗?”
他不怕被枪杀,自打在四九城里胡作非为以来,他已经做好死于非命的思想准备了,但是这个死了之后还要被……歼尸——尤其关键的是,他还是一个男人,对这种事情,赵晨真的无法坦然面对。
“你使劲儿喊,他们就发现了,”陈太忠根本不屑回答这样的问题,他冷哼一声,走上前踹两脚,接着又加劲儿踹两脚,“麻痹的……你倒是给我喊啊!”
“你……”赵晨怒视着他,眼中满是血红,直到又吃了两脚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家的处境,于是深深地吸一口气,“好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姐姐呢,你有吗?”陈太忠笑一笑,这世界谁还会说话比他更难听?“我给过你机会了,现在,把黄汉祥要跟我说的话说出来,我让你死在国内。”
“你……你让我死在国内?”赵晨艰涩地咽一口唾沫,他当然不想死了之后被人“歼尸”,但是,对于这种让自己“死在国内”就算照顾的语气,他还是有点不能忍受,“我跟你有那么大的仇吗?”
“哥们儿乐意,”陈太忠瞪他一眼,心说我不怕你这疯狗,但是我还有父母亲友,我防得了你一时我防不了你一世啊,“我就问你一句,说还是不说……不服气你可以喊保安不是?”
“陈太忠,我真跟你有那么大的仇吗?”赵晨倒吸一口凉气,努力让自己狂躁的情绪变得冷静一点,他是比较缺弦儿,但还不至于是傻帽,是的,他猛然间反应过来了,跟这个人作对,或者是个错误的选择。
“艹,你有资格叫我的名字吗?”陈太忠弯下身子,抬手给他一巴掌,顺手将枪口顶住了他的额头,“挺白净的一个人儿,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信不信我现在就扣扳机?”
“陈……陈哥,咱们……咱们不至于弄到这一步的,”赵晨是狂,但是疯狗他咬的也是人,遇上老虎之类的,想疯也要考虑个成本不是?“我跟您……道歉了,成吗?”
“嘿,难得啊,”陈太忠听得也有点好笑,说不得手上微微收一点力道,“你道歉我就挺稀罕吗?真还把自己当成个玩意儿了。”
“我也不跟你多说,你就说说,老黄让你找我有什么事儿,说得哥哥心里痛快了,有些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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