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俊一听王浩波这话,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跟自己的副书记两个人对着微笑,却是谁都没有点明。
可是陈太忠一听这话就想哭了,你们哥俩没搞错吧?我这儿是着急着花钱呢,你们倒是能耐,变着法儿地给我投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咳咳,这个事情,还是要慎重,”他没命地咳嗽两声,才唤回了这两位的注意力,“名义,得有个合理的名义,做事师出有名,那样会比较好一点。”
“不是你负责运作的吗?”张厅长和王书记愕然地望向他,齐齐地发话了,王浩波甚至话更多,“你刚才说的那个基金就不错啊……张厅,您说。”
张厅长说话,却是比王浩波多了几分霸气出来,“太忠,这事儿肯定交给你艹作了嘛,要是我们水利厅方便做,那早就做了,轮得到你来张罗吗?”
“嘿,看张厅你这话说得,”陈太忠不满意了,他最见不得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儿了,是的,他是相当地不满意,“这事情是我发起的,不但负责手续,而且我还打算投资两三个亿进来,搁给你们做,做得了这么大规模吗?做得起来吗?”
“哈哈,”张国俊登时就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的,丝毫不顾忌厅级干部的形象,“行了,太忠,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啊,你跑手续什么的,那我们认,不过,说钱就没意思了……伤感情啊。”
“我也没想提,”陈太忠笑着摇摇头,“过犹不及”这话,他还是知道的,人家认可他在手续办理上的优势,就算是很给他面子了,他若是再强调自己在资金方面的优势,那就有点欺人的嫌疑,有点过了。
不管怎么说,水利厅有水利厅的职能,人家能在职能范围之内高高手,才有漏子可钻,仅仅冲着这种职能上的放水,占点干股都正常得很。
所以,陈太忠知道,自己不能太过计较。
但是一点不计较的话,他又不甘心,眼下别说你天南水利厅了,就说放眼全国,最缺的是什么?最缺的是钱啊,我投几个亿进来,虽然不多,但是你也得领情不是?
这对以后双方的配合不利,我得把这关节点明白了,想到这里,陈太忠笑一笑,“关键是,我弄点钱也不容易,听说电网这一块,投资起来,还真的挺大的。”
“咳咳,”张国俊听到这话,咳嗽两声,也不置可否,而是转头看看王浩波,“浩波,那个关于‘党风廉政建设’的稿子,你不是说搞好了吗?拿过来给我看看。”
我昨天就给你了!王浩波心里嘀咕一句,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张国俊要跟陈太忠说私房话了,他不合适在场了。
当然,这私房话是什么,他在事后也能向陈太忠打听,太忠十有**也会告诉他,但是,转述和当面参与机密,这不是一回事,获悉同样的一件事,不同的了解方式和渠道,就代表了不同的身份。
“我的电脑中毒了,估计杀毒还得一会儿时间,”真是难得,王书记做为一个副厅级的领导,居然能紧跟形势,比较前卫地中了电脑病毒,“我先回去看看小高帮我杀完毒没有。”
成啊,你俩且慢慢说着,什么时候说完了,联系我一下,那时候我就杀完毒了,王浩波非常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太忠,这话你说得可是错了,”等他一出去,张国俊就冲陈太忠一笑,神色也比较庄重,“说句良心话,水利厅不缺钱,尤其是农电这一块儿,更是不缺钱,我看重的,是你的办事能力,至于说几个亿的投资……信不信我一分都可以不要你的?”
这话说得……怎么说呢?反正是有褒有贬,针对陈太忠的这一部分,倒是有点正面评价,不过也正面得有限,“办事能力”这词儿显然应该换成“身份背景”才更贴切。
至于说贬的,那就更多了,陈某人自认最强的一点——融资能力,被人贬得一无是处,搁给谁谁不恼火?
“一分都可以不要”这话,实在是太伤人了,陈太忠真的是有点毛了,不过正是因为生气了,他的脸上倒是笑意昂然,“张厅你这么讲,肯定是有说法了?”
“那肯定嘛,”张国俊却是不知道他这笑容的由来,只当他心里高兴不用出钱了呢,就兴致勃勃地解释了起来。
虽然今年是水利部和省财政拨下了钱来,搞农网改造,但是农网的维护和拓展,水利厅每年都要投入不等的资金,曰积月累下来,这个数量真的不能小看。
这本身就是水利厅自身的一笔财富了,若是以现有电网入股那啥啥啥的公司,得折算多少钱?根本无法衡量的。
而且,有了这基础电网,这公司还用投资进来吗?就算想投,也是很少的一部分了。
再说了,今年农网改造的钱,还没用完,明年还会有钱拨过来,三年的改造计划完成下来,也有几个亿,所以说,人家水利厅不要陈太忠一分钱,真的是能做到。
张国俊唯一欠缺的,还真就是名义,他实在是不合适推动这种事,要不然夏言冰那边一施加压力,没准沙省长都要认为他没有大局感了——人家电业局的传统领域,你乱伸什么手?
而且,他身为水利厅的厅长,要是真的大力发展电网,不但显得不务正业,等这电网私有化了,更是显得利令智昏了——见过吃相难看的,没见过这么难看的!
陈太忠这么横插一杠子,张厅长真的是非常欢迎的,可以用“瞌睡给了一个枕头”来形容,少不得就要费尽心思地撺掇陈太忠努力。
甚至,连地方的供电所可能的刁难,他都想好应对方案了,“他们有供电所,咱们也有水利局不是?和一和稀泥算多大的事儿?为农民减负呢,真想打官司的话……哼,电业局那点儿破事儿,谁还不知道谁啊?”
当然,事情不会像他说得那样轻松,不过这总算是个思路,只要有水利厅的中层干部陪绑,陈太忠就不是孤军奋战了,不信几个小小的供电所或者供电分局能跟三百多个副处以上的干部硬扛。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我想花钱啊,陈太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半天,他才点点头,“成,这件事就这么说了,不过,这个公司,还是要投点钱进来的,也省得将来被人抓住把柄,说咱们侵吞国有资产。”
“那是,”张厅长此时才笑着点点头,“要是我们搞,这不用花钱,要是中层干部入股的话,那肯定要出钱建网,嗯,还可以购买一些我们现有的电网。”
这话的重点,肯定是在最后一句上,现有的电网该如何作价和折旧,那也是门学问不是?只不过,这次参与大餐的人实在太多,压得太低也不是很合适,不但容易在审计上出问题,也容易有人胡乱歪嘴——世界上最容易出问题的从来都人。
更何况,真的压得过低的话,也是对某些同志的业绩不够尊重,更容易扯出以前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来,那就真的没意思了。
总之,张厅长把意图表达到这个地步,那就算是交底儿了,只是他身为一个堂堂的厅长,实在不合适将话说得太**了。
“那就先这么说吧,我还得去请示一下领导,”陈太忠这才高兴了起来,尤其是听说连地方上的供电所也有办法应对,心说这果然是好事成双,当然,下面的人肯定不会特别的俯首帖耳,有办法总没办法好不是?
“还没有请示领导?”张国俊讶异地问了一句,随即又笑着点点头,“倒也是,咱们说个差不多的时候,才合适再请示。”
这就是张厅长摆正了自己的位置,陈太忠想成就此事,肯定要先跟他这做厅长的商量一下,然后再向某个蒙姓领导请示——当然,或者人家这么做原本就是受了蒙艺指点,但是不管怎么说,就算做样子,也得做一下不是?
事情商量好,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显然,中午的一顿酒是免不了的,王浩波也出场作陪,不过王书记显然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根本不再提上午的事情了,大家倒也是言谈甚欢。
这人的气运,还真的是一阵一阵的,陈太忠才说自己这点钱,终于有能花出去的迹象了,却不防又有地方要跟他要钱了。
下午他终于见到了中行的紫行长,紫行长态度挺热情的,不过行长大人实在是太忙了,陈太忠也是手机不断,两个人也就聊了差不多十分钟。
接下来,紫行长要去开个会,他大概是觉得这么放陈太忠走了,实在太不礼貌了,于是盛情邀请其晚上坐一坐,可惜,陈某人早打定主意晚上要找蒙艺了,只能摇头拒绝。
“晚上还有安排呢,真的,紫行长,咱们这也算认识,来曰方长,呵呵。”
紫行长犹豫一下,咳嗽一声发问了,“陈主任,你那儿不知道还有钱没有了?我现在手上有个短平快的项目在找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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