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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若涵一直在等常委会结束,六点钟下班的她,一直等到快七点钟,欧丹才终于散会回自己办公室。
“欧书记……”连若涵和凌小苏都在秘书室,两人几乎同时叫道。
欧丹眼睛扫了二人一眼,只略作停留,便道:“怎么?下班的时间早到了吧!留小苏一人等我就行了,小涵你可以正常下班嘛!”
连若涵脸色变了变,他等欧丹的目的无非是想知道常委会的结果,欧丹不可能不知道,但欧书记什么都不说是什么意思呢?
欧丹眉头皱了皱,显得很疲惫,连若涵连忙上前接过她的公文包,道:“书记,您累一天了,今天就甭加班了吧?”
欧丹又瞟了她一眼,心中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有你缠着,想加班都不成了,好了!就一起出去吃顿饭吧,小苏也去,都放松一下。”
连若涵心中一动,从欧丹的话中他嗅出了一点味道,莫非今天常委会上大有斩获?一念及此,她心中一喜,欧张之争,欧丹胜利了,张青云又将置于何地?
“好,我马上去安排!老地方怎么样?”连若涵忙道。
欧丹摇摇头,道:“那里不行,那里档次次了点,安排香格里拉吧!今天我私人掏钱请客,不能太寒碜了。”
连若涵愣了一下,紧接着连连点头,心中喜滋滋的。欧丹的家底她可是知道的,欧丹的老公是当年最早一批下海的干部,早就是亿万富翁了。
可尽管如此,欧丹平常在生活上还是挺节俭的,今天她要提高标准,显然是庆祝的意思,庆祝什么?答案自然是呼之欲出了。
连若涵亲自去安排晚上的宴席,等一切忙妥,欧丹领着她还有凌小苏三人下楼,虽然此时已经下班了,但是从欧丹办公室到省委大院子,这一路来还是碰到了不少人。
大家见到欧丹都恭恭敬敬的叫欧书记,每个人都是一如既往的恭谨客气,连若涵更加笃定自己心中的判断,一时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坦。
张青云和欧丹之争的失利,势必让其在华东处在极其被动的地位,而且连若涵相信,很快张青云和欧丹不和的事就会传开来,张青云身为组织部长,欧丹是他的直接上司,如果关系处理不好,很明显是其摆不正位置。
到了副部级的高官,还摆不正位置,这在官场上是很忌讳的事。张青云在华东受到了这次打击想恢复元气会非常困难,同时海派势力在大华东是主流,此消彼长,张青云的苦曰子要来了。
当然,张青云背后是有靠山的,也有可能他会趁这个机会离开华东。但是其刚刚被任命为华东省委组织部长,据说有领导对他的这次任命是寄予了极大的希望的,现在工作还没展开,就这样灰溜溜的滚蛋了,其履历表上将会留下抹不去的污点。
这个污点足以对张青云以后的仕途造成巨大的干扰,一如当年高吉祥所遭遇的那样,高吉祥出事整整三年多了,这几年其一直被摁在团中央向上挪动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同僚官运亨通,他自己却还只能忍耐隐忍,这种痛苦即使是连若涵也是能体会到的。
现在好了,张青云向来是一路高歌猛进的人,现在也终于遇到挫折了,其终于要步高吉祥的后尘了。
连若涵一个人胡思乱想,心中没来由的激动,她甚至还想起当年她父亲拿张青云做例子教育她的情形,在连若涵想来,父亲如果见到张青云有此败,不知道有何感想?
……陵水香格里拉贵宾餐厅,餐厅顶部的七盏欧式宫廷吊灯全部打开,照得整个屋子很明亮,显得异常的宽敞豪华,乳白色长条形的餐桌,有一种高贵的质感,餐桌后面摆放着两排白色的椅子,整个餐厅布置简洁中尽显大气。
凌小苏第一次被欧书记请客,她心中有些激动,但是却并不能算高兴。他和连若涵的想法不一样,欧丹今天请吃饭,她和连若涵有同样的判断,但是她却没有连若涵那般兴奋。
欧张之争,谁胜谁负她都高兴不起来,现在见连若涵如此眉飞色舞,她心中更是犯堵。其实连若涵对她一直挺照顾的,但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连处长好像对张部长有一种天然的敌视,难不成?……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服务员要过去开门,欧丹抬手止住了她,道:“小涵,去开门!客人来了。”
连若涵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弄了半天,欧书记还请了其他的客人?她不敢怠慢,连忙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拉开门,她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你……你……”连若涵如痴如呆,眼睁睁的看着门口的高大青年男子,嘴唇连连掀动,整个人完全失态了。今天欧书记宴请的不是别人,赫然是张青云!
连若涵觉得太匪夷所思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敏锐的意识到自己对事情的判断偏离方向太远了。
张青云面对连若涵也是暗暗皱了皱眉头,无疑,连若涵也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人之一,连副总理的女儿这个身份倒也罢了,最重要的其是高吉祥的老婆,张青云和高吉祥之间芥蒂太深,在这样的场合见面难免尴尬。
不过张青云自然不会将这些流露在脸上,见连若涵如此失态,他淡淡的笑笑道:“欧书记在吧?”
连若涵下意识的点点头,她本想表现得态度差点,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发现自己的行为好像不太受自己主观意志的支配,不自然就变得客气恭谨了。
“张部长,我对华东可不太了解,别人都说华东的饮食是一绝,想来他们指的地方不是这里。可惜我不知道啊,我只能很俗气的找了一家上档次的地儿来请吃饭,你可不要笑话我啊。”欧丹不失时机出现了连若涵的身后,恰好替连若涵解围了。
“欧书记客气了,不是说一顿便饭嘛!倒是这里太高档了,让您破费了。”张青云含笑道,慢慢进到房间。
而此时凌小苏早已经站起来了,俏生生的躲在一边不敢再坐了。
欧丹坐在主位上,张青云坐在她下首,连若涵和凌小苏都感觉不自在。欧丹指指连若涵道:“这位是连处长,连副总理的掌上明珠,青云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认识!”张青云点点头,眼睛看向连若涵,道:“连小姐啊,你来华东,你爸爸还给我打过电话呢,我本想亲自跟你谈谈,奈何事情太多了,最后只能假手他人了。”
连若涵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却是暗暗惊讶,她去组织部报到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没想到原来是父亲早就给张青云打过招呼了。
她又想起张青云说亲自谈谈的话,又觉得张青云此人太虚伪,故意说些好听的话,因为凭张青云和高吉祥两人的矛盾,他怎么可能会和连若涵亲自沟通?再说张青云向来讲究规矩,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处级干部就破例亲自出面?
欧丹和张青云两人自然都不了解连若涵此时心中所想,欧丹又介绍凌小苏,张青云道:“这小丫头不用介绍,我认识。我每次去您办公室汇报工作,她可都是兢兢业业的很,上次还大声念叨讲话稿呢,将来必定又是我华东优秀的女干部。”
凌小苏满脸通红,心中又是喜悦又是难为情,喜悦的是张青云竟然如此客气,竟然认识她。难为情自然是张青云说他念讲话稿的事儿。
凌小苏笔杆子是弱项,上班倒有大半时间在琢磨领导讲话稿的事儿,为了提高水平,她平常搜索了不少讲话稿来摸索。有一次她恰好太投入了,摇头晃脑的念叨着稿子,被张青云撞个正着,当时的场面尴尬到了极点。现在张青云再提到那事,她自然脸上挂不住。
欧丹格格好笑,招呼两人坐下,道:“今天只是便饭,你们也坐下吃吧!”她顿了一下,看向张青云道:“要不你让小方也过来嘛!他呆在车里饿着肚子……”
“他不用了,这小子最近在谈恋爱呢!下班就不知所踪了,不用管他,我们吃好喝足就行了。”张青云摆摆手道。
今天这顿饭还真不用谈工作的事,他和欧丹的一切恩怨在常委会上已经有了了结了,而这顿饭不过是两人握手言和的一个象征而已。
当然,这个和的基础是张青云和欧丹在政治理念上形成了妥协,而做这个妥协的一方是欧丹。张青云逼得她不得不妥协,但也难为她本领的确不凡,全身而退很高妙,让自己丝毫没有损伤。
相反,临海的善后工作现在由欧丹在主导,这是她展露才华的一个机会,如果这个工作做得好,她在华东的威信会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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