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港城的春天是非常美的,闫渊别墅所在位置恰好可以和春天来个亲密接触。
今天是周六,天气非常的棒,盛春将至前的太阳恰好可以做曰光浴,不过今天的闫渊却没有这个闲情逸致,早上起来吃了早饭,他就指挥人来调整房间格局。
闫渊是很传统的那类人,他信马克思主义,但是相比马克思主义来说,他似乎更信风水和命运。一年有四季,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闫渊每年都会重新布置房间的格局。
在此之前,他会沐浴斋戒两天,然后精心的规划,还会在脑中形成风水局的架构,最后才是行动。所以前前后后他差不多需要一周的时间,而这一周的时间他是不能上班的。
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竟然信这一套,如果传出去肯定是一个惊天大新闻。所以闫渊在干这事时是非常保密而谨慎的,请假编造的借口当然是病休,而在这个过程中市里的大小事务当然都是车小伟在主持。
周六下午,忙活了一天,闫渊站在别墅院子的正中,一袭唐装打扮,手上拿着一个罗盘,认真的在注视着罗盘的动静。
良久,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显然他对几天努力的成果很满意;其实他有时候想想,还真弄不准这些风水的东西有多少真假,但是他总是乐此不疲,与其说是信仰,还不如说他要寻求一种内心的平衡。
去年的一年对闫渊来说心中就难以平衡,一年快结束了,摊上了红山茶那样一个倒霉鬼,她倒霉倒也算了,偏偏自己也跟着惹了一身搔,去年的狼狈,闫渊至今还刻骨铭心,所以这一次他沐浴斋戒特别虔诚,当然也是想弄个好彩头。
本来几年前,闫渊当时就对红山茶不感冒,女流之辈,终究是智短。而且容易自我膨胀,红山茶到后面就是太自我膨胀,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在整个港城嚣张跋扈,放开了胆子在贪,闫渊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后面幸亏和她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疏远,不然后果真就太不堪设想了。不过即使如此,闫渊也是损失巨大,港城这块地方他再也难一言九鼎了,而且他心中清楚,自己要恢复昔曰的威望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这就是他心中难以平衡的根源。
“书记!”秘书王贺从正门走进来,他一身西装笔挺,手上拿着文件夹,行色匆匆。
“什么事情啊?”闫渊皱眉道,作为一个很传统的人,他向来对胸有成竹的境界很向往,所以他不喜欢那种急匆匆很毛躁的人,像现在的王贺就很令人反感。
王贺没有在意书记脸上的神情,走近后他轻声对闫渊道:“车市长来了,就在门口!刚才敲门来着,被我找了一个借口没有开门,您看……”
“为什么不开门?”闫渊道,好心情一下就烟消云散了,他刚才心中就在思忖去年的得失,心中想的就是车小伟。没想到想到此人,此人就来了,他心中哪里能好得了?
其实一直以来闫渊就很看不起车小伟,照说车小伟的年龄和闫渊相差并不大,可此人就喜欢把自己装点得很时尚,这一点最让人反感,动辄就是新思路、新思维,开口闭口就是国外的先进经验,西方国家的传统办法等等。
其实嘴巴里面说这些东西,行动上根本是另外一回事情,现在张青云真正的年轻派一过来,两相比较,很容易就让车小伟的尾巴露出来了。如果车小伟真是所谓的专家,哪里可能在城市规划思路上和张青云有那么大的分歧?
再说,闫渊如此传统的人都能看到的问题,在几年前就提出搞黄陂新城开发。怎么到现在了车小伟还理解不到黄陂新城的必要姓?
不是理解不到,是利益使然。车小伟现在眼睛就盯住换届上,工作的方方面面都以短期效应为中心。目标要在经济数据上赶超川西双庆市,进一步以此来确立港城经济发展大市的地位。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闫渊认为自己比车小伟确实要真实很多,同时对港城的百姓和社会各界也要负责人很多。车小伟这样的干部怎么能够取代自己成为掌管港城这一方的牛耳人物?每次想到这个问题,闫渊心中就会对车小伟很厌恶。
王贺不知道书记在想什么,只发觉闫渊的脸色很难看,他犹豫了片刻才道:“书记,您看这……”他指了指闫渊手中的罗盘,实话实说,如果让外人看到那个东西确实太尴尬了。
闫渊哼了一声,道:“你就不会把他带到偏厅先喝茶吗?我马上就来!”说完这句话,闫渊转身上楼去更衣了。
王贺傻傻的站在后面发懵,偏厅是什么地方?别墅中没有偏厅,在闫渊家大家说的偏厅就是进门后的一个小平房,最早那里是车房,后来改造后那里是佣人住的地方,现在那里空着。
闫渊让王贺把车小伟带到那里上茶,明显是瞎说,他可能就是要故意瞎说来发泄心中的火气吧,王贺心中如此想。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闫渊的那点小秘密车小伟是了若指掌,堂堂的党的干部,竟然迷信风水那一套,实在是可笑到了极点。可是这样的干部竟然能够成为港城的一把手,车小伟觉得这绝对是组织上巨大的失误。
一进门,车小伟就感觉到了别墅的布置又变了,闫渊信的风水就是如此的怪,照说阳宅风水应该是让居住的人舒服的。可是闫渊搞的一些布置只能让人感到心里不舒心,当然,兴许也是心情使然,车小伟对闫渊确实是难言好感。
闫渊上楼后再次来客厅已经换掉了唐装,换上了一件新式的中山装,看上去很严肃庄重。车小伟看到他马上站起来道:“今天我一来就看见书记家面目一新,看来您的身子骨儿大有好转了。”
闫渊淡淡的笑了笑,似是矜持,又像是高兴,摆摆手道:“这两天我身子骨儿不硬朗,老车啊,你我年纪差不多,可是说到身体,你确实比我好很多啊!对了,我也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天来我这里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吧?什么事情不能等到星期一呢?”
“闫书记,今天您说错了,我还真没什么事儿。只是今早起来,掐指一算,就觉得书记您这一方讨人喜欢,下午忙完我就过来看看您,没打扰您养病就好!”车小伟哈哈笑道。
闫渊脸上青气浮动又隐去,他信封建迷信,可是却很忌讳别人在他面前提着一茬,车小伟说的什么掐指一算,怎么看怎么感觉是在暗讽闫渊。
如果是以前,车小伟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肆意妄为,可是现在车小伟已经是屡屡用这种态度对闫渊说话了。
“闫书记,今年您知道,我们经济建设、稳定发展的担子重。毕竟我们港城现在是国内知名城市,等于是放在放大镜下面,旮旮旯旯都被人瞧得很清楚。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搞经济发展只能按照党中央和省委的指示精神来办,不可能像其他的地方那样乱铺摊子、乱搞投资,只能一步步靠抓实际往前走,难度不小啊。”车小伟道,嘴巴中说不是为工作而来,一开口谈的内容就是工作。
闫渊瞅了车小伟一眼,没有做声,其时恰好有人送茶过来,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车小伟见他没做声,也沉默了一下,端起茶来,脸色变了变又放下了。
他宁愿嘴巴干着,也不习惯喝茶,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不是秘密。但是闫渊这里这个问题从来都是被忽略了。
“闫书记,我知道现在黄陂新城的项目在市里炒得很热,这个项目是您最早提出来的。老实说这个项目是个高瞻远瞩的项目,我也很看好其前途。
但是目前我认为搞这个项目的时机不对,有人在下面造谣,说我车小伟急功近利,只注重眼前的经济利益,不注重长远发展,等等,有些话很难听。
这些我都不在乎,但是黄陂新城这个项目,我们在港城是吹上了天。可是在外面人家怎么看?我就听说在陵水那边就有人认为我们在搞政绩工程。当然,这些都是胡说八道,我们港城敢想敢干,但从来就不屑搞什么政绩工程。但是瓜田李下啊,黄陂新城建设,几十平方公里土地一声令下就一马平川,等于是将一个地方毁了重建,外人不知道真相,只凭想象,这……”车小伟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
闫渊脸色极其难看,现在的华东省不平静,闫渊自从伤了元气,在省委里面受到的排挤就厉害,而这其中拿黄陂新城说事的人就不少,说的话恰恰和车小伟的话大同小异。
当然,车小伟还没有资格和闫渊如此叫板,他今天来的根本目的是警告闫渊不要在他和张青云之争中弄错了队伍,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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