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不争气的犊子

发改委栾副主任办公室，栾澹台眉头皱得很深，推动生物工程，推进生物工程产业化进程是他一手策划的。尤其是转基金技术现在已经成熟，已经可以进行产业化进程了，最早在晋东来推行这一技术是栾澹台处心积虑的策划。

　　可是项目刚审批，项目申报单位的班子就集体被处分。而且处分的原因是[***]，这太被动了！

　　说起被处分的原因，晋东省委也是逼不得已，现在网络咨询业太发达，网上最近这段时间在爆炒晋东农科所豪华办公楼的新闻。

　　农科所的办公楼多豪华？堪比五星级酒店？反正从网上流传出来的照片来看，晋东省农科所的办公楼确实弄得有点离谱，竟然是比照央视裤衩楼的样式设计的，光这一条就够招摇的了。

　　有些烦躁的拉开抽屉，栾澹台从里面拿出一个信封，扣扣索索从里面拿出一大叠照片，他皱眉一张张的仔细的看，越看越烦躁，最后终于忍不住将照片合拢砸在了办公桌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晋东农业厅无能，农科所无能，全是一帮蠢货！”栾澹台喃喃自语道，随即叹了一口气，主任上午已经跟他谈过话了，只是他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事的消极影响抹平，不能将祸水引到发改委身上来。

　　栾澹台心中苦啊，他明白主任的意思，他清楚主任已经给自己面子了。晋东是栾澹台的老巢，转基因项目能审批得如此顺利，是人就会有其他的联想。尤其是现在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栾澹台更是觉得自己就是在被放在火上烤，如果处理不好，事情麻烦就大了！

　　“咚，咚！”有人在敲门。栾澹台连忙拉回思绪，神色瞬间恢复正常，用手将桌上的照片捋好才道：“进来！”

　　“栾主任，高技司张司长过来了！”秘书小亮软声道。

　　“让他进来！”栾澹台道，边说边站起身来，他话刚落音，张青云已经出现了门口。

　　“哈哈，小张，来，来！进来坐！这段时间你们司忙坏了吧！我们发改委年底就是这样，你是不错的，能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熟悉了手头的工作，我很高兴啊！”栾澹台道，言语中非常的热情和客气。

　　他说这些话有一半是出于真心的，张青云的表现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上任没几天他便能敏锐找到切入点，如庖丁解牛般将各方面的关系迅速理顺，然后迅速确定自己在全司的一把手地位。

　　其动作干净、利落，霸气十足，非常具有攻击姓，既符合他年轻人快刀斩乱麻的姓子，又契合老江湖那种成熟、老辣的手段，经此一役，栾澹台清楚自己以前是小瞧人家了，有志不在年高，组织上安排他过来担任高技术司长自然是有道理的，饶是栾澹台阅人无数也犯了以年龄断人的错误。

　　而栾澹台对张青云如此热情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张青云在处理转基因项目上的表现，自从晋东那边事情曝光后，发改委高技术司成了众矢之的，整个发改委的其他司都在用有色眼镜看高技术司。

　　可就在这个当口，张青云沉住了气，没有轻举妄动，硬是让他将全司团结了起来，大家以不变应万变！

　　张青云如此表现让栾澹台是感激莫名的，晋东的转基因项目是栾澹台推动的，晋东那一块的关系都是栾澹台的。现在出事了，栾澹台最担心的就是张青云沉不住气，派人下去调查或者请求其他相关单位协助调查，这一来不仅会弄乱局面，让人有机可乘，更重要的是很可能将栾澹台推上前台。

　　去晋东随便找个问问，大家都清楚栾澹台是晋东的老书记，有这份关系在，再被人添油加醋的加点料，那就很有噱头了，不管事情真相是如何，反正栾澹台这黑帽子是戴定了。所以从这方面说，栾澹台对张青云是从心底感激的。

　　“栾主任好！”张青云点点头道，看见栾澹台的神情他就明白自己的事情是做对了，转基因项目内面的东西很复杂，栾澹台是老晋东，办事不可能没有考量，既然出了事，那里面肯定就有料。

　　幸亏没有听侯瓒的建议轻举妄动，不然被人拿了当枪使还不自知，如不然就要去揭晋东的盖子，晋东是什么地方？自己一个小小的司长去揭人家省委的盖子，那纯粹是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两人坐下，栾澹台并不急于谈工作，而是乱起八糟的拉了一会儿家常，他主要是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张青云以前在江南的履历，得之张青云是经过公务员考试从最基层乡镇级一步步上来的干部，他眼中不过闪过一道异彩。感觉太不可思议了，忍不住道：“青云，你今年还没有35岁吧？”

　　“没有，刚好32岁！”张青云含笑道。

　　“哎呀！”栾澹台禁不住摇头晃脑，道，“太出人意料，太出人意料！看来在江南你一定可是个传奇人物，从乡镇一级到我们发改委高新司司长，这种历练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完成，是一块好钢啊！”

　　栾澹台这番话确实是有感而发，张青云的那点背景他当然清楚，发改委司长如此多，谁没有背景？所以他并没有怎么在意，可张青云的履历却让震撼，他有些后悔当初太初心，没有仔细的研究张青云的履历表，不然早点下功夫，兴许今天这番谈话就更加亲密了。

　　面对栾澹台的超常热情，张青云脸上也忍不住发热，晋东的那摊子事都过这么久了，栾澹台应该理顺得差不多了吧！他让自己过来干什么？要将这个事儿了解掉吗？

　　“栾主任，您今天叫我来是跟晋东的那个项目有关吧？”张青云道，他先把事情引上正题，他暂时没有太多功夫和领导打哈哈，司里面年底事情多得堆成了山，加之自己业务又还不熟练，所以一天到晚忙得是焦头烂额，抽这一会儿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张青云话刚落音，栾澹台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了，办公室气氛迅速降温，张青云也有些忐忑，不知道栾澹台是要唱一出什么戏。

　　“青云呐！对晋东的事我很失望啊！”栾澹台道，“生物产业，转基因工程这是晋东多好的机会啊！晋东是一个人口大省，可偏偏土地贫瘠，雨水又少。农业要发展要靠什么？要靠科技！

　　而搞转基因技术产业化对晋东就是空间的机会嘛！”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手握成拳使劲的砸了砸桌面，桌面发出“嘭，嘭”的响声，张青云吓得站起身来。

　　“坐，坐！”栾澹台声音放缓，压了压手示意张青云坐好，“我有些激动了，我也瞒你！我一力推动晋东的生物产业，让他们搞转基因是带有个人感**彩的……”

　　他说到这里嘎然而止，半晌才抬手道：“得，得！不说这些，晋东农科所，农业厅这帮犊子太不争气，可恨！”他一激动连粗口都曝出来了。

　　张青云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尴尬异常，栾澹台的这番表演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不论是真是假，都够让张青云尴尬的了。

　　在晋东的事情上，张青云还是更倾向于政治斗争，晋东农科所班子受集体处分这是晋东省委作出的决议，当时情况虽说是媒体炒得沸沸扬扬，晋东省委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事先晋东方面可以跟发改委通一下气嘛！

　　晋东的事对发改委高技术司来说纯属是突然事件，弄得措手不及，张青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高技术司是慌乱一片，幸亏自己稳住了阵脚，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张青云不相信这里面没有猫腻。

　　不过栾澹台现在既然淡化这个事情，将责任全归咎在了晋东农科所和农业厅这帮不争气的“犊子”身上，那就一切苦厄让这帮“犊子”来承担吧，张青云还没想过将这事弄个水落石出。

　　他有自知之明，只要高技术司在这件意外中声明能够得以保全，晋东那边人怎么斗他是没有兴趣的。

　　栾澹台说了半天，张青云也不好附和什么，只能一幅恭敬地样子倾听。到最后，栾澹台兴许怒气也倾泻完了，开始和张青云商量如何善后的事情。

　　栾澹台在这件事情上已经做了很多工作，财政部那边的拨款流向已经被追溯了，项目部没有支出的余款已经被封存，目前造成的损失不大！

　　“青云，你们出一个处理决议，取消晋东省转基金项目试点，以前关乎这个项目所有的文件全作废！同时开个新闻发布会，向社会公布这则消息，消除这事给我们委带来的消极影响！”栾澹台道，一脸严肃。

　　“什么？”张青云站起身来，他终于明白栾澹台为什么如此激动了，项目取消，那不意味着栾澹台忙活了这许多时间，全打水漂了？亲自推动全国生物产业大会，亲自推动晋东转基因项目上马，现在全作废，谁心里能好受？

　　“去办吧！”栾澹台摆摆手，身躯转动变成了背对张青云。张青云知道自己该撤了，起身应了一声，退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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