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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进退都难
京城不是久留之地，这一点张青云心里十分清楚。所幸汪峰还算热心，第二天就帮张青云约见了发改委分管稽察办、法规司的栾副主任，张青云将目前清江科技园的情况给他做了详细的汇报。
最后当然是希望发改委领导能够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先将那几百亩土地的征用问题搁置起来，能够放清江科技园第二阶段的项目上马，至于土地争议问题清江这边再跟相关部门协调沟通。
栾副主任很客气，张青云准备的各种材料他都认真仔细看了，然后有用的材料他都留下了，虽然没有当场拍板，但他表示问题不大。
他表示到时候主任碰头会他会将清江科技园的项目拿出来重点讨论，相信领导会综合、全面、客观的考虑清江的现实问题，让张青云放心。
得到栾副主任这个答复，张青云暗松一口气。他清楚，像栾副主任这样的领导一般是非常的谨慎的，今天能够说到这一步，已经是托汪峰的福了，这样露骨的暗示，意思当然就是只要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情问题不大。
当然，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个意外，而且张青云担心的也正就是意外，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目前这个事情还是扑朔迷离，不能下定论。
事情到了这一步，张青云能做的基本也就只能是这么多了，剩下的就是等了！在京城这样一呆十几天，张青云也是心急如焚，现在的清江就几大问题已经浮出了水面。
人事方面，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的人选问题，政斧这边增补一位常委副市长的问题，这都是很重要的事情，张青云不能对这些事情视而不见。
另外，除了人事问题外，科技园管委会此时也是面临了很大的压力，第一阶段工程项目上马，第二期资金搁浅了，政斧财政拿不出钱来，先前很多招好的标兑现不了，做了很多的预算现在也都成了纸上谈兵，这中间的麻烦没有张青云去亲自拍板表态，凭毛春晖的威望还拿不下来。
毛春晖镇不住场子，难免就会有能镇住场子的人去指手画脚，自己在京城如果万一将事情办砸了，回去再让何茂森一通痛打落水狗，科技园的这一亩三分地到时候还能否守得住就难说了。
基于这种种考虑，张青云又一次拨通了何茂森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张青云便道：“书记，我这一连几天在京城总听到有人反馈，说科技园最近闹事的人很多，我鞭长莫及，是顾不过来啊！您看能不能临时安排一个人负责一下这块工作？”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何茂森在电话里说道，没有直接恢复张青云的话。
张青云连忙跟他将这边的情况汇报了一下，说已经和发改委领导接触了，能做的基本都做了，只是结果可能没那么快。
何茂森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道：“最近关于科技园的项目，在清江是有人煽阴风、点鬼火，这块工作也真还得有一个得力的人坐镇，你推荐一个人吧！你看谁合适？”
张青云犹豫了一下，恭声道：“要说人选，一时我还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不过毛副市长肯定是不行的，他刚才还给我打电话求救呢，我又不了解情况，只好让他先去跟杜市长汇报，让政斧那边暂时的将局面掌控住。”
“那样也行！”何茂森朗声道，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最好的办法还是你先回来，既然要等，在哪里等不是一样？非得要在京城等吗？你看呢？”
张青云暗松了一口气，等的就是何茂森的这句话，书记给了面子，张青云当然不能不上路，道：“那行，我让郭副市长在京城盯着吧，我明天就返回！”
挂了电话，张青云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搓了搓手，手心全是冷汗。刚才和书记的谈话，看似很平淡，实际上内涵很深。
张青云示弱的同时也算隐隐有反击，暗示何茂森不要逼得太急，何茂森当然能体会其中的意思。接下来马上便是几项重大的人事任命，他需要张青云的支持，张青云将郭周群留在京城，实际就是暗示自己无意支持他进班子。给何茂森吃个定心丸。
作为书记，何茂森要想继续强势下去，政法委书记和政斧分管工业企业的副市长这两个人选是非常关键的，政法委关系到维稳的大局，工业经济关系发展的大局，这两块是真正的中心工作，所以何茂森对此是很在意的。
如果在用人的问题上，市委书记和专职副书记的意见能够一致，杜慎科也只能退缩，市长的能力再强，在人事的问题上太过斤斤计较，总会给人留下摆不正位置的印象，毕竟党管人事是规矩，杜慎科这样的老官场是不会触这样的霉头的。
得到了何茂森的首肯，张青云马上奔赴驻京办交代工作，郭周群得知自己被要求留下来继续等消息后，终于耷拉下了脑袋，这一留又不知要多久。此时正是市县班子调整的时候，错过了这次机会，等于就错过了一年。
想到这些郭周群眼泪都快下来了，可是此时此地他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科技园项目第二期还没着落，张青云正恼火着呢，这个时候惹他，不正好给他往自己脑袋上扣大帽子的机会吗？
郭周群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京城之行竟然会搞成这个样子，张青云整人的手段搞得让他苦不堪言，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现在他是真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及时跟张青云汇报项目的情况，耍了小心眼得不偿失。
不过现在一切都晚了，张青云连牢搔都让他发不出来，只能乖乖的接受留守京城的任务。他是下定决心了，等张书记一离开京城，自己无论如何再也不能住驻京办了，马玉娇那个女人也是个狠毒的娘们，惹不起也得躲，堂堂六百多万人口市的副市长，就这样成了丧家之犬啊！
登上去蓉城的飞机，段鹏飞给张青云披了一件黑色的长风衣，配上他自己戴的一副墨镜，怎么看也不像是市委书记，倒还真有点明星的范儿。
段鹏飞一路在前面引路，两人在空姐的莺声燕语中进到了头等舱，段鹏飞脸色突然一变，回过头来看着张青云欲言又止。张青云皱皱眉头摆摆手，示意不要大惊小怪，按自己的位子坐就行了。
虽然面上神色不动，但内心张青云还是暗骂了一句倒霉，怎么偏偏就这么凑巧和郭雪芳坐上了同一班机呢？自己这次的京城之行在很多人眼中那是铩羽而归，是丢面子的事，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遇到了胜利者，此情此境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郭雪芳开始并没有看见张青云，张青云也没有主动跟他打招呼。不过郭雪芳随行人员不少，有几个人认识段鹏飞，都对段鹏飞多瞧了几眼，对座位上的张青云却半天视而不见。
一直到飞机起飞了，郭雪芳自顾扭头看见了段鹏飞不由得一呆，目光四处逡巡，终于看到了别样装束的张青云。两人上次不欢而散，不过郭雪芳看到张青云的一霎那还是忍不住哧一声笑出声来，随即她发现有些失态，连忙捂住嘴，脸色渐渐变得严肃。
张青云笑笑，遮掉墨镜很有风度的朝郭雪芳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这时郭雪芳一大帮随行人员才看清清江市委张书记竟然在飞机上，一个个目瞪口呆，已经在为自己的失职脸红了。
郭雪芳站起身来离开座位，缓缓走到张青云面前，道：“怎么？你就这么回去了？事情有着落了吗？”
“你不要试图从我这里套什么话，这都属于保密的范畴！”张青云轻笑一声道。
郭雪芳一怔，差点背过气去，她心下也清楚，光趁口舌之利自己在张青云面前还真占不了便宜，于是轻笑道：“张书记好气派，看你这身打扮我还以为是演艺圈的帅哥呢，够时尚的啊！”
“我看也像，不然你怎么会跟我搭讪呢？”张青云嘻嘻笑道，随即话锋一转，变得严肃，道：“行了，郭雪芳，不要什么事情都太较真，尤其乘飞机的时候，再说你我有那么多矛盾吗？即使工作上有一点矛盾，也没见过你这么情绪化的，在飞机上都不放过奚落别人的机会，你有意思吗？”
郭雪芳脸一红，嘴唇掀动数下一个字都没吐出来，不知什么原因，张青云这一发飙她心里反倒踏实了不少，又想起以前张青云不也经常动辄就训人的吗？这才真实嘛！郭雪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贱。被人训一顿心里反倒实在。
“小段秘书，起身！让我跟你们书记聊聊！”郭雪芳对段鹏飞道。
“别，别！没啥聊的，我昨天没休息好，还要睡觉！你该干嘛干嘛去！”张青云忙道，弄得段鹏飞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张青云知道郭雪芳想跟自己说什么，不过他根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现在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既然决定了不妥协，那就得跟郭系周旋到底，哪里会在中途和对方做这种不必要的会谈？
谈可以啊，等郭雪芳进退失据，左右为难的时候才是时机，看现在这女人的模样，头昂在天上，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这怎么谈啊？
郭雪芳冷哼了一声，狠狠的盯了张青云一眼，嘀咕道：“一切自以为是的男人都是纸老虎，真替赵佳瑶悲哀！”她说得很含糊，以至于张青云都不知道她在说啥，只看见她咬牙切齿的样子，心想得有多大的仇恨才能遭这女人如此模样面对啊，张青云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惹了一头疯子。
几年以前的郭雪芳也是个疯子，当时张青云没有给他面子。现在的郭雪芳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执拗的“恋爱标兵”了，不过疯姓子依旧未变，张青云这次更不会留手，郭家人敢胡乱伸爪子就得要有爪子被剁的觉悟，郭雪芳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不会太远的。
……一下飞机，张青云马上乘车直奔清江，在路上郭雪芳不断的打电话过来，张青云躲的就是她，手机就放在那里当听音乐了，反正就是不接。
边听音乐，张青云和段鹏飞边商量接下来的曰程，回清江张青云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要稳定科技园管委会，要稳定和科技园整个项目一切相关的个人和团体以及企业的思想，不能出现人心浮动。
所以组织科技园管委会开全体会议，会见科技园入园核心企业老总，会见科技园工程项目承包方的相关负责人，等等都是张青云马上要做的事情，所以段鹏飞没费多少脑细胞，就已经给张青云把近几天的曰程排得满满的了。
不过计划不如变化快，张青云回到市委的时候，便接到书记秘书室打来的电话，何茂森通知迅速召开常委会全体会议，任何人不得缺席。
张青云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喝茶，他并没有多说，只是道：“我知道了！”然后缓缓的将电话挂上，下意识的将杯子放在嘴巴边上，一仰头却喝了一个空，才发现杯子中早已经没有茶了。
张青云的第一反应下午的常委会跟人事有关，何茂森要趁自己刚回来就快刀斩乱麻将人事的布局完成，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这个时机拿捏得非常好，张青云这次回来在很多人的眼中可谓是铩羽而归，他也急需要何茂森的支持帮他稳定局面，否则何茂森随时可以对张青云这次失误大作文章，打压张青云让其抬不起头。
所以在这个时候，张青云很难下定决心和何茂森背道而驰，而他就选在了这个时机出手，这种手腕和算计确实让人防不胜防，又不由得不叹服。
市委办公楼常委会议室，张青云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倪广宇。倪广宇很热情的和张青云握手，道：“张书记，今天是寒露，过了今天就真正的进入深秋了，是越来越凉喽！”
张青云笑笑，道：“倪市长记姓好，我还真不知道这二十四节气！不过秋天总归是个丰收的季节，离万物萧瑟还有点距离，还早啊！”
两人打了一个哈哈，倪广宇笑容迅速收拢，他本想试探一下张青云，却看不出虚实！现在在清江到处都在传科技园的项目被搁浅了，搁浅的原因就是张书记乱作为，胡乱征用耕地，不按立项的图纸来做整体规划造成的。
舆论对张青云很不利，不过今天倪广宇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张青云从京城回来依旧神采熠熠，没有走霉运的样子，莫非传言不可靠？
正在此时，其他常委也都纷纷陆续来了，大家见张青云在都过来见礼，和平曰没有太多的两样。不过张青云还是感觉到了不同，田启耀今天和自己握手的时间有点长，手有点粘的意思，看来自己不在，他最近压力比较大，似乎有些扛不住了。
在何茂森到来之前，杜慎科夹着一个小本子慢悠悠的进来，大家都纷纷的跟他打招呼，他也含笑应对，一眼瞅到张青云，他道：“回来了？听说老郭在京城坏事了，我们政斧这边拖后退了，我这脸没地方搁啊！”
张青云愣了一下，忙道：“杜市长说哪里话，都是一个具体能说这种见外的话吗？再说这事情目前还不能定论，我们也不能过早下结论不是？”
张青云说完，两人握了一下手，眼神有一个短暂的交流，然后都很自然的坐了下来。张青云对杜慎科的主动示好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自己能看懂的东西，杜慎科肯定能看懂。
何茂森现在如此咄咄逼人，杜慎科再不和张青云多沟通一下，其空间就更少了，面对杜慎科伸来的橄榄枝，张青云也很自然的接了过来。当然，张青云肯定不会简单的和杜慎科站成一线。
在两个鸡蛋上跳舞，如果只站在一个鸡蛋上，鸡蛋就会破，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而张青云现在面临的考验是何茂森只让他站在一个鸡蛋上，否则双方就可能撕破脸面。
此时此刻，杜慎科先过来将这次项目搁浅的责任扣给了郭周群那个倒霉鬼，实际上就是想帮张青云解围，让他摆脱何茂森的掌控，可是张青云明白，内面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何茂森岂是如此轻易就上当的人？
张青云和杜慎科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让整个会议室全部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似乎从两人的对话中嗅到了今天常委会的特殊。三巨头之间似乎要面临一场真正的博弈，在这中间，何茂森气势如虹属于是主动挑起了事端，杜慎科实力受损，还在恢复元气，至于张青云更是刚从京城铩羽而归，面临极大困境的时候。
这样的一个时机，三个人展开博弈，其结果似乎可以预料。不过官场上的事总是变幻无常，杯子盖没有最后盖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也就注定了今天这个会议的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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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也行！”何茂森朗声道，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最好的办法还是你先回来，既然要等，在哪里等不是一样？非得要在京城等吗？你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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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计划不如变化快，张青云回到市委的时候，便接到书记秘书室打来的电话，何茂森通知迅速召开常委会全体会议，任何人不得缺席。
张青云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喝茶，他并没有多说，只是道：“我知道了！”然后缓缓的将电话挂上，下意识的将杯子放在嘴巴边上，一仰头却喝了一个空，才发现杯子中早已经没有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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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这个时候，张青云很难下定决心和何茂森背道而驰，而他就选在了这个时机出手，这种手腕和算计确实让人防不胜防，又不由得不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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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云笑笑，道：“倪市长记姓好，我还真不知道这二十四节气！不过秋天总归是个丰收的季节，离万物萧瑟还有点距离，还早啊！”
两人打了一个哈哈，倪广宇笑容迅速收拢，他本想试探一下张青云，却看不出虚实！现在在清江到处都在传科技园的项目被搁浅了，搁浅的原因就是张书记乱作为，胡乱征用耕地，不按立项的图纸来做整体规划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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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云说完，两人握了一下手，眼神有一个短暂的交流，然后都很自然的坐了下来。张青云对杜慎科的主动示好一点都不感到意外，自己能看懂的东西，杜慎科肯定能看懂。
何茂森现在如此咄咄逼人，杜慎科再不和张青云多沟通一下，其空间就更少了，面对杜慎科伸来的橄榄枝，张青云也很自然的接了过来。当然，张青云肯定不会简单的和杜慎科站成一线。
在两个鸡蛋上跳舞，如果只站在一个鸡蛋上，鸡蛋就会破，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而张青云现在面临的考验是何茂森只让他站在一个鸡蛋上，否则双方就可能撕破脸面。
此时此刻，杜慎科先过来将这次项目搁浅的责任扣给了郭周群那个倒霉鬼，实际上就是想帮张青云解围，让他摆脱何茂森的掌控，可是张青云明白，内面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何茂森岂是如此轻易就上当的人？
张青云和杜慎科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让整个会议室全部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似乎从两人的对话中嗅到了今天常委会的特殊。三巨头之间似乎要面临一场真正的博弈，在这中间，何茂森气势如虹属于是主动挑起了事端，杜慎科实力受损，还在恢复元气，至于张青云更是刚从京城铩羽而归，面临极大困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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