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转回春丹。蝺
固神丹。
五行蕴灵丹。
……
凝法露。
每一种拿到市面上都是数万甚至十几万灵石的灵丹妙药。
也确实将苗夜莺的身躯状况稳定。
阴神不再萎缩,自身的灵机停止消散。蝺
这副金丹虚影的身躯重新稳固。
然而,尽管一切正常,苗夜莺却依旧没有醒过来。
她的呼吸绵长,身躯自发的吐纳灵气。这一切都是丹药营造的假象,只要她不醒过来,身躯和阴神就会慢慢衰颓。
涂山君回身施了个掘地的法术,凿开个不大的山洞,一直向下延伸,直到在地下十丈才停下来。
这个深度,就是一般的筑基修士不会遁地术也下不来,金丹更不会遁地于此,拖延自身的遁速也就罢了,还没有好处。
清出两方静室之后插下阵旗,将堆积的灵石置于阵法的底座,再布置出就连金丹宗师也找不见攻破不了的阵法,以灵石熔铸成墙壁包裹室内,将魂幡立于阵法的中央,再把苗夜莺的身躯挪动过来。
做完一切之后,剩下的法力已经不足以支撑金丹宗师行动,涂山君索性将这尊阴神投入魂幡,换了个练气法身的出来,继续完善边角。蝺
“道心破碎,阴神不稳。”
“轻则成为植物人,重则吐血崩身,凝聚的阴神立时四分五裂。”
涂山君神色凝重的掐着手指头。
修行总要有个初衷目的,这个念头千奇百怪,有的人是变强、活的更长久,或是成仙,还有人想要享受荣华富贵,沉溺于自己的七情六欲……。
不管哪一个,其实都关乎着自己的道。
一旦修士全盘否定自己的道,那么这身修为还可能存在吗?
没有修为支撑,凡人的身躯根本就承载不住修士的阴神,甚至有可能阴神的崩裂进一步影响衰弱身躯。蝺
涂山君这么多年走下来,他早就明白了修行道理,修士确实具备着朴素的唯物主义观念,但是占比更大的却是唯心的那一分。
知行合一,方能修行。
尽管尊魂幡还有一条裂痕没有修补,能够挪用的法力也不多,利用丹药同样能保住苗夜莺的修为、稳固她的阴神。
但是想要唤醒苗夜莺,唯有利用观想法进入识海将之唤醒。
这对于涂山君而言是个极为危险的做法,他不知道自己进入苗夜莺的识海能不能唤醒她的心神,更不确定进入识海会不会发动反噬。
以前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凡是进入幡主识海全都是他发动反噬的时候。
‘侵入识海有很大可能是反噬,不侵入识海就只能维持住身躯等着。’涂山君盘坐在地上,皱紧了眉头,手指律动推算着到底是什么。蝺
良久,涂山君笑了起来,只不过他的笑容之中却满是苦涩。尊魂幡是魔道灵宝,他也常被修士冠以魔头之称。
谁能想到魔头会主动救人。
“要不要赌。”涂山君枯坐在一旁手指不断的掐算。
修士天机早就变幻莫测甚至被苍天遮蔽。
‘纵然是元婴真君,没有法力支撑,魂幡还有一道裂痕没有修复……’
他没有再为自己寻找借口,以他那不纯熟的术数之道,推演个凡人的命数都困难,如何能算出修士以及已经成为元婴真君的自己。
春去秋来。蝺
冬雪覆盖大地。
苗夜莺的身躯仍然生机盎然,却一点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尊魂幡守在一旁,阴神虚影一动不动的入定,他盘算着储物袋中留存的丹药,以及早就服下的丹药的药性。
全都用上至少还能维持几十年。
如果不能醒来,那就只能赌上一赌了。
涂山君凝聚的法身缓缓起来,这道练气初期的法身所耗法力很微弱,他需要等待着苗夜莺身躯积蓄法力,本尊还没法动用,但是魂幡中不仅有本尊。
又二年。蝺
咒语不知念了多少遍。
如果魔头还活着肯定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倒不是涂山君性情大变想折磨魔头,而是他想找到失落的魔头,以魔头金丹巅峰的实力,应该可以操刀这个侵入苗夜莺识海的术式。
舒尔。
以法身现世的涂山君睁开双眼,倚靠着魂幡的人正注视着他,那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她的身躯也迸发着生机,阴神衰颓一扫,筑基修士的气机化作波动。
她,
醒了!蝺
涂山君没有半分欣喜,甚至他感到一种恐惧。
那是来自心底的惊慌。
他面对上百金丹宗师的时候不曾惊慌,灭血煞宗的时候也不曾惊慌,在对上天阳神宗元婴的时候也未曾有半分。
面对难言恐怖,魂幡崩碎,渡河过界的时候同样如此。
然而,当眼前女子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了。
“不……不该这个时候醒来。”
“不该的。”蝺
苗夜莺环视一圈,瞧着守在不远处的练气阴神,笑着说道:“这一觉我睡了好久,劳烦师尊看顾。”
说着慢慢起身,拱手行礼接着伏地,行了个大礼。
涂山君生受此礼没有其他的动作,他好像一下子陷入了沉思,又像是一下子怔住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张嘴。
却一下将所有话都噎在喉头滚动,没有挤出半个字。
苗夜莺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叩首,早已经涕泪横流。她以前是从来都不怕死的,然而这一刻,在师尊愣在原地的时候她突然害怕死亡了。
生死本就非人力所能改,也并不是不想死就不会死。
也许人上一刻还想着一了百了,下一刻却已经消了念头,此番强行醒来已让她油尽灯枯,上苍给了她后悔的时间却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蝺
但,她已不得不醒来,难道一辈子拖累这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吗?
就是可惜这温柔再难享受。
“徒儿还未曾见过师尊容貌,不知在这弥留之际可能如愿。”苗夜莺抬头,眼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期待。
她很想见见师尊,以前没机会,以后怕是也没有机会。
法身化作一缕尘烟,尊魂幡的幡面无风飘扬,万千恶鬼狰狞腾云却在此刻向着两侧退去,一道人影站在那幡面长长云头路的尽头。
愈发近了。
直到那人迈步。蝺
顶角。
赤发。
冷峻如月俊美无俦的面容,高大魁梧的身躯被黑红色的法袍笼罩。那双眼睛是宛如瑰丽的宝石,似天上星辰般耀眼。
当他侧目而来,似乎能看穿人心灵,带给人难以言喻的震撼。
只是这双眸之中却带着不该属于这样大人物的悲痛和哀伤。
“师尊是何修为?”
“元婴中期。”蝺
“师尊何名?”
“涂山君。”
苗夜莺笑了起来,笑容灿烂。
这样的大人物她以前都不可能听人说,没想到却成为了自己的师父。她觉得这样的大人物不该为她这个小人物而感到悲伤。
她突然分外的自卑。
以自己那样的资质和心智,不配做这个人的徒弟。他的徒弟应该是那样纵横星罗的天骄,是力压同阶的天才,是道心坚固的道种。
“能成为师尊的徒弟是我苗夜莺的幸运,师尊不必难过,我死之后当身入魂幡常侍左右。”苗夜莺取出立于地上的尊魂幡,运转法力将之猛的掷去上方。蝺
灵宝之坚固瞬间洞穿了此方大地,就好似黑色的太阳在半空中绽放光芒。
涂山君本尊凝聚的没有威能的虚影也随之返回魂幡。
在他渐行渐远的时候正好看到山峰坍塌压缩,山峰之中飞出一道阴神宛如飞蛾一般扑向面前的黑色日轮。
“我到底还应该变得多强才行。”
“还应该多强!”
……
云如缭绕的‘仙山’山顶隐藏着一座被阵法笼罩的宗门。蝺
在灵宝出世的那一刻,本来盘坐在宗门灵脉修行的修士猛的睁开双眼,化作一道光芒消失。
宝物显世,城中的筑基修士多有感应,纷纷架起遁光。
毗邻此宗门的两家也有金丹宗师施展遁术赶来。
不过和如此之近的宗门相比他们要慢上一些。
那修士来的很快,金丹宗师的威压毫不犹豫的展开,当他目光触及那矮山山顶的黑色日轮时,顿时双目赤红,就连呼吸都沉重起来:“宝物。”
“重宝!”
宝物散发的威压比他当年在天鹏宗举办的拍卖会上见到的法宝还要强大,但是具体有多强他却分不出来,只知道面前的黑色日轮绝对是难以想象的强大宝物。蝺
如果能获得这件重宝,他们火烈宗就能扫平周遭的几家宗门,彻底统一这云济大岛,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让他更进一步,拥有和星罗海域二流宗门掰手腕的资格。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赶忙走近黑色的日轮,伸手就要触碰面前的重宝。
此时,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
火烈宗金丹双目一横,飞剑挡下攻击,看向那出手之人,那是山脚城池坊市的筑基修士,竟敢在这个时候向他出手。
厉声道:“找死!”
火属飞剑激发,当即将那来不及逃遁的筑基修士枭首,不过那筑基修士的阴神却跑的很快。
他也懒得去追筑基修士的阴神,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宝物取走炼化,不然等其他几家宗门的金丹修士赶来他就被动了。蝺
“谁敢挡我?”火烈宗金丹大吼,威压顿时将周遭筑基喝退。
随后伸手握住‘黑色日轮’,法力涌动,一杆丈许魂幡在他的手中猎猎。来不及查看,火烈宗金丹架起遁光往山门赶去。
刚回到宗门就吩咐道:“快!升起护宗大阵,谁来也不见。”
少顷。
四位气息不凡的金丹宗师纷纷赶到火烈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