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海并未因为这些小事,而重新定义徐平。虽说有些反差,却也无伤大雅。
他知道徐平绝非夸夸其谈之辈,关于百姓兴、苦的见解和其方略更是惊世之论。徐平与那些无病呻吟的儒生和华而不实的世家子弟不可同日而语。
“世子殿下放心,此事小的定然给您安排妥当。”徐德海笑着应了下来。
徐平微微拱手。“有劳徐掌柜!”
看着下去办事的徐德海,徐平知道,这天香楼是真不简单。
“也不知到底是哪方势力?”徐平暗自思量着。
“老高,走吧。”
回去路上,徐平一直都在询问老高关于这天香楼之事。老高在靖北王府十余年了,对于整个北境之事都了解颇深。
“老仆对此楼了解也不多,这天香楼乃是数年前所建,在整个北境都有些名堂。自此楼设立以来,不管接待何人,无论是高官还是富商,从未有人敢在此楼闹事。
景平十一年。缙安郡守之子俞涉,在天香楼看上一了名女子。欺而不得,大闹天香楼。而就在当夜,俞涉便被人打断腿脚扔在了郡守府大门外。
“此事,本世子也有所耳闻。缙安郡守作为一郡之长,原以为俞撼山定会勃然大怒,拆了这天香楼。没想到此事,雷声大雨点小,最后居然不了了之。”
“世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余撼山曾领兵包围了天香楼,最后是王爷出面,将其臭骂一通,赶回了缙安郡。”
“原来如此!看来老爷子对这天香楼倒是了解颇深。”
“世子若是想知道其中原委,不妨直接向王爷询问。”
“再说吧!”
回到王府,高管家向徐沧简单陈述了事情经过,也将徐平在天香楼所言,尽数告知了徐沧。
徐沧听后微微颔首。“这小子,倒是有些见解。”随后,又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啊!臭小子这番话,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那位的耳朵里了吧。
纪凌,弹指一挥,你我二人已快十年未见了,你到底在谋划什么?我可就那么一个孩子。”
徐沧眉头紧锁,手指微微用力,将手中茶杯碾碎。随即站起身来,眺望着远处。一股八境绝巅的惊人气势爆发而出,好一会儿,又缓缓散去。“不管你想怎么谋划,永宁(徐平,字永宁)是我的底线。”
王府雅间。
正在闭目休憩的刘辟缓缓睁开双眼,又微微眯起,不禁感叹。“靖北王离那一步怕是不远了,一旦迈入那一步,这大周就更乱了。”
大周所在,乃是大陆的中央。
在这片广阔无尽的大陆之上,武道兴盛,分为九境。
八境之后的九境,又被称之为太虚神境,寓意为超脱武道,遨游太虚。千年以来,步入太虚之人亦不超过一掌之数。(注释:全书最高只有九境,不会再有任何其他境界。)
数百年间,大周除了开国帝师,人间观观主:道衍真人,再无人问鼎太虚。
此刻感受到了靖北王徐沧散发出的威压,刘辟知道,靖北王恐怕是近代最有可能迈出那一步的人之一。
“武榜第二,半步太虚。哎!”尽管已经猜出了大司命和皇帝的用意,刘辟还是心有顾忌。
感受到徐沧的动静,徐平推门而入。
“父王,今儿个是怎么了?没吃药?”徐平调侃了起来。
“臭小子,怎么跟为父说话呢!”徐沧白了他一眼。“喊你低调,隐忍,你是把为父的话全当耳旁风了吗?
谁让你要求在天香七楼设宴的?还大言不惭的高谈阔论,你小子懂什么?”
“我也想低调啊,奈何实力它不允许啊!”徐平摊手笑道。
“嘿!兔崽子,为父这爆脾气!”说着说着,徐沧便准备抽出腰间玉带。
“我都多大了,还吓唬小孩呢?”没等徐沧开口,徐平继续说道:“老爹,这天香楼到底什么来路!别说你不知道哈,老高都跟我说了。”
高管家在一旁冷汗直流。“娘也,世子他不是好人呐!”
徐沧瞥了管家一眼。“你个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做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要是狗崽,您老可就是老狗了?”
“彼其娘也!你个兔崽子要倒反天罡不成!”
管家见状也赶紧劝解。“世子殿下,您就少说几句吧。”
“老爷子,你是我亲爹吗!有啥事是亲爹不能告诉儿子的?”
“小祖宗呐,别再说了!”高管家冷汗直冒。
闻言,徐沧没有再继续骂了,反而思索再三,才开口回道:“永宁,不要和天香楼有过多牵扯。里面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没劲!明明知道又不告诉我,老爷子,你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吗!”
徐沧眉头紧锁,似在思考着徐平所说的话,好像也有些道理。
“并非为父不告诉你,而是这天香楼与帝都那位有关,有些事不要太过好奇。”
“哇哦!来头确实不小!”
“行了,明日你便要启程进京,回去收拾收拾吧。”
徐平撇了撇嘴,便转身离去。
傍晚,太阳斜挂在天边,余晖映照着靖北王府的大门。王府周围的店铺,也陆续亮起了灯火。街道上行人渐少,百姓们纷纷围坐在自家门前,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天香楼,华灯初上,热闹非凡。楼内酒香四溢,大堂之中乐声悠扬,宾客满座。
不过多时,刘辟便随徐沧来到了天香楼。看着高悬的牌匾,心中更是感叹。“今夜,这银子可不好拿啊。”
“小人天香楼掌柜,见过王爷。”见靖北王到来,徐德海急忙行礼。
“徐掌柜,多日不见,你倒是愈发精神了。”徐沧笑着说道。
“王爷携贵客大驾光临,令鄙楼蓬荜生辉!小人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呐。若是怠慢了王爷和贵客,东家可饶不了小人。”徐德海一脸堆笑。
“是吗?贵东家可了不得!这天香楼誉满北境,能在七楼临宴,当是本王受宠若惊才对啊。”徐沧皱着眉头,掸了掸衣袍。
徐德海闻言,眼角微抽,但很快便绕开话题。“王爷您说笑了!您驻守北境十余年,才有了北境如今这份安宁。东家可是仰慕王爷许久,时时期望着,有朝一日能一睹王爷风采。只可惜王爷忧国忧民,军务繁忙,这才未敢贸然打扰。还望王爷且勿怪罪呀!”
“近年来,边疆稳固,本王不过闲人一个,哪来的军务繁忙。言不由衷啊,徐掌柜。”徐沧捏了下鼻尖,脸色略带阴沉。“不对,怎么能叫掌柜呢?枢密司监察令,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