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鳯兮并不追求大富大贵,平日里卖个酒钱,已足够温饱,还绰绰有余。
鳯兮在丰都一向是闲散的,脑袋里空白一片,即便二十年过去了,依旧想不起她究竟是谁,经历过什么,才会忘了毕生记忆。
一个人晃了许久,隔很远便见奈何桥畔那一望无际的彼岸花,红的刺眼。鳯兮从桥上走下,坐到了孟婆的桌子边,拄着额头瞧她忙着给过往鬼魂呈汤。
再瞧着那些或是痛苦或是挣扎的面孔,在喝下孟婆汤后,恢复平静,一个接一个踏着奈何桥走向往生。
总算忙完了,孟婆回头,便瞧见不知何时,鳯兮正拄着脑袋恍然出神。
“哟,鳯兮姑娘,你怎这么快就回了,崔判官没留你用膳?”孟婆擦了擦手,坐到鳯兮对面儿。
鳯兮恍然回神,轻啊了一声,抿唇淡笑,“没有,只送了酒便回来了,崔畔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我迟早得被他施加给我的人情债压死。”她摇头叹气,眼神里漾着一波秋水,倒无抱怨之色。
“哈哈哈,”孟婆大笑,苍老的嗓音和她那年轻的外表极其不符合,笑罢,她递给鳯兮一碗粗茶,道:“既然还不清,不如以身相许好了,我猜想,崔判官大抵是求之不得的。”
鳯兮蹙了蹙眉,斜睨孟婆,嗔怪道:“怎的连婆婆你也这样说?莫非还真想我以身相许不成?”
“咚——”闻言,孟婆手一抖,粗糙的瓷碗从手中抖落,咕噜咕噜在桌面儿滚了几圈,堪堪滚到桌沿,没掉下去。
她瞪大一双眼,惊讶道:“你说什么?崔判官让你以身相许?!”
这、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莫非丰都的那些传闻是真的?崔判官他真的对鳯兮姑娘有意?
不过也难怪,孟婆端看鳯兮这副花容月貌,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通身那股令人舒服的气质,连她这个老太婆看得都心动,崔判官又怎能躲得过呢?
鳯兮却莞尔,摇摇头笑答,“婆婆别激动,崔畔他一向喜欢开玩笑,我早便习惯了,不过又是想借此要挟几瓶酒罢了,我莫非还不懂?”她素手捡起那只陶瓷碗,摆正。
孟婆观她面色如常,不似作假。暗自摇了摇头,依她之见,鳯兮姑娘对儿女情长之事上,的确是不太懂的。
在鳯兮看来,崔畔是个整日不着调,喜欢饮酒作乐的人。然在他们这些外人看来,崔判官贴面无情,刚正不阿,乃是冥界四大判官之首,令丰都众人尊敬。
她沉吟片刻,眼珠子一转,试探道:“那——鳯兮姑娘,你觉得崔判官待你如何?”
鳯兮笑了,“自然是极好的,”毫不迟疑的语气,“婆婆与崔畔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是天大的恩情,鳯兮从不敢忘。”
这——
孟婆迟疑了,“崔判官也是个外表俊朗,才能出众的男子,鳯兮姑娘,就没有对崔判官生出一星半点其他想法?”
鳯兮愣了愣,后知后觉的抿了抿唇,沉吟道:“婆婆多虑了,鳯兮对崔判官只有感谢,别无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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