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玉锦想想也是,就算立了女户,日子也不太好过,市井里多得是混混痞子,什么人都能打击到这一对母女,“你说你弟弟不是意外落水身亡?”
刘小如看了一眼童玉锦,听到童玉锦提到弟弟,眼泪当下就流了下来,然后捂脸无声的哭着,大概是顾忌到屋内的老母吧。
童玉锦叹了口气,站在门前,耐心的等着伤心之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小如才放开捂脸的双手,鼻音很重的说道,“都是怪我!”
“为何怪你?”
刘小如一脸忧伤:“弟弟听说我要嫁给巷口杂货店老板的儿子,为了给我凑嫁妆银子,他去敲贵人竹杠!”
“有钱人的竹杠?”
“嗯!”刘小如低下头。
童玉锦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刘小如回道:“我听前面芝姐说的!”
“芝姐是谁?”
“私窑子里的窑姐!”刘小如不好意思的回道。
童玉锦眼紧了一下:“她怎么会知道?”
刘小如回道:“她说嫖客说漏了嘴!”
“说漏嘴?”童玉锦不信,什么样的嫖客会把这种事说给一个窑姐听,她把这个疑问放在心里。
刘小如不疑有它,点头回道:“嗯!”
童玉锦继续问道:“你找贵人闹了?”
“我都不知道贵人是谁,到马场闹过,马场的人都说我弟弟是小白脸,要做小倌,说他死不要脸……”刘小如再次捂嘴哭诉说道:“不可能的,我弟弟不会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童玉锦问道:“那你是怎么认识那个芝姐的?”
刘小如回道:“我娘有时候会帮她们洗衣服,洗好的衣服让我去送时,遇到她,她告诉我的!”
“你跟熟吗?”
“遇到过几次,偶尔说过话!”
“哦!”
彭大丫见童玉锦问得差不多了,对她说道,“午餐好了!”
刘小如看着三菜一汤,又悄悄流了眼泪,自从弟弟死后,她和娘都是一天一餐,多少天没有吃过两餐了。
童玉锦安慰了刘小如,并在吃好饭后给了她十两银子,“我刚才来时,发现这里的巷子挺多,你弄个早点摊子,卖些米汤足以维持生活,至于这里的混混、地痞,我让人给这里的坊里打声招呼,让他关照你们一下!”
“这……”刘小如不敢相信会有人伸手帮她们,激动的拉着老母就给童玉锦下跪。
“大娘不必如此,请快请起”
“不,恩人,让我们磕三个头吧,”刘母不肯起来。
刘小如也不停的致谢:“多谢恩人!”
童玉锦说道:“不必客气,如果别人关照不到,你还是找个实在的人嫁了吧,也不枉你弟弟的一片心意,至于要嫁妆的不嫁也罢!”
刘小如嚎啕大哭,“我错了,我错了,不该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能嫁个条件好的!”
童玉锦摇头:“你嫁得好,也是为了弟弟将来能好娶媳妇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方小如惊呃的抬起头。
“真是……都以为是为对方好,殊不知阴差阳错!”童玉锦感慨说道。
“我悔不该啊,老天爷为何还让我活着。只可惜我势单力薄,又是一介女流,不知如何给弟弟伸怨!”方小如伏在地上双手捶地,悔恨不以。
童玉锦问道:“你弟弟去了多少天了?”
“近半个月了!”
“失足落水的地方你还记得吗?”
“记得!”
“能带我去看看吗?”
“行,我刚好要去做二七!”
童玉锦看着流泪不止的刘小如,跟她一起出了门,刘小如关院门时,童玉锦看到跟到门口的刘氏,四十多岁的她犹如一个六十岁的老媪,满头白发,皱纹横生,滴着泪水的双眼空洞无神。
童玉锦不忍心的转过头去,彭大丫也跟着童玉锦一起背对着刘氏,看向辽阔的天空,明明天高云淡,却让人觉得苍桑无比。
童玉锦跟着刘小如到了她弟弟出事的地点,出事的小河离马市不远,整条河沿边种植着柳树,此刻是冬天,柳树光秃秃的没有叶子,离柳树十几二十步是一排排小铺子,小铺子跟马市相连处是一段荒地,杂草丛生,上面堆着小铺子或是马市里的垃圾,一堆一堆零乱不堪,河道内有船只,可能是河道比较小,或者不通畅,都是些很小的船只。
刘小如一直走到靠近马场某段围墙边,才放下手中挎着的篮子,从里面拿出祭品,点了香烛,蹲在那里默默的哭着。
童玉锦目测了马市围墙和出事地点的距离,以及掉到河内的可能性。她先看了看围墙,一直沿着围墙走了近三、两里地,发现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门,正准备去敲门时,发现里面有人出来,出来的人担着水桶,下了石头砌成的不规则码头担水。
童玉锦问了一句:“大叔担水啊!”
“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中年男人觉得奇怪。
“哦,没事瞎晃的!”童玉锦咧嘴笑道。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小哥,别在这里晃,这里是马市刷棚子的码头,水又脏又臭!”
“哦……”童玉锦见中年男人要进去,连忙问道,“大叔,你们回家走不走这个门呀!”
“急时就走,不急就不走,有时晚上亮堂也会走!”
“你们晚上走晚了,是不是大家聚在一起喝点小酒?”
“小哥倒是门精,有时是这样!”中年人担着担子进门,嘴里还念道,“我这里忙得要死,这小子倒是有心情在这里闲晃”说着,随手关上了板门。
而站在门内准备出来抽旱烟的包老铁顺着门缝看了看童玉锦主仆,他一眼就瞧出童玉锦是女扮男装,见他打听马市杂工喝酒的事,老眼眯了眯收好旱袋又默默回到自己钉马掌的地方。
童玉锦没有看到门内有人,又沿着原路返回,刘小如的香已经快烧完了。
等她香烧完时,童玉锦在烧香的地方,故意打踉跄,学醉酒的样子,发现脚下的斜坡有枯草,并不容易摔下去。
刘小如被童玉锦的样子吓了一跳,刚想叫她,发现跟她一起来的人站着纹丝不动,捂着嘴朝边上让了让。
童玉锦又蹲下来,看了看斜草坡,问道,“你弟弟是在这里失足落水的吗?”
“是,他一只鞋落在这里!”刘小如点点头。
“他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第二天天亮,渔民发现的!”
童玉锦问道:“头天晚上有人请他喝了酒?”
“是,马市里的人这么说的!”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弟弟跟那个男人有不好的传闻?”
刘小如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就说我弟弟为了银子不顾廉耻的去巴结有钱人,结果有钱老爷不理他,他喝了闷酒然后失足落水而死!”
童玉锦问道:“什么时候传出这种话的!”
“我弟弟出事前没多久!”刘小如回想了一下说道。
“大概多久?”
“也就是几天的功夫吧!”
“哦,”童玉锦说道,“你先回去吧!”
“那贵人你……”刘小如问道。
“我到马市买马!”
“哦,那……”刘小如本能觉得她们不是买马的,觉得她们像衙门里的人,可是衙门没有女人吧,她按捺下心里的疑惑,说道,“多谢贵人给我们活命的银子!”
“自生更力,找个实在的男人嫁了吧!”童玉锦虽然觉得女人自己也可以养活自己,但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还是找个男人嫁了实在。
“小如懂了!”刘小如低下头低低回了一句。
“回去吧!”
“那恩人我先回去了!”
童玉锦准备等自己办了邹潘进后再来办这起落水案,所以她带着彭大丫又进了马市,刚进马市入口,赵之仪嬉皮笑脸的站在入口处,见到自已,抱胸单立姿势立马变了,端正的走到童玉锦身边,“景公子买马?”
童玉锦别了一眼一脸笑意的赵之仪:“你做什么?”
赵之仪咧开一口白牙:“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童玉锦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别无聊!”
“没无聊!”
童玉锦看着穿着打扮如同谪仙人般的赵之仪,“买马要你亲自来吗?”
赵之仪笑道:“我的马都是我亲自挑的,不吹牛,我挑马选马还是很在行的,要不要我帮你挑?”
童玉锦看着势要跟着自己的赵之仪,抿了一下嘴,对他问道,“你什么身份?”
赵之仪眼角动了一下:“跟买马有什么关系吗?”
童玉锦直接说道:“你要是有便宜查案的身份,你就跟着我,要是没有,请便!”
赵之仪微抬下额,眼束了一下,他没想到,童玉锦会这样开门见山的把话说出来。
童玉锦一脸严肃的看向赵之仪,心想你不是想搀和一脚吗,行,晾晾底,大家好做事。
赵之仪看着如男人一般的童玉锦,然后又看了一下周围,他的手下马上不动声色的帮他清场。
赵之仪声音很轻:“我是龙行卫!”
“没听说过!”童玉锦真没有听过。
赵之仪却笑道:“那夏琰对你说过什么?”
“他什么都不需要对我说!”童玉锦言正严辞。
赵之仪才不相信,笑了一下,“那现在可以跟你一起吗?”
童玉锦说道:“你既然想当免费劳动力,我也没办法,我现在要查邹潘进在马市交易的所有记录,你能拿到吗?”
“这个没问题!”赵之仪爽气的回道。
“爽快!”童玉锦笑道,说完后转身要出马市。
“咦,你怎么不进去?”赵之仪惊讶的问道。
童玉锦边走边说:“你都帮我办了,我还要进去做什么?”
“什么?你……”赵之仪才不信,这臭女人,自己竟被她摆了一道。
童玉锦笑道,“难道赵公子想反悔?”
“笑话,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赵之仪叫道。
“那就好!”
赵之仪紧跟着童玉锦,好奇的问道:“说真话,你进来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
“不可能?”
童玉锦笑道:“怎么不可能,我就是闲晃荡一下!”她来来准备进去打听有关邹潘进的事,可是拉风的赵之仪太引人注目了,她放弃了。
这时,吕称心帮客人牵马路过路门,看到童玉锦叫道,“小公子!”
“吕大哥,你帮人牵马?”
“是,你准备买马?”
“还没准备好!”童玉锦想了一下说道,“我刚才和刘大宝的姐姐一道来的!”
“啊,和她?”吕称心自觉自己说话有点冒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我先进去了!”
“改天我去找你!”童玉锦笑道。
吕称心听到童玉锦说还要找他,顿了一下,想了一下,快速走到童玉锦身边小声说道,“刘大宝的名声不好听,你还是离他远点吧!”
童玉锦小声的回道,“是不是好男风?”
“咦,你知道呀!”吕称心惊讶的看向童玉锦。
“刘大宝的姐姐说马市的人这样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童玉锦问道。
“我也不知道!”吕称心摇了摇头。
童玉锦继续问道:“刘大宝姐姐说好的贵人,是不是这样?”
“嗯!”
“谁?”
吕称心小声回道:“就你昨天提到过的人!”
“我昨天……噢……邹潘进?”
吕称心点了点头。
童玉锦一下子无语了,一刻钟前她还想等办了邹潘进再查落水案,想不到两案并在一起了,竟然好的是邹潘进,如果真如刘小如所讲,是敲竹杠,那么他要敲什么竹杠,让我想想,吕称心说刘大宝是个打马掌的小学徒,会跟马掌什么关系吗?一个经常帮贵族子弟买马的庶女婿管事,一个打马掌的,让我想想,到底是好男风还是敲竹杠?
赵之仪见童玉锦跟牵马小哥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后,站在那里痴痴的不知想啥,突然低头就走。赵之仪跟着她出了马市。
童玉锦再次来到刘小宝出事的地点,坐在地上,或托着腮东张西看,或是冥思苦想,想想还揉自己的头发,最后头发揉得跟乱稻草似的。
赵之仪站在边上,看着她挠头抓耳,把头发揉得一团糟,特别想笑,你说这还是一个女人吗,坐在地上已经不成样子了,还把自己搞成这样,夏琰知道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夏琰看到站在童玉锦边上的赵之仪皮了一下眼,招呼都不打,看向瞑思苦想的童玉锦,没有打扰她。
童玉锦突然站了起来,低头转身,头撞到人了,她还以为是赵之仪,边揉头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夏琰伸出一只手帮她揉头。
童玉锦刚才骂人,发现衣服颜色不对,抬头一瞧,“咦,你怎么来了?”
“刚好有事路过这里!”
“哦,刚好我要回去!”
“嗯!”
“不对呀,我不是不让你跟我走一道的嘛,不行,你跟他一起,我一个人先走!”童玉锦说完,头也不回的自顾自走了。
赵之仪看着一脸便秘的夏琰想笑,生生忍住了,说道,“我今天到你那里坐坐!”
“不欢迎!”夏琰冷冷的回道。
“没关系,我一向喜欢做不受欢迎的事!”赵之仪毫不在意。
夏琰别了他一眼,跟童玉锦一样自顾自的走了。
赵之仪小声说道,“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章府
刑部侍郎左恒正在跟章治平下棋,不一会儿,一个侍卫从外面进来,走到章大人跟前,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然后离开了。
左大人看了一眼举着白子不动的章大人,提醒道,“章大人,轮到你落子了!”
“哦”章大人放下白子,却不看白子,捋着美髯说道,“难道姓计的过不了年?”
左大人问道:“大人何意?”
章大人回道:“有人在马市看到夏琰的小妻子买马!”
“跟计大人有关系吗?”左大人觉得没什么关联呀!
章大人笑道:“赵之仪让人调了计家庶女婿的卖马记录!”
“这能查到什么呢?”左大人不解。
“不知道,也许能查到,也许什么也查不到!”章大人意味深长的笑道。
左大人说道:“世族大家有个庶务管事打理这些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就算在买卖马匹中隐行受赌,这又如何举证呢?”
“是啊,如何举证呢?”章大人也感兴趣。
计府
计平方小心翼翼的站在父亲跟前,心惊胆颤的说道,“父亲……夏琰让他小妻子查我们家的庶务!”
“查了什么庶务?”计成儒垂眼坐在案几后面,低沉的问道。
“买卖马匹的事!”计平方回到。
计成儒又问:“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吗?”
“目前还没有!”
“谁经手办了这些庶务?”
计平方回道:“回父亲,你的庶女婿邹……”
计成儒倏的一下抬起眼皮:“就是那个杀妻的?”
“父……亲……”计平方被自己的父亲吓了一跳。
计成儒冷笑道“连妻杀了都没有留下证据,这点难不倒他吧!”
“是,父亲!”计平方后背上的汗都出了几道了。
计成儒口气非常严厉的说道:“给我盯紧点,必要时……你懂的……”
“是,父亲!”
京城皇宫
诚嘉帝坐在龙案后,听着内侍回禀,“你是说夏小候终于出手了?”
“回皇上,外面的消息是这样传进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希望不要让朕等得太久!”诚嘉帝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说道。
内侍见诚嘉帝心情好,连忙拍马屁:“皇上,小候爷办事一向雷厉风行,估计能让你得偿所愿!”
“但愿如此!”
夏琰私宅
童玉锦一回到住处,就拿出纸和笔勾勾画画,找出事情疑点、突破点,还有各种可能,只到理得差不多时才抬头问道,“夏小开在吗?”
“回夫人,还没回来!”
“还没有回来?”
“是!”
“哦”童玉锦这才有空伸手揉揉脖子,才发现房间里坐了两个人“咦,赵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给你送马市交易记录呀!”赵之仪挑眉笑道。
“赵公子做事一向都是这么亲力亲为?”
“这样才显诚意嘛!”
“还真有诚意!”童玉锦嗤笑一声。
“那是!”
童玉锦别了一眼赵之仪,懒得跟他扯,问向夏琰,“我想要一份计家所有家庭成员的名单,以及他们所从事的官职,包括庶务范围!”
“嗯,我让人整理!”
“越快越好!”
“嗯,来人――”
“别叫了,我别得没有,京城里各家有什么人,做什么事,齐着呢!”赵之仪说道。
童玉锦也没跟他客气:“那行,让人整理过来!”隐隐有些明白龙行卫是干什么的了,就是皇上私人执法队嘛,还真是哪朝哪代都有。
赵之仪笑回:“是,景公子!”
童玉锦对夏琰说道:“我怀疑有人借邹潘进之手让计成儒长子摔马至死!”
夏琰看向童玉锦:“借邹潘进之手?”
“嗯,不过这事不是我关心的!”童玉锦说道。
“那你关心的是?”赵之仪感兴趣的问道。
“我关心的事,邹潘进这只手做事不利落,落了蛛丝马迹,让人发现端倪,而发现这个端倪之人被他找人干掉了!”童玉锦理了几天才理出来,但是需要证据来证实。
“为何不是他自己干掉?”赵之仪问了一句傻话。
童玉锦解释说道:“被干掉人的身份太低,不值得他亲自动手!”
“那会是谁?”夏琰问道。
“不知道,我要查!”童玉锦说道。
赵之仪听到查案,高兴了:“你如何查?”
“就从立女户的事开始!”
“为何从立女户开始?”赵之仪心想这是什么事。
“不告诉你!”童玉锦得瑟了一下。
夏炎问道,“要怎么做?”
童玉锦笑道:“这种事,你驾轻就熟,你查一下京兆府里究竟有多少人经手立女户的事,然后来个敲山震虎!”
“什么意思?”
“二位自己想,我要睡了,夏大人,只能敲山震虎哟!”
“嗯!”夏琰明白童玉锦的意思了。
童玉锦说道:“要是夏小开回来,等明天我醒来再回事!”
“嗯”
西北巷某私窑
六十几岁的包老头抱着二十几岁的窑姐――芝姐儿,歇了半天气后才慢吞吞的说道,“以后我们怕是做不成露水夫妻了!”
“出了什么事?”芝姐问道。
包老头说道:“你应当说什么事发了?”
“那你说什么事发了?”芝姐感兴趣的问道。
包老头叹气:“两年前我逃过一劫,这次怕是逃不了!”
芝姐不在意的说道:“你怕什么,你不过钉了个半断的马钉而以!”
“半断的马钉,可是生生要了年轻人的命啊!”包老头摇头。
芝姐却不满的说道:“你不说此事我还不气,一说这个我就来气,居然没报得了仇!”
包老头问道:“刘大宝姐姐知道敲竹杠的事,是不是你说的?”
“不是我还有谁!”芝姐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包老头说道:“你何必呢,等什么时候遇到良人赎了你出去,总算为自家留下半个血脉!”
“就我这身子还能留下血脉,你别逗了!”芝姐说着说着眼中有泪溢出。
包老头叹气:“可你告诉一个女流之辈有什么用,她告到衙门后,根本没人受理!”
“万一要是运气好有人受理了呢?”芝姐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别做这样的美梦了!”
“也是,一个村子的人都死了,只留下我一个有什么意思?”
“如果这辈子都报不了仇,你打算怎么办?”
“慢慢熬着等机会!”
“还等呀!”
“说不定那天就有机会了!”芝姐狠声说道。
“那就等着吧!”
第二天一早,童玉锦起床之前,躺在床又把昨天的信息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起床之后,洗漱一翻后,赶紧吃了早饭,到了夏琰的外书房。
“夫人――”
“夏将军辛苦了!”童玉锦问道,“打听到什么了吗?”
“打听到了一些,不知对你有没有用?”夏小开说道。
“说说看――”
夏小开说道:“包老铁十岁就开始跟人学打马掌,大概二十出头时,经熟人介绍进了马市,一直干现在,没有婚配,偶尔逛逛窑子,大概三年前,跟一个来自山里的窑姐叫林仙芝的女人好上了,这三年他们一直按时见面。”
童玉锦问道:“打听这个芝姐了吗?”
“这个……”夏小开看了一眼夏琰。
“怎么了?”童玉锦感觉有事要出。
夏小开回道:“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了一跳!”
“出了什么事?”
“林仙芝所在的村落现在属于计家!”夏小开看着众人说道。
“什么?那村里人呢?”童玉锦问道。
夏小开回道:“据我所查,几乎都死绝了!”
“死绝了,不会是计家为了占村子为自己所有杀了村里人吧?”童玉锦不敢置信的问道。
“确切的说,这个村子属于计成儒的十一子计平方!”夏小开解释说道。
童玉锦问道:“计平方杀了村里人?”
“是!”
“没人管?”
“这个地方属于三不管地带,再加上小村的人都死了,所以……”
童玉锦继续问道:“那计平方知道林仙芝这个人存在吗?”
“不知道!”
“太残忍了,为了一已私欲,竟……太残忍了!”童玉锦吐了一口气,“我想见见林仙芝!”
“夫人――”
“当我听到有人告诉刘小如他弟弟敲竹杠时,我就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果然……安排一下!”童玉锦说道。
夏小开看了一眼夏琰后,回道:“是,夫人!”
赵之仪看了看没动声色的夏琰,难道计家的口子等在这里?
当林仙芝见到童玉锦时着实惊讶了一番,“你是官府之人?”
“不是!”童玉锦直接回道。
“那你是……?”
童玉锦微微一笑:“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多管闲事?”林仙芝跟着笑了一下,心想怎么可能。
“如果被管闲事的人有银子,我也会收一些!”童玉锦自我调贶了一句。
林仙芝到底混迹于市井,试问道:“你是讼师?”
“差不多!”
“可我不需讼师!”林仙芝有些明了,大概是为了刘大宝的案子而来,不过她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我想为别人了解事情,不知芝姐愿不愿说说!”
“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我想搬倒计家呢,你会不会听懂?”童玉锦看向林仙芝。
“你……”林仙芝怔怔的看向童玉锦。
“嗯”童玉锦点了点头。
“我不信!”林仙芝甩了一下帕子,别过头去。
“那你自己呢?”
“我当然也不行!”
童玉锦说道:“可是如果我们两个人,或者三个人,再或者无数个人,你觉得呢?”
“你是什么人?”林仙芝不再打马虎眼。
童玉锦笑道:“你不要管我是什么,你要报仇,我要办事,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林仙芝盯着童玉锦没有说话。
“说出来,对你什么损失都没有,可是不说,你什么机会都没有!”童玉锦也盯着林仙芝。
林仙芝看着童玉锦许久,未语泪先流。
“芝姐――”
林仙芝哭诉道:“就冲你还看得起窑姐,我就说说,其实也没什么说得,就是我们村子被人抢了,村里人反抗都杀了,我那天因为有事出了山,逃过一劫,后来就打听到是谁抢了我们村子,打听到了计家,在京里寻找机会报仇的我,被人拐进了窑子,心想反正无家可归,做窑姐就做窑姐吧,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年,第二年认识了钉马掌的老铁,他年纪虽大,对我却是好,我们相处的不错,他经常把马市的事说给我听,我无意中听到了计家要买马,就让老铁打听,计家谁要买马,打听下来,竟是大恶人要买马,就准备让老铁在马掌上动手脚摔死他,可是还不等老铁动手,来给计家买马的管事主动让老铁动手脚,老铁一喜,多好啊,他跟我说,难道这个管事也恨计平方,倒是省得我们动手了。那料到,几天后死得不是计平方,倒是他家大哥计敬亭。”
“计家管事让你们动手脚?”童玉锦问道。
“是,”
“老铁动了手脚?”童玉锦继续问道。
“嗯”
童玉锦点了点头,“有没有漏掉的!”
“没有,要是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老铁吧!”林仙芝说道。
童玉锦想了一下问道:“两年前,是不是你把刘大宝介绍给老铁?”
林仙芝回道:“是我,他娘给我们这些窑姐洗衣服,说到儿子没有活计,我看他们娘仨可怜,就让老铁收了她儿子做徒弟!”
“刘大宝也知道断钉的事?”
芝姐遥头:“不知道,今年过年,刘氏感谢我们两个提携他儿子,请我们喝了酒,刘大宝送老铁回家的路上,大概是听到了老铁的醉话,原来无事的,可是刘小如要嫁给巷口杂货铺子的儿子,人家要嫁妆,他们家没有,刘大宝就动了不该动的脑筋,想讹那个管事,谁知有一段时间那个管事不知犯了什么事,被关进京兆府一段时间,刚出来到马市,刘大宝就缠上了,要讹银子,那知……”
“你对刘小如说是被人害死的,是亲眼所见,还是猜测?”童玉锦问道。
“我肯定没见到!”
“老铁呢?”
“老铁说那天晚上酒是一起喝的,但是人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等第二天时,就见刘大宝的尸体漂在河面上了。”林仙芝回道。
童玉锦觉得林仙芝没有说实话,但也不像假,真真假假让人辨不清,问道:“老铁也不知道?”
“老铁说不知道!”林仙芝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童玉锦发现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林仙芝笑道:“不谢,要是能帮到你就好了!”
“会的!”
童玉锦领着彭大丫出了私窑。
彭大丫问道,“三娘,她说得是真是假?”
“八成是真的,二成是假的!”童玉锦说道。
“那二成是假的?”彭大丫问道。
童玉锦说道:“老铁不知道人什么时候走这件事!”
“他们要是不肯说或是不肯认罪,那怎么办?”彭大丫问道。
童玉锦抬头看了看天:“没关系,证据会让人说话的!”
“证据!”
“是!”
童玉锦没有想到事情到这里,会有千丝万屡的联系,因为是计家人,童玉锦对计家长子计敬亭的死还不感兴趣,她终于找到可以让邹潘进入狱判死刑的事――那就是刘大宝案件主犯。至于计平方抢村子的事她决定不插手,让夏琰去办!
可是如何让他认罪呢?在人命案里,尸、伤、病、物、踪是五大要件,死者的‘伤’对最后定案至关重要,而这都必须经过检验才能证明其真实存在,才能打击罪犯,为死者伸冤。
童玉锦需要夏琰的时候到了,不过在找夏琰之前,她需要做一件事,她带着彭大丫又到了刘小如的家。
刘小如正在家里请你收拾米汤桶,见童玉锦来了连忙高兴的开了门,“贵人你来了!”
“动作这么快,桶子都好了!”童玉锦笑问。
“早做一天,早赚点钱!”刘小如不好意思的回道。
“这样想是对的!”
“贵人过奖了!”
童玉锦朝屋里看了看:“你母亲呢?”
“刚刚出去拿衣服!”
“哦!”
刘小如问道:“有什么事吗?”
“嗯有点事!”童玉锦回道。
刘小如搬了一条小凳:“哦,那贵人你等一下,我让师傅快点修好桶子!”
童玉锦坐在门口小凳上,想着这两天对案子的分析,心里有了点谱,现在需要一件件落实了,不知道这对母子能不能接受开棺验尸。
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的儒家经典的影响,人们对保持死者身体的完整性有近苛刻的遵从,历代都将亵渎他人尸体作为极其严重的罪行来处罚,虽说大陈朝(宋)在尸体检验制上更加完整和完善,但像当年邓如杨那样为林山长作主尸检的几乎凤麟角。
果真如童玉锦料到的那样,刘家母女尊死者为大,不肯动死者的一根头发,如果不能验尸,那么对童玉锦定邹潘进的罪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
童玉锦情绪有些激动:“不是说你弟弟是冤枉的吗,我现在为他伸张正义,你们为何不同意?”
刘小如回道:“没听说过开棺验尸这种事,再说死者为大,怎么能随便乱动,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不会同意!”
童玉锦口干舌燥的对着一对母女吼道,“倒底是谁整天口口声声说要告到衙门,是谁整天说对不起弟弟?”
“我……”刘小如捂着嘴泪流满面。
“我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明天我过来问你们,你们要是伸冤,我就无偿帮你们,机会只有一次,过后不待!”童玉锦说完后出了小巷子。
夏琰的马车又等在了胡同口避风处。
夏琰微微挑着骄帘布,看着童玉锦没精打彩的上了马车,上了马车就趴到他腿上。
夏琰伸手抚了抚她的头,温柔的说道:“累了?”
“心累!”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夏琰问道。
童玉锦回道:“我想开棺验尸,可是这对母女不同意!”
“也算人之常情!”夏琰温和的回道。
童玉锦叹气:“可是如果不这样,案子就要成疑案搁置了!”
“要不想别得办法?”
“别得办法也许有,但我总觉得落水案来得更有说服力一些!”童玉锦觉得这件案子针对性强。
夏琰问道:“你打算继续说服那对母女?”
“嗯,明天再试试!”童玉锦突然对夏琰说道,“你这么招摇,赶紧让人保护这对母女!”
夏琰朝外面叫道:“来人,保护证人!”
“是,爷!”
童玉锦对夏琰说道,“不管这对母子同不同意,先让海大人准备好!”
“我知道了!”
西北巷子
刘小如和刘母抱头痛哭,“老天爷,我是作了什么孽,丈夫生病而亡,儿子落水而死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吧!”
刘小如哭道,“弟弟,姐姐错了,没有你的日子,我们怎么过呀,弟弟……”
娘俩边哭边发泄心中的苦楚,一直到三更天,累得哭不动了,才呆呆的坐在堂屋里,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不知谁家养的鸡发出了天亮的信号,几声高昂的‘喔、喔’之声标志着新的一天又要到来了!
夏琰私宅
昨天晚上回来没精神的童玉锦大概四点钟就睡不着了,起来整理案件关系图,她不知道自己查下去能不能查到别的线索,但是落水案,无论从那个角落都不会出现夏琰担心的牵连,更利于当堂结案治邹潘进的罪。
有值巡的侍卫见童玉锦厢房的灯亮了,赶紧报给夏琰,夏琰被夏小同叫醒时,看了看沙漏,原来才四更天,这小女人怎么比我还认真?
京城某胡同
邹潘进被夏琰夫妇的举动搞得心神不灵,整夜未睡好,这个女人真要办了自己,不办了自己不死心?想了想,起身穿戴好去找自己的舅哥,自己可全为他做的事,他可不能袖手旁观。
太阳渐渐升起,凌晨的寒气渐渐退去,京城置在一片阳光之下,大街小巷的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生活,忙忙碌碌周而复止。
坐在堂屋一夜未睡的刘家母子,见阳光都从门缝里照进来了,刘母抖抖索索站起来去开了门,开门之后,居然发现贵人站在院子里!
“贵人――”
“大娘,你们想好了吗?”童玉锦不急不慢的问道。
“我……”刘母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刘小如木然的眼珠看向童玉锦。
童玉锦不给她思索的机会,“我说过,机会我只给一次,要不要给你弟弟伸冤?”
“当然要!”刘小如想也不想就回道。
“那好,不过我告诉你,既便不是我,就算是京兆府衙门受理了此案,它也要讲究证据,不是凭你嘴巴说你弟弟是被人害死就害死的,他们同样要开棺验尸!”
“同样?”
“对,除非你不告!”童玉锦回道。
“我怎么会不告?”刘小如大吼道。
“如果告,结果都是一样,你还要不要告?”童玉锦两眼紧盯着刘小如,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刘小如顿了一下后,突然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童玉锦见刘小如这样,仰头松了一口气,朝外面叫道,“海大人――”
“夫人――”海泽天迅速走了过来。
“准备人手!”
“是!”
刘小如听到童玉锦在外面跟人说话的声音,理了理头发出了门,刚出了门的她吓了一跳,巷子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有看热闹的邻人,更多是官兵,转头看向童玉锦,“贵人――”
“我说过机会只有一次,你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会遇到查案的夏大人!”
“夏大人?”
“听说书人说过玉面郎君吗?他就是――”童玉锦让出自己站的位置,指着夏琰说道,“夏小候爷十九岁时就办了名动大陈的淮盐案,在淮盐案中,他用开棺验尸为死者主张了正义,刘小娘子你要让你的弟弟死不冥目吗?”
“我……我……不,当然不……”
“那你还要失去这次机会吗?”童玉锦疾声问道。
“我……同意!”刘小如浑身发软瘫倒在地。
“大娘,你呢?”
“都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刘母跟刘小如一样跌倒在地。
“好!”童玉锦说道,“请带我们去坟地!”
美珍和素琴两人赶紧上前扶住一夜未睡、饥肠辘辘的母女俩,顺手拿了肉饼和水袋给她们,“吃饱吧,吃饱才有力气为你们的亲人伸冤报仇!”
刘氏母女看着年轻的丫头,无言的接了肉饼,死者已往,生者要活。
夏小候爷带着海大人,后面跟着乌泱泱的人群来到了郊区坟地开棺验尸。
西市马场
马市里某个角落,杂役们围在一起大声议论着什么,“喂,你们听说了没有,刘大宝的尸体要被挖出来了!”
“为何为挖?”
“不知道了吧,今天早上我路过西北巷子,西北巷子被围得水泄不通,说是刘大宝的姐姐到衙门里报案受理了,今天早上衙门里的人要开棺验尸!”
“不可能――”其中一个黝黑的中年人男人叫道。
“什么不可能?”
“不是说京兆府没受理嘛!”中年男人自觉自己过于激动了。
“衙门又不只有京兆府!”
“不是京兆府,那是什么?”
“是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我看到了传说中的玉面郎君――夏小候爷,哇,真俊啊,跟着仙人似的,美得不可说啊!”
“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西北巷子里的人都看到了!”
“喂,到底有多美,有小赛花好看吗?”
“去你的,小赛花给候爷舔脚都没资格!”
“啊……”
……
杂役中有两个人沉默的离开了。
一个是刘大宝的师傅,一个是长得结实黝黑的中年人。刘大宝师傅衔着旱烟,瞄了一眼鬼祟离开的中年人,一屁股坐到自己工位上,烟雾燎饶中不知想着什么。
京城某小院
计平方急匆匆的推开了院门,又急匆匆的进了正厅,对着下人叫道,“赶紧让他出来见我”
“回大老爷,老爷不是刚从你那边回来嘛!”下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邹潘进从屋里出来问道:“什么事?”
“你的事发了!”计平方一脸沉重。
“怎么回事?”邹潘进大惊失色,“夏琰他……”
“今天一大早,夏琰跟着海泽东去验尸了!”计平方说道。
“一大早?”邹潘进有些失魂落魄。
“你知道的,被夏琰盯上的案子十有八九是会告破的,你自己承担后果吧!”
邹潘进看向计平方,“这就是我为你卖命的结果?”
“你跟我之时,我们就有言在先,既然享受了该享受的,那就该承担享受带来的后果!”计平方目无表情的说道。
“哈哈……”邹潘进阴沉的说道,“如果我不认罪呢?”
计平方眼眯了一下,“你可以不认,但你觉得夏琰的小妻子会让你不认吗?”
“这次我同样没动手!”
计平方反问:“你还有一个邹由任吗?”
邹潘进倏一下扫向计平方。
“是不是想干掉那个帮手?”计平方笑道,“我劝你别干,除了让你的罪名加一条之外毫无用处!”
“你就这样认为那个死女人能定得了我的罪?”
“那你就看看吧!”
京城皇宫议事殿,诚嘉帝办完了朝事,看了一眼属于夏琰的位子,仿佛漫不经心的问道,“咦,夏爱卿怎么没来上朝!”
内侍马上上来回话,“回圣上,夏小候爷请了假!”
“哦,对,朕都把这事给忘了,他为何要请假?”
“回皇上,为了一起落水案!”
诚嘉帝一副感慨的样子说道,“子淳还是这样,为了一件小案子这么亲力亲为,对了,章大人――”
“臣在――”
“听说上次母子落水案你去旁听了?”诚嘉帝笑问。
“回圣上,是,臣去旁听了!”
“怎么样?”
“非常精彩!”章大人回道。
诚嘉帝说道:“是嘛,说得朕都想去听了!”
章大人抬眼看了一眼感兴趣的诚嘉帝,说道:“回圣上,按律法程序,三天后开审!”
“朕也就是说说,朕怕去了影响办案!”
“是,圣上!”
验尸现声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海天已经检验完毕,正在让助手写验证结果,“死者年十七左右,验骨检尸后,身体无病灾史,记――”
“是,大人”
海泽天朗声说道:“死者十指呈暗黑色,指甲及鼻孔内各有泥沙,胸前骨勒痕,腹肚鼓胀……”
童玉锦对着围观的人群有意问道:“海大人,这些诊状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海泽天拱手:“回夫人,没有意外情况,是被人强按水中造成的!”
刘母听到这话,大哭一声,“我的儿啊,你死的好苦啊……”
“弟弟,我的好弟弟,你不该啊,你还这么小……”刘小如抱着母亲,两人一起伤心不以。
夏琰叫道:“来人”
“在,”
“封了马市,所有人等不得随意出入京城!”
“是!”
“调查西塘河沿岸所有人等!”
“是!”
“发出通告,明天傍晚,在西塘边取证!”
“是,候爷!”
围观的人群寂静无声,他们第一次看到官府办案这么雷厉风行,夏小候爷果然就是传说中的样子,果然断案如神。
当夏琰准备打道回府时,京兆府府尹沈大人到了,“夏候爷,对不住,下官来晚了!”
“事出突然,沈大人不必自责!”夏琰说道,“查到是谁不受理案子吗?”
“回候爷,已经查到了!”沈大人拱手回道。
夏琰掷声有地:“好,革职待办!”
“候爷――”沈大人惊失色。
“何事?”夏琰问道。
沈大人说道:“这种没有证据,没有受理的案子也不少,或许付大人未放在心上也未偿不可!”
“那女户未何不立?”夏琰严厉的问道。
“这……”沈大人回答不了。
“相关人等一律查办!”
“是,候爷!”
当夏琰走后,人们纷纷议论,对开棺验尸褒贬不一,有人觉得为了伸张正义,就算损了身体也是值得的,但是也有觉得违背了人伦大义认为亡者不可辱。这些当中包括御史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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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PK深瞳浅笑/暖宠一品田园妻
一朝穿越,面对这个家徒四壁的家,林依依一个头,两个大。
某一天傲娇男探出脑袋:“您们看我如何?锄地,砍柴,做饭,样样都666”
一家人鄙夷的看着他:“有待考虑!”
【诱妻篇】
某男一脸希冀:“依依,奴家可萌可仙,你就收了吧!”
“你去把所有的地翻一翻,店铺里面的卫生打扫一遍,看看表现!”
某男咽咽口水:“依依,你对我真残忍!”
林依依一个白眼:“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某男撸起袖子,默默地走了出去。
【萌宝篇】
小宝抱着一根玉米:“爹爹,为什么娘要打你!”
某男一脸教唆:“儿子,你娘只爱钱,不爱我们!我们离家出走吧!”
小宝摇摇头:“娘亲说乖乖的才有肉吃,我不跟你走!”
某男一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