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菊喘了几口气,然后将事情经过讲给央瑾听,“夫人,奴婢已经将您要暗示给纪姑娘的话告诉她了。”
“你是怎么告诉她呢?”没等央瑾开口,蓝织已经发问。
“奴婢那个时候看到玲珑苑外正好有扫洒的婆子,便去同她搭话,将事情引到王夫人之死上,说了几句,那婆子不敢再言,奴婢便有说了这个时辰,王妃应该是在水上回廊赏荷,那纪小姐果然如同夫人推测的那样像湖上回廊走去。奴婢一直偷偷跟在她们身后,发现纪小姐同她的侍女一直在尽头等待着。然后奴婢就去找了给秦嬷嬷送东西的姐姐们,向着若是我们在后面将路堵死,王妃就无路可退,谁知……”小菊也没想到聂荣桦的战斗力这么彪悍啊!
“你为何要撕坏纪小姐的衣衫。”央瑾的目光看着茶盅上方升起的氤氲,看都没有看一言归在地上的小菊。
小菊激动地直起身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的手只是摸到纪小姐的袖子而已,她是……对!纪小姐的衣衫是掉在湖水里后不知道怎么弄坏的!”
“这样吗?”央瑾盯着茶盅里摇晃的玫瑰花瓣,唇角微微一动,她就知道……纪柔那个女人,对王爷爱慕已久。否则,王夫人已经死了,她不在王夫人的闺房睹物思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亏她想要助她一臂之力,没想到却是反而成全了她。
央瑾将茶盅放到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送她走吧!”央瑾看了一眼蓝织,目光有这点点杀意。
“是。”蓝织福身行礼,然后走到小菊身边,“走吧,同我去后面喝杯茶,看把你吓的,有我们夫人在,谁还能把你怎么样?”
蓝织很快将小菊带走。
央瑾微微眯着眼睛,纪柔……不管怎么样,先把聂荣桦除掉再说,毕竟每次看到司空瑞看聂荣桦的眼神,她都有浓重的危机感。聂荣桦如此蛮横无理,可是司空瑞竟然居然为了聂荣桦而让步。是的,对于央瑾来说,司空瑞在聂荣桦同他作对的时候不惩罚她,就是让步了!以前,没有哪个女人敢如此无视司空瑞的威严,就算是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如此无礼。
在央瑾还在思索的时候,蓝织回来了。
“回夫人,小菊的尸体……”
“今天……有很多人看到聂荣桦对我和小菊一样的态度了,不是吗?”央瑾用自己修剪得宜的指甲轻轻在茶盅中拨动着在水面上打转的玫瑰花瓣,唇角微微扬着。
蓝织垂头恭声道:“奴婢明白了。”
“嗯,去吧!小心不要被人看到。”央瑾忽然抬头看向蓝织,“算了,这件事情交给碧月去做吧,让碧月遮住脸,只要没人看到她的脸,便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夫人英明,毕竟,碧月的伤势需要将养很久,而且,大夫也说过,碧月的手日后也不会有力气。”蓝织笑着恭维着央瑾。
“让扫洒那边盯住容易阁。”
“夫人放心,奴婢定然会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帮着碧月做好此事。”
“嗯。”央瑾将茶盅放到一边,蓝织快速去除帕子跪倒央瑾面前,帮她细细擦着手。
央瑾的睫毛动了动,“记得把用的药,也想办法弄到她们院子里。”她唇角微杨,“聂荣桦这么愿意出门,想来你们下手的机会多得是。”
“夫人。”蓝织忽然轻声说道。
央瑾抬眼看向蓝织,“有什么好主意?”
“不如……让碧月穿了纪柔小姐身边侍女的衣服。”蓝织想着那个纪柔非要在王爷身边同夫人争宠,那不如一箭双雕了!
“很好,你很好。”央瑾伸手在轻轻拂开蓝织脸颊上的发,笑着说道:“交给你了。”
央瑾站了起来,“好了,我要去给纪将军府写信了,这毕竟是王爷交给我的事情呢,我可一定要做好。”
蓝织伸手搀扶住央瑾,“果然夫人才是王爷最信任的人!在王爷的心中,您和王妃的地位是一样的。”
“不要胡说。”央瑾的眼中流露出得意的笑意。
“奴婢先扶您去小书房。”蓝织笑着说。
央瑾点点头,她相信小菊那边蓝织已经处理好了,只是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不能急,央瑾告诉自己,慢慢来才能不失手。
因为碧月受了伤,自然就需要静养,央瑾就让她暂时住在小书房的隔间里面,以后碧月就负责打理她的小书房。
这里轻易不会有人来,万一碧月露出什么马脚,也不会担心有人发现。
“见过夫人,蓝织姐姐。”碧月从隔间迎了出来。
蓝织赶快回身将书房的门关上,“你太大意了。”
虽然同是侍女,但是碧月却是很害怕蓝织的,她微微低下头,没敢继续开口。
“好了,你也不要太严肃,毕竟是在我们自己的院子里,何况我这里一向规矩严,不会有哪个敢轻易闯进来的。”央瑾拍了拍蓝织的手,任由蓝织扶着她从碧月身前走过。
碧月低着头转过身去,悄悄抬头,隔着刘海怯生生看着央瑾和蓝织的脸色。
央瑾坐到椅子上,蓝织帮她将袖子向上折了一点点。
“还不快过来磨墨。”蓝织站在央瑾身边瞪了碧月一眼。
“是。”碧月赶快小心翼翼地上前,用墨条在砚台中轻轻磨着。
“你看把她吓的。”央瑾摇了摇头,“不过蓝织是为了你好。我们……太小看聂荣桦了。”
“夫人!”碧月瞬间抬头看向央瑾,金色雕花的眼罩就像一个面具一样嵌在她的眼睛上,两边的银链上还点着珠花,就像一个美丽的配饰,可是她眼罩后面的眼睛,却再也不能恢复了。
反而是被聂荣桦切断的手,被大夫诊断再不能用力的手,如今正稳稳地拿着墨条研磨着。
“看看你的眼神,里面全是恨意!怪不得蓝织要经常教训你。”央瑾用毛笔在砚台中润了润墨,在蓝织铺开的信纸上慢慢写着,“你这样被王爷看到,王爷定然是不喜的。而且不会单单不喜你,王爷还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在背后挑唆,你明白吗?”
央瑾将笔放到一边,拿起信纸轻轻吹了吹,然后在一边用上小印,慢慢叠好放到信封中。
蓝织当着央瑾的面将信封的封口封好。
央瑾看向呆愣在侧的碧月。“你啊,应该长大了!”
碧月闭了闭眼睛,绕过桌案,跪在央瑾面前,“夫人,奴婢知道错了!日后再见到王妃,奴婢定然温顺恭敬,再不给夫人丢脸。奴婢一定要同蓝织姐姐一样,做好夫人的左膀右臂。”
“行了!快起来吧!”央瑾笑了笑,蓝织和碧月都是从北卫过来的,与其用别人,自然是用她们两个更顺手,不过……
蓝织将封号的信递给央瑾检查,央瑾点点头,“去让人送到将军府。”
“不用怕纪柔小姐一起送回去?”蓝织轻声问道。
“还送什么?”央瑾冷哼一声,“让她洗漱之后换新衣回去还是等她的旧衣洗干净晾晒干了让她明日回去?”
“若是将军府有人问起……”
“就说纪柔小姐着了凉,不能见风!”央瑾有动了动肩膀,碧月很快走过轻轻帮她揉捏着,“将军府若是聪明,就会连夜抬一顶空轿子如王府。毕竟是妾妃,本就是夜里才能入门。”
“是,奴婢这就去。”蓝织看向碧月,“你在这里好好服侍夫人,待我回来有事情要同你说。”
“是,蓝织姐姐。”碧月低声说道。
看着懂事的碧月,蓝织又有些心酸,原本她有时候也会不喜碧月的莽撞又孩子气,可是如今……这代价未免有些太大。当日事发的时候她不在瑞王府,可是看碧月卸下眼罩的样子,她都能够想象出当日王妃同她们夫人对峙时候的惊心动魄,何况这碧月的手,可是王妃当着王爷的面切去的!可见王爷如何对王妃与众不同,怪不得夫人如此在意王妃。
至于干娘李嬷嬷……她总是觉得这事情有些奇怪,为何干娘要那样着急勒死鸳鸯猫儿还剥了皮来陷害王妃呢?这也太着急了。可是夫人都这样说,就说明此事没有疑问,但是蓝织就是觉得这件事情特别不同寻常。
她很快走出去,将信给了管家,亲眼看着管家将信交个侍卫送出去,才重新回到芙蓉苑。
“夫人呢?”蓝织看向碧月。
“刚刚王爷让人来请夫人去秦嬷嬷那里,想来是秦嬷嬷有些疑问需要问夫人吧!毕竟原来的王妃是个傻子,以前内院的琐事都是我们夫人在管。”碧月轻声说着。
蓝织点点头,“你跟我来。”她上前牵住碧月有些冰冷的手,虽然夫人将她的手接好了,不过应该还是伤了根本,否则碧月的手不会总这样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