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时间来算,此时距离外层的魔法屏障破裂、防御法阵效果消失,差不多还有十分钟。
普利森一边顺着梯子离开宝库,一边不紧不慢地计算着自己余剩的时间。
十分钟,爬五层楼梯到顶楼开启法阵完全足够,甚至还有不少盈余的时间,我完全可以花几分钟欣赏一下外面那群气急败坏的家伙....嗯.....欣赏一下里面的也成。
普利森在脑海中规划好了自己的设想后,用钥匙将宝库的门关上,并迅速地清理掉了自己留下的痕迹。
“希望外面的那群海军永远也发不现这暗格里面的钥匙,我一个铜子儿都不想便宜他们。”
普利森此刻在一切准备完成后,并没有着急着爬上楼,而是再度环顾了一下四周近乎化为雕塑的海盗们,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哦!我的风君陛下啊,看看我发现了谁,帕克,我亲爱的老伙计,我就知道你这个老王八羔子还活着。”
普利森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惊喜地靠向了旋转楼梯旁的一位带着三角帽、穿着皮夹克的独眼男人。
男人满脸的胡茬,些许苍老脸上有着很多陈年的伤疤,右眼上戴着一个精美的黑色眼罩,一副非常典型的海盗形象。
眼见的普利森逐渐向自己走过来,无法动弹的男人眼中的恐惧一闪而过,想尽最大努力移动一下,可他的身体却依旧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变化,仅有脸部的表情变得愈发的扭曲。
“帕克船长,你还记得你欠我的那20银币吗?”普利森用仅剩的右眼反复打量着帕克头上的帽子和戴着的眼罩,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你都足足半个月没有把钱还给你亲爱的首领,不过现在你都快完蛋了,我现在找你要这笔钱也显得太没有人情味了。”
“你看不如就把你带着的那个眼罩抵押给我,让我平衡一下视力,这样的话我们就两清了,你说是不是很好啊?”
普利森用极快的语速说完了一连串的话,并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普利森究竟想要干什么的时候,直接抢下了对方还戴在脸上的眼罩。
“你帽子好像也挺好看的。”普利森一边自顾自的说着,一边不客气地将帕克头顶上戴着的三角帽拿了起来,并安安稳稳地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对了,在监狱里选绞刑还是斩首的时候,记得选斩首,报我的名字,让蓝珍珠港的快刀查尔森来砍,他的刀快,一下子脑袋就滚下来了,都没什么感觉的。千万别选那个绞刑,那个我找不到什么好手给你行刑,大粗麻绳绞着脖子可真不好受,卡的死死的,一口气都喘不上来。”普利森绘声绘色地跟帕克讲述着对方日后死刑的安排,好像这些他真的经历过一般。
瞬间改变语气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普利森便将那个眼罩草草地戴在了自己的左眼上,然后就头也不回的上了楼,只留下了表情愈发痛苦扭曲的帕克。
“帕克这个人虽然是个纯纯的烂人,但这眼罩还挺有情调的。”
普利森将脸上的眼罩逐渐摆正,刻着金色玫瑰的精美眼罩遮住了普利森那只瞎掉的眼睛,但却没能完全遮住那道狭长的刀疤....以及周边细小的诡异黑斑和溃烂的皮肉。
“嘶,疼,疯女人的这能力哪是是神明的眷顾赐福,这诡异至极的阴险能力,倒是像哪个信仰邪神的隐秘组织留下的恐怖诅咒。”
普利森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眼罩边缘露出来的伤口,随后又吃痛的将手缩了回去。
“也不知道我那便宜父亲唯一给我留下的那几瓶东西,能不能抵消掉一名中位觉醒级的神眷者所造成的神能影响,要是不能的话,之后的麻烦估计得让我头疼好长一段时间。”
找四大正神教会的人消除神性影响吗?的确是个可行的方案,但似乎不太好实践。
首先谈沧澜的风暴教会,风君的信徒应该不会欢迎一个天鹰人,更不会欢迎一个海盗,因为自从第4纪中期的那位海盗皇帝罗兰死后,继任的威廉一世就以新神喻为由更改了风暴教会的教典,在新教典中,海盗失去了风君选民的身份,成为了众人唾弃的目标,这么多年潜移默化下来,海盗这个职业在沧澜本土不能说是很受欢迎吧,但也可以称得上是人人喊打,像普利森这种知名海盗,最好还是别凑这样的热闹。
极北的战神教会,额,还是别指望这些五大三粗的神棍吧,战神教会的牧师几乎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甚至以一敌百的铁血战士,高级主教也基本全是能够统御战局的将军,普利森要是去了撒斯米尔的战神教会,能不能消除神性影响不好说,倒是真有可能把这条命丢了。
南海的圣辉教会,听起来挺靠谱的,耀日的牧师绝对是四大正神教会中最贴合传统神职人员的牧师,同时也是最擅长净化神术的牧师,只可惜经历了天鹰内战时期的那档子烂事,天鹰境内就再也不见耀日的教堂了,什么?去南海诸国,只怕是走到一半,普利森就在路上寄了。
至于剩下的自然教会,似乎是真神教会中唯一可行的方案,不过自然教会和天鹰官方走的太近,天鹰官方超凡组织世界树中的不少成员,曾经都是地母的信徒,以一个被通缉的身份贸然接近的话,不一定有一个好结果。
这样看来,去正神教会这边是行不通的。
那么.....潜藏于暗影中的那些隐秘组织或是邪神组织呢?
炼金学会?如果是找他们消除神性影响的话,危不危险先不说,我倒是可能付不起那个价钱。而且那帮人最近内部分裂的厉害,要是一不小心卷入了革新派和古典派的斗争中,嘶,赞美衔尾蛇,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街头或是凭空消失。
星象学会?危险可能是没那么危险了,不过那群成天看星星的傻子估计是没有直接消除神性影响的能力。
陨落教派?那群阴影里的邪教徒的确有能力解除各种各样的神性影响,而且倒是来者不拒......只是,普利森现阶段还不想拉近自己与精神病人们之间的距离,未觉醒前贸然与邪神的信徒进行交涉,可是非常愚蠢的事儿。
四海议会?那虽然是所有海盗的最高目标,但于自己现在来说差距实在是太大,先别说另外三大海域的海盗王,就连西海本地的海盗王,被称为鬼伯爵的幽灵船船长于我而言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我甚至都没有去过一次幽灵城........这么一想,我这个海盗头子当的可真是失败。
“解决‘黑刃’留下的隐患,这到算是现阶段最麻烦的问题。”
普利森有些苦恼的抓了抓自己散乱的头发,但突然间他就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刚才还有些犯愁的表情,突然间就变得明朗了起来。
“我真是傻,出去后想办法直接将卢亚斯那个母老虎弄死就成了,有着神能的神眷者消失,他所留下的神性影响自然也会消失。”
这个方案可比前面的那些要简单的多。
想到这里,普利森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
在知晓对方神能的情况下,弄死一个觉醒级的神眷者,于他而言虽然不简单,但也绝对不会难到什么地步。
毕竟比起正面战斗,像他这样的人更擅长躲在阴影中解决问题。
他扶着楼梯把手,抬头望了望,心情似乎越发的不错了起来。
“还有两层楼,我就可以马上告别这个.......”
“轰!!!”
一声震天般的巨响打断了普利森的自言自语和他脑中的胡乱思绪,炮弹轰鸣的响声将普利森的耳朵震得近乎要失去听觉。
光亮从普利森的身后照了进了常年窗户紧闭、环境潮湿、灯光幽暗的秃鹫堡,白炽的光亮照映出了普利森身后的影子,如同审判庭在宣判结束时罪人身上所照出的灯光。
当普利森捂着耳朵回头时,他看见了外方被人为击碎的防御法阵屏障和被轰出一个大洞的黑色墙壁,以及一个被烈火般的光辉笼罩在其中的人。
那人穿着黑红相间的总督服,手中拿着一把制作精美的长剑,赤红色的华美长发垂到了肩头,精致到了极致的面容带着几分柔美,犹如凝脂般的皮肤白皙透亮,瑰红色的双目像是闪耀的宝石,向外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刚才的那声巨响震的普利森头疼欲裂,对与眼前的场景一时间竟没缓过神来。
新总督?一个女人?等等,我家墙怎么没了?!
普利森有些茫然,他此刻只感觉脑子里面懵懵的。
“黑鸦?”
穿着总督服饰的那人歪了歪脑袋,吐出了一个带着几分疑惑的单词。
他的声音清脆而优美,十分的悦耳动听,但从音色来判断,却不像是一个女人。
普利森望着自己前方的那个人,提防地抽出了自己刚才在康纳身上抢到的附魔手枪,开始凝聚超凡之力,随时准备催动手枪上的魔纹并扣动扳机。
至于对方,他只是微微地晃了晃手中的精美长剑,人偶般的脸上露出了淡淡地微笑,那双漂亮的瑰红色眼睛直直地同普利森对视了起来。
“算了,也不必在意这些了,清空这里所有的‘罪’就好了。”
普利森没有明白对方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当他的目光正对上那双漂亮的瑰红色眸子,一股源于未知的危机感突然间笼罩在了他的心头,未知的恐惧不断上涌,身体里暗藏的血脉本能地开始躁动,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向脑海中传达着名为危险的信息,此刻,他的脑海中杂乱无章的思绪瞬间被清空,此刻只留下了一个词。
跑!
上位觉醒?稀有职业者?还是....传奇?
普利森不明白为什么脑海中会本能的反应出这个念头,但凭着自己对危险的预知,他倒是可以肯定一点,如果现在不跑,绝对会死,而且死的很惨。
普利森的思维一瞬间便转了起来,没有任何停滞,他在保持超凡力量运转的同时,瞄准眼前的美人连续扣动起了手枪的扳机。
随后也不管射中没有,普利森高阶骑士的速度开始爆发,转头顺着楼梯一直冲向了秃鹫堡更高层。
普利森很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他的最终目的是借助传送阵逃离这里,而不是跟着一个陌生人在楼梯里缠斗,要知道,不使用任何道具单纯正面战斗的话,他只是一个高阶骑士,连自家港口里的几个到达了觉醒层次的队长都不一定打得过,又怎么会却主动对上这个仅仅只是看上一眼,便令他心生怯意、丝毫不敢与之对抗的“怪物”。
这不是因为胆小,普利森莽的时候是敢直接跟“黑刃”这种中位觉醒级别的强者碰一碰的,但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向来比较勇猛的他现在却毫无战意,立即做出逃跑的选择。对此,普利森只能用自己对于死亡威胁的“直觉”来解释了。
他从没遇到过这么激烈的直觉反应,哪怕是面对自己那个接近传奇的疯子父亲也没有感应到这么浓烈的死亡威胁。
虽然不知为什么防御法阵为什么在应该持续的时间突然破裂出了一道口子,但只要普利森逃回自己的房间,只需要半分钟,不对,最多十秒就可以完成传送的布置逃离这个地方。
数枚经过魔纹加持的子弹,带着强劲的穿透力径直的朝那个人射了过去,但那些子弹却没有一枚能够靠近那人身周半米的位置。
淡淡的星火在他的身体周围一闪而过,呼啸而来的子弹在接近他的一瞬间便化为了灰烬,没有伤害到他一丝一毫。
“有意思。”
他用剑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地下的石砖,在黑色的砖块上留下了一道极深的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