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雪给旁边的百胜递个眼色,百胜立即会意,悄悄从队伍中撤走。
他抄小路,回去报信。
闫罗刀立刻补上,在南昭雪身侧。
“以前跟着王爷的时候,经常会这样吧?”
闫罗刀腼腆一笑:“是的,王爷用兵如神,偷袭,急行,是常有的事。”
“那一定很辛苦。”
“也不……”闫罗刀停住,点头说,“王爷的确很辛苦,胜仗不是那么容易的,每一场都靠王爷精心谋划,亲自带队率领。”
南昭雪对他笑笑,不再多说。
前面的队伍已经进军,连马蹄声都低了不少。
雍王让宋昭在前面带路,虽对胡思赫的做法不满,但也没有办法。
宋昭把队伍直接带到卓府大门前。
雍王低声说:“十皇子和卓家人都在这里。”
“赶紧把他们团团围住,一个也不能放跑。”
眼看目的达到,雍王激动的双手都冒汗:“本王定要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胡思赫不慌不忙:“王爷急什么?十皇子怎么着也是皇子,抓住不也得送京受审?”
雍王冷哼:“此等大逆之罪,有什么可审的?本王既是奉旨而来,就有便宜之权!”
“王爷,若我没有记错,你奉的是赈灾救人的旨,可不是杀人的旨。”胡思赫不为所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违抗本王的命令不成?”雍王沉下脸。
“王爷,你身份虽高,但手中职权,可与我这护城使不相干,今日我纯粹是相助,可不是受你调遣。”
雍王气结,刚要说话,突然紧闭的卓府大门轰然打开,左右一分,火把大亮,照如白昼。
几个人从里面鱼贯而出。
为首的,正是卓阁老和十皇子。
他们身后还有卓家大爷以及胡老先生等人。
雍王坐在马上,火把映着他的双眼,光芒几乎要化成火龙喷出。
“小十!你勾结卓家,豢养私军,炸出大坑,残杀百姓,今天我就要替父皇诛除你这个不孝子!”
十皇子站在卓阁老身侧,理都没有理他。
卓阁老傲然而立,大声道:“呔!还不动手,等待何时!”
一声喝出,比雍王靠前半个马身的宋昭忽然回身,手中握着的剑带着剑鞘,像棍子一样使,回手就奔着雍王一一砍。
雍王完全没有防备,直接被他从马上掀下去。
连挨揍再掉马,雍王眼前直冒金星,半天没起来。
别说雍王,连胡思赫都吓了一跳。
怎么个意思?
刚才还以为是喊他动手,怎么……
这仗打得有点太省力了吧?省力得匪夷所思。
和封天极军事操练比试的时候才有的那种诡异感,又突然冒出来。
雍王眼皮轻颤,模模糊糊地看着马上的宋昭。
“你……你!该死的,本王要杀了你,杀了你!”
这算什么?奋力逃脱,以为胜利在望,好不容易杀回来,一雪前耻。
现在倒好,被自己人给掀落马下。
对方连一兵一卒都没动。
雪耻不成,二次受辱。
这比上一次还严重!
“拿下!”十皇子喝道。
卓府里冲出几名侍卫,过来就要把雍王拿住。
雍王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抽出腰刀,眼珠子都通红:“谁敢!”
十皇子道:“雍王兄,你还是别做困兽之斗,连宋昭都背叛你,你现在只身一人,还有什么可斗的吗?”
“快,”雍王回身看胡思赫,“给本王拿下他!快点!”
胡思赫冷笑:“雍王,你还在做大梦呢?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就你说的那些话,你觉得我会信?”
“一会儿塌个大坑,一会儿他们炸大坑,坑在哪呢?呵。”
“跟着你来,就是哄你玩,让你自己再巴巴赶回来。”
雍王喉咙一阵腥甜,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
“胡思赫,你敢!”
“敢不敢你不知道啊?这不是在这儿吗?”胡思赫不耐烦,“行了,别废话了。”
他一抬马鞭,指向那几个侍卫:“干什么呢?赶紧把人抓住。”
雍王几近崩溃,手中刀乱砍:“谁敢,谁敢!我是雍王,堂堂皇子,你们算什么东西?
也敢抓我?混帐,混帐!”
“谁敢上前,本王定要杀了他!”
他拿着刀一阵乱砍乱抡,一时间还真有点不好拿。
胡思赫猛地抬脚,踢在雍王后腰。
雍王站立不稳,直向着前面扑过去。
这一扑,正好扑到宋昭马前。
宋昭自打把雍王砍下马,就有点恍惚,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是怎么了。
方才听到卓阁老那一声喝,就像听到什么指令,脑子里一空,只记得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听到那一句,直接把雍王拉下马。”
现在雍王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宋昭心头一激凌。
“王爷……”
“哧!”刀入肉的声音轻轻响起。
鲜血溅了雍王一脸。
宋昭缓缓低头,看着胸口刺入的钢刀。
雍王面目狰狞,继续用力再一刺,声音暗哑似恶鬼咆哮:“本王早就想杀你了!
自打你和温冉冉那个贱人混在一起,本王就想杀你!”
宋昭最后露出一个惊愕的表情,缓缓从马上栽下。
南昭雪在不远处看着,面无表情。
这两个人,都该死,没有半点值得同情。
雍王浑身是血,火光里如同恶鬼,咧嘴冲十皇子一笑:“我知道,是你,是封天极!
一定是你们联合起来陷害本王!封天极在哪?让他出来!”
“雍王兄,是你自己太自私狭隘,战王兄岂是你能比?
你整日就知道耍阴谋诡计,为你自己的私欲,不惜祸害百姓!毒害无辜!
像你这样的人,如何能登上大宝?岂非是苍天无眼!”
雍王疯狂大笑:“我为何不能?
我母妃出身名门,身后有容氏家族,父皇岂能轻易动我?
封天极是战王,有战功,又如何?不过就是父皇平定边关的工具罢了!
真以为父皇疼爱他吗?他病得快死时,送点药,随意指个婚,就算是疼爱?
真是可笑!
还有你,你算什么东西?
没有母族,父皇哪只眼睛里有你了?不过就是太子死了,需要重新扶持一个人,成为靶子罢了!”
十皇子低笑:“我知道。”
“你知道?”雍王一怔。
“我当然知道,”十皇子走下台阶,直视着他,“前太子,父皇,你,你们,都是生性凉薄之人。
什么父子亲情,手足之意,都抵不过那个冰冷的座位,不惜用鲜血去捂热它!”
“你们试图用别人的血洗涮,实际上……到头来,用的都是你们自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