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极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
“这人是干什么的?”
“回王爷,他之前就是在钦天监做个笔录什么的,并不起眼,这次算是皇上随意指派。”
“随意?”
“正是,当时皇上似乎也不知道他的名字,随手一点。”
正天监微叹口气:“下官无能,还没有帮上王爷什么忙。不过,下官瞧着,皇上对钦天监也没什么好感了。”
封天极道:“没什么,你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在京里陪家人过个年,明年之后,本王自会找机会,给你外放。”
正天监喜出望外:“是,多谢王爷。”
他不喜欢京城,人多官多关系多,随便遇见个人都可能是朝中大员,实在无趣,哪比得上京城外,自由自在。
打发他走,封天极命人立即去查新上任的究竟是什么人。
本以为怎么也要明天才有消息,没想到,正在吃膳时,消息就来了。
如正天监所说,实在是简单得很,一直是默默无闻。
南昭雪问:“与容家无关?”
“无关,最近也没有见过容家的人,”封天极把字递给她。
上面不过简单几行,十几年如一日,也没什么好写的。
南昭雪沉吟道:“会不会,是你父皇已经不再信任钦天监,要用别的什么?”
封天极点头:“我也在想这个可能。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最为合理,他不打算再信任钦天监,至于什么人上位,他也不在意,无非就是有个人在那里放着。”
“不急,我们就静等着看,究竟是什么势力上位。”
“好。”
吃过饭,换了衣裳和妆容,也差不多到了约定时间,两人从后门,悄悄出府。
到约定地点时,果然看到树下有一道人影,正在东张西望。
看到他们过来,压着嗓子喊:“我爱火锅!”
南昭雪:“……”
见他们不达,对方又喊了一遍:“我爱火锅!”
真的……说不出口。
封天极拉着她,快走几步到近前。
胡老先生不满:“你们怎么不说暗号?不按规矩办事。”
“你说这个口号去火锅店喊还差不多,这个时辰这个地方,让别人听到还以为是脑子有问题。”封天极没好气道。
胡老先生摸着胡子:“我这次进去,只能带一个人,说是我的小徒弟,我看王妃合适,王爷你就不要进去了。”
封天极:“……”
我怀疑你是刻意报复。
南昭雪忍住笑,但觉得他说得也有些道理,去的人太多,也容易惹人怀疑。
“王爷,那你在外面等着吧,给我们把风,”南昭雪轻声劝。
封天极鼻子里嗯了一声。
胡老先生得意地挑挑眉,带着南昭雪上前叫门。
开门的是位老者,南昭雪细一打量,果然如胡老先生之前所说,头发全白,满脸愁苦,身上的衣裳干净,但比较破旧。
屋里的光线昏暗,的确是家徒四壁,什么东西也没有。
里屋床上躺着的人被捆着手脚,眼睛发红,脸也是不正常潮红,吡牙咧嘴,像一头刚刚发过狠的猛兽。
老人叹口气,痛苦道:“老先生,您来得正好,他又发作了,您赶紧给扎针吧。”
扎针只能缓解,而且缓解得不多。
南昭雪看得出,此人的情况已经算是重度,要想回天,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你先出去吧。”胡老先生吩咐。
老人一步三回头,抹着眼泪到外屋等候。
床上的人虽然醒着,但意识却是不清楚的,也不怕他听。
“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
南昭雪仔细看看,又把一下脉:“不错,情况挺严重。”
她伸手,接过胡老先生手里的银针:“我来试试。”
胡老先生乐意之至,初次见面时,通过南昭雪的言谈,他就觉得,南昭雪的见解不同,深合他心。
今天,就要看看,医术究竟如何了。
南昭雪一出手,胡老先生脸上的笑意就凝固信,眼睛倏地睁大。
他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南昭雪下针快而准,入针都比寻常人要多一分。
这就代表,她极为自信,确定自己不会扎错。
针刺入之后,她指尖轻动,针身微晃,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嗡鸣。
这是……胡老先生不可思议地看看针,又看看南昭雪,脸皮微微抖动。
南昭雪压根没注意他的神情,也不是有意在他面前卖弄。
就是想尽所能,让这个年轻书生清醒一阵子。
他是读书人,思维逻辑都要比别人要相对好些,也许能说出更多的线索。
时辰到,南昭雪起针,把针还给胡老先生。
胡老先生眼神狂热,没接针,倒身就要下拜。
南昭雪吓一跳,扶住他问:“你这是干什么?被传染了?脑子不清楚?”
“不是,你这针法,你……我们医者有望,有望了!”
看他这激动的样,南昭雪才明白过来,医学狂热者,果然不是盖的。
南昭雪在这方面不是小气的人,毕竟医术传播得广,会得人多,能救得人也多。
她被身份束缚,不可能天天在外头跑着去四处救人。
“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你那个孙子的资质也挺好,可以一起。”
胡老先生一呆,几乎不敢相信:“真……你说真的?”
“当然,绝无戏言。”
“好好,多谢王妃,多谢,我胡家上下,有什么你看得上的,随便挑!”
南昭雪也没想着让他报答,是看中了他们爷孙人品好,不会走歪路,才大方相授。
听他这么一说,又想逗他:“你们家有的,王府未必没有,不如这样吧,一年不吃火锅,如何?”
胡老先生的脸色一僵,眼底深处神色复杂,十分纠结。
他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南昭雪眸子微眯:“一个月?”
“一天。”
“……”
胡老先生嘿嘿一笑,又郑重严肃道:“好,一言为定。一年,我可以。”
南昭雪见他正经认真,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胡老先生捂着胸口:心好痛。
恰在这时,床上的书生也缓缓清醒,浑浊凶狠的眼神变得清明。
“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