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啸声而来的,是一团黑影,那影子掠得极快,几乎眨眼就到了眼前。
南昭雪不由瞪大眼睛,低声惊叹:“好俊的鸟儿!”
这只鸟通体雪白,眼睛黑亮有神,弯弯的坚硬鸟嘴,利爪如刀,它在半空盘旋片刻,最终稳稳地落在封天极肩膀上。
“这是我养的鹰隼,从边关带回来的,它母亲留在边关,它跟我回来,平时重要的消息就由它来送。”
南昭雪:“……”
难怪,速度如此快。
用这只鹰隼来送信,安全系数也会直线上升。
“温冉冉送去京城的信,也是由它截获的?”
“当然,”封天极递给鹰隼一块肉,“对它来说,小菜一碟。”
“这哨的声音只有它能听见?”南昭雪指着封天极手上的一只哨子问。
“对,”封天极把哨递给她,“这是特殊的哨子,它在附近就能听见,闻令而动。”
南昭雪看着鹰隼,语气里难得有了羡慕:“这鹰真漂亮。”
“喜欢?”封天极眼中含着笑意,“那我教你吹哨,不过,这鹰认主,一生不会改变,等再有幼鸟,我教你训练。”
南昭雪笑笑,那还不定得什么时候,也许,她已经走了。
他们俩玩得高兴,雍王那边却是一片惨淡。
雍王被抬进院子就醒了,立即命人叫大夫来。
大夫是他当年安排在宋府的,一是为了让温冉冉觉得他重视她,二也是为了防着宋昭。
可谁能想得到,即便是这么防,竟然还是出了这么大岔子。
大夫一进屋,看到他这惨样,顿时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王爷,您……”
雍王微眯着眼睛:“废什么话?赶紧看!”
大夫急忙打开药箱,给他处理伤口,上药。
看着这伤,大夫心头惊骇,这分明就是拳头和巴掌打的,是谁?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打雍王?还下手这么重!
尤其人中那里,怎么看都像是被用力掐的,指甲掐得很深,皮都破了一大块,看着就疼得要死。
他小心翼翼上好药,垂首站在一旁。
此时,屋内只有他们俩。
“本王问你,这两年宋昭身体如何?”
大夫不假思索:“回王爷,一切如之前一样,没有半点不同,他的夫人和小妾,也都是处子之身,她们没有半点察觉。”
“还都是处子之身?”雍王微眯着眼睛,眼底迸发狠光,“你确定?”
“确定,草民按照王爷说的,经常给她们做检查,”他顿了一下,压低声音,“绝无半点差错。”
雍王语气怪异:“那么,如果他这段时间,只和温冉冉在一起呢?温冉冉,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处子之身。”
大夫一怔,越发小心地回答:“王爷,这……也不可能,宋大人身子和以前一样,不可能人道。”
“对了,自上次温小姐小产之后,草民一直按王爷说的,给她好好补身,她现在已然恢复如初。”
他本来想讨好几句,哪里想到,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雍王低声冷笑,手指轻抚着袖中匕首柄上的花纹。
“温冉冉和宋昭,给了你多少钱?”
大夫愣了愣:“草民……不明白您的意思,还请王爷示下。”
“不明白?”雍王嗤笑,“那也就不必再明白了,去问阎王爷吧!”
话落,刀光一闪,血花四溅。
大夫眼前一片血红,身子倒地。
此时宋昭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王爷,下官求见。”
雍王轻轻擦拭匕首上的血珠,凛冽的光芒映着眼底。
“进来。”
宋昭一进屋,就闻到一股血腥气,待看到地上的大夫时,瞳孔微微一缩。
他二话不说,直接跪下:“王爷,下官……”
“宋昭,”雍王语气低缓,“你跟了本王多少年了?”
“快十年了,”宋昭低声说,“自那次下官被兄长陷害,差点身死,下官为王爷所救之后,下官就下定决心,要效忠王爷。”
“嗯,十年,”雍王叹一声,“真快呀,那时候你还是个少年郎,本王也刚刚出宫开府没多久,人都说,年少的感情最是真挚,你说是不是?”
“王爷,无论是少年还是老年,下官对王爷誓死效忠之心不改!”
宋昭叩头,额头“咚”一声碰到地上。
“宋昭,”雍王走过去,刀尖对着他的头顶,“本王给你的,的确不够多,让你到这里小城镇来,充其量只算是个从五品,远不及你的嫡兄,在京城风光。”
“不是,”宋昭诚恳道,“不是这样的,王爷,下官知道,您的良苦用心,只有这样,下官才能顺利脱离宋家,才能慢慢自己挣功劳。”
雍王满意地点点头:“你很聪明,不错,本王让你在这里,是因为这里看似小,实则非常重要,本王会做一件大事,大事得成,你就是首功。”
宋昭抬头,脸上满是激动:“多谢王爷栽培!下官定然为王爷效命,万死不辞!”
他清楚看到雍王手里的刀尖,地上大夫的鲜血还在不停往外冒,血腥气直冲鼻孔。
他不敢动,也不敢表露一分一毫的害怕,脸上的神情僵硬地快要挂不住。
终于,雍王缓缓收起刀,双手扶起他:“好了,本王知道你的忠心,起来罢。”
宋昭连大气也不敢喘:“王爷,今夜之事……”
“今夜什么事?”雍王轻笑,“本王说过了,这些年也没赏过你什么,难得你们俩情投意合,那本王就成全你们,让温家女给你做妾,如何?”
宋昭惊得浑身冒冷汗,心底深处却又有一丝喜悦,多年的奢望,终于要成真了吗?
“王爷,其实今夜下官并非……”
“本王知道,情到深处,你又饮了酒,人之常情,只是宋昭,你该早对本王说的,”雍王拍拍他的肩膀,“本王也好给你们准备些礼物,你的身子好了,本王替你高兴,等回京之后,再给你送几名美妾来。”
“王爷,不必了,下官只要冉冉一人。”
“好,果然是个痴情的,”雍王轻轻笑起来,“好了,把尸首处理了,本王也累了,你也去休息吧。”
“是,王爷,那战王那边……”
雍王的脸还在作痛,心头恨意翻涌:“明日再说。你去吧。”
“是。”
宋昭退出去,雍王脸上的笑意瞬间不见,匕首“夺”一声刺在桌子上,映着烛火,闪着寒光。
他眼底的杀机浓郁,久久不散。
后窗处传来低低的叩击声。
“进来。”
黑影一闪,进来一个人,黑衣黑面具,腰间佩一把奇特的蛇形刀。
“去衙门里,找几个人杀杀,留下字条,本王很不爽,得多杀几个才能出气。”
黑影点点头,没有说话,如幽灵般又闪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