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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一、容真:是小公主殿下模仿本宫【7k二合一,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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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做主?做什么主?咱们老百姓是自己命运的主人,才不需要别人做主,自己当家作主,王掌柜以后可不准说这种话。”

  欧阳戎瞅了眼跑进亭子、起手式就是诉苦告状标准模板的王操之,表情不变,淡淡说道。

  王操之:……

  欧阳戎的平淡反应,让诉苦悲情的气氛,尴尬了好一会儿。

  王操之用力抹了把脸,语气悲戚,重新唤道:“姐夫。”

  欧阳戎的目光,从容真消失的山林那边收回,扭过头,仔细瞧了瞧他。

  王操之刚从浔阳石窟的工地营帐那边赶来,风尘仆仆的。

  是字面意思上的风尘仆仆。

  他身上,以往昂贵的锦绣丝绸服饰换了下来,取而代之的一件布料耐磨的青灰色皂服,头上还带着一顶宽檐的同色毡帽,布满灰尘和斑驳湿渍。

  王操之原本又圆又小的娃娃脸蛋,此刻晒的通红黝黑,帽子下压住的头发一看就是数日未洗,都可以做厨房菜籽油了。

  特别是眼下在欧阳戎面前,他还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沉痛神色……

  才几日不见,欧阳戎觉得他已经有一点饱经风霜、蓬头垢面庄稼汉的既视感了。

  丝毫不见以前那副精明圆滑、笑呵营商的富贵公子哥形象。

  欧阳戎想了想,问:

  “监察工地进度应该不用去搬石头吧?”

  “额,这倒是不用。”

  欧阳戎刹那间板脸:

  “我让你留在这里统筹造像,又没让你自己下场撸起袖子干,况且这么多人也轮不上你,你整成这副模样做什么,卖惨呢?爱哭的孩子有奶喝是吧。”

  “呜呜……”王操之顿时哽咽了两声,听起来像是一只可怜没人要的淋雨小猫,令人肉麻。

  他抬起袖子去擦湿润眼角,擦之前低头看了眼,挑了一块相对干净的袖口布料。

  “姐夫,不是这样的,不是爱哭的孩子有奶喝,是孩子真哭了。”

  王操之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姐夫你是不知道,这几日在双峰尖工地,一有啥事,女史大人都第一时间让我过去处理,还得是我亲自上,不然女史大人说不放心。

  “运送石料要我随船奔波,负责码头卸货;押物资上雕刻大佛的山崖峭壁,也要我亲自护送,路上不得不搭一把手推一推车;

  “大晚上的也不停歇,一夜派人把我喊醒三、四次,说是怕东林大佛的佛首潮湿漏水,让我带人半夜冷风里举着火把检查佛首,更换油毡布,再上几次桐油保养……

  看着面前的矮个青年大倒苦水。

  欧阳戎无所谓的摆摆手:

  “还行吧,都是些繁琐小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最近城中有事,平日让你在这里替我统筹,用心一点也好。”

  “姐夫,这,这已经不是用心了,是用命啊。我看女史大人是瞅准了我的小命。”

  王操之抬手指了指他脸上“三天睡一觉”养出的淡淡青紫色的浮肿黑眼圈。

  欧阳戎微微挑眉。

  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口安慰:

  “大佛的事情一点也马虎不得,星子湖的事情不可再重犯,理解一下,容女史也不是刻意针对你,主要是我不在这儿,这些琐事只能找你来干了,不然找谁?

  “其它人也不放心,伱说是吧,这不也代表,没有把你当外人吗。”

  “可是……可是……”王操之情绪顿时激动起来。

  欧阳戎和颜悦色:“别急,你慢点说。”

  “可是昨日女史大人带着我和其它掌柜一起视察开凿的露天石窟,洞顶有灰岩脱落,吓的大伙都往外围跑,女史大人施展轻功把大伙挨个拎到了窟外,我是最后一个!”

  欧阳戎:……

  他微微颔首。

  “额,这确实有些不妥,这么看容女史有些过……”下一霎那,欧阳戎一脸正色的改口:“有没有可能是你离的较远,挨个救人,运气问题,容女史我知道的,绝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姐夫怎么就是不信呢。”王操之满脸涨红,梗着脖子说:“当时我离她最近,还喊救命,她愣是没看到我。

  “姐夫你说,这还能是运气?你还不如拿她眼神不好来解释呢,我还能心里好受一些。”

  “哦?什么本宫眼神不好,你们在说什么呢。”

  身后传来宫装少女冷冰冰的嗓音。

  欧阳戎面露微笑间,容真走入亭中,右手摊开,手心上摆有一個小小的梨花木盒。

  她单手捧盒,经过背对亭外的王操之身边。

  王操之扭头,如水畔喝水的羚羊遇到狮袭,吓了一跳。

  欧阳戎则是表情不变,眸光悄悄落在容真手中的梨花木盒上。

  “辛苦容女史了。”他语气自若的打了声招呼。

  容真目不斜视,路过王操之身边时,瞧也没瞧他。

  她摇了摇头。

  “不辛苦,辛苦的是王掌柜才对,看样子应该是本宫做的有些不太好,王掌柜受了委屈。”

  欧阳戎看见,王操之迅速低头,两手合拢抹了一把脸,紧接着抬头,挤着笑脸:

  “女史大人晨安,什么委屈,没有的事!都是下面人乱嚼舌根,挑拨咱们关系,女史大人千万别当一回事……”

  不久前那副深闺怨妇、大诉苦水的姿态荡然无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换了一个人呢。

  欧阳戎不禁多看了眼在女史大人面前干劲十足的王操之。

  “哦。”

  容真没有看他,淡淡回了声,她注意力放在欧阳戎身上:

  “久等了。”

  欧阳戎摇了摇头。

  二人面对面站着,没人动。

  王操之东张西望了下,有些奇怪的来回打量欧阳戎和容真的表情,似是好奇为何突然安静下来。

  直到容真回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多余的他一眼。

  “……”

  王操之眼角抽搐了下。

  他抱拳告退。

  “姐夫,女史大人你们慢聊,我在外面等你们。”

  眼见王操之退出亭子,容真收回目光,递出梨花木盒。

  欧阳戎顺势接过盒子,没有打开,似是不在意的摆在一边,背手与容真聊天。

  “有何发现?容女史可弄明白了,李正炎他们为何寻找此文?”

  容真凝眉,轻轻摇晃头,不语。

  欧阳戎转头看了眼容真刚刚去的那处山林。

  琴声即兴而起,兴消而终,现在已经消失不见。

  欧阳戎轻轻晃动,示意了下手里的梨花木盒子:

  “容女史不再用了吧,那下官就替容女史转交给元长史了?”

  容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眼神有些出神,惯性般的颔首。

  “女史大人还有何事?没事下官就先走了。”

  “等等,你不去见见宋前辈他们,今日安惠郡主也来了,正好,你们可以像上次那样一起回去。”

  “还是算了,下官稍微赶时间,另外……”欧阳戎往前平摊一只空荡荡的手掌:“佛珠没戴,见了宋副监正,她也有说下官不守礼制,心无陛下。”

  “那也行……对了,本宫明日下午会在浔阳坊的州狱大牢,审查下犯人……离你那槐叶巷倒是不远。”

  容真没由来的添了一句,就像是说自己午饭吃什么了一样。

  欧阳戎点点头:“嗯嗯。”

  他似有心事,眼睛一直落在梨花木盒上,转身准备走人;容真也几乎同一时间做出转身动作,也要走人。

  欧阳戎身子顿住,回过头,添了一句:

  “那有时间下官过去看下,州狱大牢是吧,话说最近你们监察院是不是在审前些日落网的犯人。”

  “嗯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女史大人的声调尾音好像有一点点的拖长。

  容真脚步轻快的离去。

  等在亭外的王操之见到女史大人终于出来,松了口气,见缝插针,忙不迭往亭内走去,去找欧阳戎继续聊天。

  容真刚走出亭子没几步,忽然回过头,看着王操之。

  后者抬脚的动作卡住。

  容真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王操之。

  她眉眼平静,唇角向下,一张俏脸像日常时一样面无表情。

  亭门口的气氛寂静了片刻。

  容真回过头,继续抬脚离开。

  王操之老老实实低头,乖乖跟上她的脚步。

  二人一前一后的远去,从始至终什么话也没说。

  亭内,容真走出去后,欧阳戎的注意就全部集中在手中的梨花木盒上。

  其实对于王操之的能力,他还是比较相信的。

  虽然刚刚这小子一直倒苦水,但是也不见他真的消极怠工,这代表目前的程度还是在他能力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

  而且王操之要是真做的不好,容真早就找上来,让欧阳戎换人了。

  这不还没找他换吗。问题不大。

  还有,实话说,现在这大佛落地的关键阶段工地上谁不忙,大伙都忙,容女史也是,欧阳戎瞧见她脸蛋上都有些许疲色了,操心的事情不比王操之少,而且还是劳神……

  “算了,明天下午见容女史,再帮他说一嘴吧,刚刚忘了。”欧阳戎嘀咕道。

  俄顷,他揉了把脸。

  携带梨花木盒,迅速返回了浔阳城。

  ……

  “女史大人……”

  “王掌柜休息好了,现在有时间?”

  王操之话语说到一半就被打断,弱弱挠头:

  “有……有吧。”

  “好。”

  容真板脸,给王操之下了一道命令。

  听到又是苦力活,后者跟蔫了的茄子一样,似是愁眉苦脸的离开。

  容真目不斜视。

  返回了浔阳石窟的临时营地。

  她径直走进了一座临近佛首放置点的大帐,里面正有一老一小两位女子在聊天。

  是宋嬷嬷与卫安惠……

  约莫一个时辰后。

  浔阳石窟外面,一条通往浔阳城的官道上。

  安惠郡主的车辕准备启程,一群黑衣侍卫护卫在车前。

  容真把卫安惠从营地送到了车辕前。

  “郡主路上小心。”

  “嗯,耽误容姐姐时间了。容姐姐也要注意身体才是,和宋前辈一样……”

  蒙有面纱的卫安惠回过头,温柔叮嘱,她吐字细声细语的,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

  容真摇头不语,偏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四位女官。

  “你们也一起回去,送郡主回城。”

  “是。”

  四位女官当即加入黑衣护卫的队伍中。

  就在这时,营地那边匆匆赶来一位中年女官,手里拎着一只蓝灰碎花包袱,包袱似乎沉甸甸的。

  “女史大人,这是不是您丢的失物?”

  中年女官两手递上包袱。

  容真回头瞅了眼,蹙眉问:

  “什么失物,本宫身边不带这类东西,你们这是在哪捡的?”

  卫安惠正两手托起裙摆准备登上车辕,登到一半,也闻言顿住,好奇回头。

  中年女官语气犹豫:“好像是送客亭那边。”

  “送客…亭?”

  “没错,就是刚刚您去见欧阳学士的地方,王掌柜说,他就是在亭外低头看地时捡到的,当时您就走在前面,王掌柜说,肯定是您掉落的,让您务必收好了。”

  “里面是什么,不打开看看怎么找失主,要不看看吧,可能不是容姐姐的。”一旁的卫安惠奇怪的问道。

  中年女史瞧见容真迟迟不伸手不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下听闻安惠郡主言语,又见容真也不阻止,她便去拆开了蓝灰碎花布包袱。

  只见包袱内,躺着一堆崭新的女子饰品,有金钗银簪,有珍珠步摇,有翡翠手镯,还有珊瑚巧物……

  几人一脸诧异,不禁看向容真。

  宫装少女脸蛋依旧冰冷冷的,平静吩咐:

  “回去和王掌柜说,这不是本宫的,他找错人了。另外,你去把它丢在送客亭外的地上,失主掉了这么多东西,想必很急,会回来找的。”

  “额……是,女史大人。”

  “另外,处理完这事,你去通知下王操之,让他上午的事情做完别磨磨蹭蹭,赶紧回营地复命,下午跟着本宫去处理要事,今天才刚开始呢,歇什么歇。”

  “明白了,女史大人。”

  中年女史一脸古怪的拎着沉甸甸的女子昂贵首饰大礼包离开。

  “真有意思,他们难道不知道容姐姐不缺这些金银珠宝首饰吗。”

  车辕纱帘后方,卫安惠浅笑开口,有些打趣。

  容真俏脸绷着。

  “而且印象里,容姐姐好像也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打扮来着。”

  说到这儿,卫安惠的目光落在了容真发鬓上的鸳鸯翡翠簪子上,之前还没注意到,她轻“咦”了声:

  “容姐姐也戴这支簪子?最近在城里很流行的,价格也挺贵的,越炒越高……听说是因为和浔阳王府的小公主殿下除夕晚宴上戴的是同款,才成了风尚,竞相模仿……”

  容真忽然开口打断:

  “本宫不是花钱的。另外……不是本宫模仿,是她模仿本宫。”

  丢下两句话,冷冰冰宫装少女转身走人,也不给卫安惠反应的时间。

  卫安惠目送着隐隐昂首笼袖、神似白天鹅的容姐姐背影远去,嘀咕自语。

  “小公主殿下和她们模仿容姐姐?”

  ……

  返回槐叶巷宅邸的马车内。

  欧阳戎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梨花木盒。

  盒内镶有红布垫,共同保护着一份帛书。

  帛书的材质古旧,刚打开盒子就能嗅到一股混杂陈腐的奇怪味道、

  欧阳戎捏了下鼻子。

  他以前就没闻过这么难闻的。

  应该是某种防腐措施,不至于让帛书腐烂。

  欧阳戎打开车窗透了下气,取出一份准备好的丝绸手套戴上,这才开始,小心翼翼的取出帛书。

  缓缓摊开。

  帛书上有密密麻麻的墨字,字迹飘洒,有些狂草写意。

  是一篇《桃花源记》的原文,落款五柳先生,是陶渊明的自号。

  只要京兆元氏没骗人,这应该就是几百年前陶渊明的亲笔字迹了。

  另外,这份帛书上还盖有不少印章,欧阳戎便瞧见了最显眼的京兆元氏私印,应该都是历代收藏者们的例行爱好——盖章。

  欧阳戎摇头,他不是来关注这个的。

  此刻手捧《桃花源记》,欧阳戎在颠簸马车内闭上眼睛,嘴里似是念咏着什么。

  和寒士剑诀《归去来兮辞》一样,这《桃花源记》他早就倒背如流了,但这不是关键。

  根据他自身的经验,只要是执剑人亲笔写下的、他所领悟的鼎剑剑诀,都会蕴含一份对应的鼎剑真意。

  就像欧阳戎此前亲笔写出的半份匠作剑诀《题菊花》一样。

  马车内,气氛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试了三遍。

  “这不是剑诀。”

  欧阳戎突然睁开眼,长吐了一口气。

  刚刚他心中毫无波澜起伏。

  欧阳戎合上帛书,随手丢进盒中,低头看着它,眉宇露出沉思之色,呢喃:

  “除非说,这不是陶渊明的真迹,这是假的……但这可能性不大,京兆元氏毕竟是曾经的北魏皇族,家藏的真实性还是不低的。

  “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这不是剑诀……可是,不是剑诀,李正炎、杜书清他们跑大老远来找元怀民问话干嘛?

  “当时他们是《归去来兮辞》和《桃花源记》一起找的,前者是我所知的寒士剑诀,后者的话,按道理,应该也不赖才对。

  “原本是以为,这《桃花源记》原稿与他们手里的桃花源图有关联,甚至……那副桃花源图就是一口鼎剑。

  “这个猜测是大胆了点,但是谁让他们匠作道脉的铸剑师们这么喜欢‘剑非剑、鼎非鼎’呢。

  “【匠作】和夜明珠都是这样,前者的本体形似一片琉璃鸢尾花瓣,现形时像一道‘弧面’,而后者的本体是珠子,显形时是一粒“光点”……

  “这又是‘点’,又是‘面’的,等等,该不会……

  “点、线、面三者皆有吧!”

  欧阳戎瞳孔微微一缩,心头灵光一闪,冒出这个大胆猜测。

  “若从数学角度讲,点、线、面是空间基本元素,简单到了极致,无论古今,大道至简,必然趋同。所以这批古怪匠作,是不是以此为铸剑方向?

  “这么说,还有一口鼎剑是一条‘线’的形态咯?”

  他深呼吸一口气。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好家伙,你们匠作道脉的铸剑师个个都是大数学家对吧,铸剑都这么默契。”

  欧阳戎凝眉沉思了会儿。

  “就算元怀民说的没错,那副桃花源图真是吴道子画的,那么桃花源图可能不是鼎剑,但是空白画卷本身,就说不定了……”

  心中犹不肯放弃,欧阳戎抓起盒中帛书,犹豫了下,找到帛书上一个相对隐蔽不起眼的地方……扣了一下。

  和不久前在净土地宫、测试夜明珠是不是鼎剑一样简单粗暴。

  此刻,看着指甲缝中的纸屑墨粉,他脸色略微失望。手里这份《桃花源记》真迹应该与鼎剑或剑诀无缘了。

  少顷,欧阳戎重新收好帛书,放回木盒。

  他瞥了眼帛书上某处几乎微不可察察的小扣痕,有些心虚捂嘴,咳嗽

  “怀民兄生性大方,想必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咳咳。”

  不过,虽然这不是期盼中的东西,但是陶渊明的真迹本身,欧阳戎就有需求,当初“勉为其难”接下圣旨后,就有过试探询问……很快,他脸上失落之色很快一扫而空。

  回到槐叶巷宅邸,欧阳戎径自返回书房,打开衣柜,找到了妙思。

  不过在找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前,欧阳戎把《桃花源记》的原稿藏起来了,放在外面马车里,甚至塞进了剑匣隔绝文气,特意不让她发现。

  按照他对这小墨精的了解,这种陈年老墨与珍贵的古之名士文气,指不定就一口吃掉了。

  欧阳戎叹气,败家小娘们。

  衣柜上,刚睡醒的儒服小女冠两手趁着小巴,晃荡着小短脚。

  打着哈欠听完欧阳戎的言语,妙思一张小脸渐渐警惕起来。

  “怎么还要灵墨啊?天天找本仙姑要,把本仙姑弄的一滴都没了。”

  欧阳戎板脸:“你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就是欧阳良翰你不要脸。”

  “你吃我的喝我的,只用出一点力,还说我不要脸?”

  “哼。”她两手抱胸,小脸神色不爽。

  欧阳戎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现在缺灵墨,上次画符用掉了,我急需再补充一个,以备不时之需。”

  她眼珠子转了下:“那也行,但是本仙姑要好吃的文气。”

  “文气好说,现在就写,要多少。”

  “不,本仙姑要你那首《青玉案·元夕》的文气,它才好吃,是山珍海味,其它都是粗糠。”

  欧阳戎霎那间皱眉,周围气氛安静下来。

  他瞧见妙思悄悄斜眼的小动作,心中哪里不知这是故意刁难、讨价还价。

  “唔不行就算咯……”妙思作势道。

  “谁说不行的。”

  欧阳戎立即打断,顿了顿,一板一眼的说:

  “这可是你说的,拿回来了,你就乖乖产灵墨。”

  看见他斩钉截铁的态度,妙思稍微缩了缩脑袋。

  她蹲下抱膝,低头画圈,小声嘀咕:“产?怎么听着和你们人族生小孩一样……”

  “那就挤。”

  “……”

  “行行行,给本仙姑吃《青玉案·元夕》的文气,就给你。”

  “好。”

  “咦你干嘛去呢。”

  欧阳戎不理睬,在妙思好奇目光下,他走去桌边,伏案挥毫。

  “小戎子,你在干嘛呢?喂,你该不会真能从坏女人手里拿回来吧。”妙思心如猫挠,跳上书桌,好奇凑近。

  欧阳戎不理,自己写自己的。妙思瞧见他在写涉及明月的诗词,一写就是数篇,她立即摇头:

  “现写?这怎么行,都说了。这些普通的本仙姑才不吃,只要《青玉案·元夕》的。”

  欧阳戎撇嘴,不答。

  “咦,你身上怎么有一股挺熟悉的味道?”

  她耸了耸鼻子,一脸狐疑问。

  见欧阳戎不理,愈发怀疑起来。

  巴掌大的儒服小女冠两手叉腰,大声囔囔:

  “欧阳良翰你是不是偷拿了本仙姑宝贝,虽然本仙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你肯定拿了对不对,快交出来。”

  欧阳戎不吃这套,皮笑肉不笑,“呵呵,你还有宝贝藏着?”

  妙思左顾右盼起来,卖萌装傻。

  不一会儿,欧阳戎整顿衣襟,大步出门。后门口,欧阳戎朝喂草料的阿力轻声:

  “去浔阳王府。”

  “是,公子。”

  登上马车,欧阳戎先把几篇明月诗词取出,一起放进了梨花木盒里,和陶渊明的真迹帛书放一起。

  他合上梨花木盒,放置膝上,手掌覆盖盒面,指关节习惯性的一下一下轻敲盒盖。

  节奏声中,欧阳戎微微眯眸,似是思索,他这次准备去找下离裹儿……

  半路上,闭目养神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日常弯腰,取出了座位下方的一只长条状琴盒。

  “圆月、月神这些普通的词,此前试过了都不行,那就试下新的关键词,多碰碰。”

  欧阳戎脸色酝酿了下,片刻后,低下头,朝里面尝试性的喊道:

  “桃源……桃花……桃花源……桃月?源月?桃神?”

  剑匣没有动静,耳边无福报触发。

  可是这些尬词,几乎耗尽了欧阳戎所有能用来联想的脑细胞,真是奇了怪了,还能有什么别的呢?

  他不禁犯起嘀咕:

  “也不行吗,那就只有结合一下了……

  “源…神?圆神?”

  夜明珠:???

  【匠作】:……

  ……

  ——————

  (PS:7k字二合一,本月已还3章,还需爆更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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