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迷雾中的男人,看不清长相,虚晃一眼又彻底消失。
苏南枝头昏脑涨,纤瘦的脊背抵在床帐处,掐着太阳穴缓解疼痛,心中一片迷茫,那男人为何在记忆里一闪即逝?等她绞尽脑汁再次回想,却怎么也想不来了。
大抵是幻觉吧……
苏南枝吸了吸泛酸的鼻尖,看向屋中的十个大箱子,里头装的都是母亲遗物。
她打开箱子,想寻亡母生前最爱的福禄寿翡翠手镯,消解思母之情,那镯子极为贵重,价值百金,她记得是放在箱子最中间的,可怎么就找不到了?
她将所有箱子一一打开寻找,不仅没有找到福禄寿手镯,还发现少了很多昂贵的器物,比如宫中赏赐的那柄晶莹剔透的珍品玉如意、全套羊脂玉步摇。
父兄从不动这些东西,难不成是有人偷了?
苏南枝脸沉了几分,美眸浮现冷怒,究竟是谁敢动她母亲的东西?
她,必须找到母亲生前最爱的福禄寿手镯。
……
第二日,宫中便派人送来请帖,邀请官眷共度小年夜宴。
得知此事,春盛忙不迭地拉她坐在梳妆镜前,深思熟虑地分析:“姑娘,你喜欢素色,咱们要不今儿穿白色?我觉得宫宴上女子必定着装五颜六色,反而白色醒目一些。”
“我为何要醒目?”
“这样好找姑爷啊!”春盛笑道,“姑娘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呢,听二公子说夜宴上百官皆在,数不尽的王公贵族、青年才俊,您就不想认识认识?”
“话说,春盛你也是到了成婚年纪吧,不若我带你去钓个金龟婿?”苏南枝调侃道。
却不想春盛给苏南枝绾发的指尖一抖,她垂下眼睫,有些自卑:“姑娘就别带我去了,我舞姬出身上不得台面,也没进过皇宫,教您要把带其他体面的婢子去吧?”
“只能带你。”
别的她还不放心呢,苏南枝拍了拍她的手,“跟着我总要熟悉这些场合的,旁的人我可是一个都不想带。”
春盛眼眶一热。
等二人收拾好,苏南辕苏南澈与苏正已在府门等候,三人朝苏南枝看去,不约而同地眼前一亮。
苏正放声笑道:“不亏是我的女儿。”
“不愧是我的妹妹!”
“不愧是我家小妹!”
苏南辕苏南澈也由衷感慨。
苏南枝坐上马车,车夫刚架马时,忽而里头急急跑来一人,人未到哭声先至:“呜呜呜……伯父……大哥……你们真是把我忘了。”
盛装打扮的苏晓筱疾步跑来,哭的梨花带雨,面颊苍白,她气的跺地:“上次大哥二哥也是差点把我丢在教坊司,没带我回家,这一次又不带我去夜宴。”
苏正与苏南澈连忙掀开车窗。
苏南辕剥了葡萄递给苏南枝,一边悠悠道:“邀请苏家直系官眷,你又没在名单上,为何带你?”
今日宫宴盛大,文武百官皆会去不说,还有后宫妃嫔、皇子、公主也会在,所以根据官职每家限定家眷人数参加,比如宫中皆知苏正亡妻、膝下三子,就正好给了四个名额。
若是谁都拖家带口的把侄女啊外甥带上,岂不是乱套了。
所以苏家根本没有通知苏晓筱。
苏正犹豫片刻,他紧皱眉头,和蔼地叹口气:“既如此,晓筱上车吧,宫宴是礼部操办,我同礼部尚书打个招呼,多一人也无妨。”
苏南辕大声地怼道:“若是被旁人得罪,咱苏家强塞了一个人进去,这恐怕有损父亲清廉之名吧?咱们去的是皇宫,不是酒楼客栈。”
苏晓筱被呛的脸色越发苍白,索性拧着丝绢原地哭了起来:“我知道二哥向来不喜欢我,是一心要把我赶出苏家的,既然二哥如此厌恶我,我待会儿便趁着伯父与哥哥姐姐去宫宴吃好喝好的时候,偷偷收拾包袱走人便是!”
“混账。住嘴。”苏正冷冷地骂了声,随后亲自下车安抚苏晓筱:“你二哥脾气向来如此,你别与他生气,你与伯父一同去,横竖你也是我苏家的人,没人会说什么。”
苏南枝与苏南澈坐在一处,二人各执一本书看,也懒得苏晓筱的心机了。
偏生父亲可怜父母早亡的苏晓筱,又因为伯父的原因,一向纵容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