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微微颔首,合上书页:「陛下那边我自会上奏,你先替我收拾行囊,顺利的话,可能这半月便会出发。」
素图雅点头。
因着苏南辕和冯清琅要回大庆举办成婚宴,温言斐、邹沐暖他们也跟着回了大庆,操办苏府的婚事。
如今苏正去世,苏南澈常伴古寺,苏南枝留在北狄,苏南辕回到大庆亦是孤零零的,若温言斐再不去回去帮忙操办婚事,只怕苏南辕便忙不过来了。
苏南枝如今,有钱、有权,却唯独没有时间,百忙之中属实抽不出空,便从东宫调了一千两黄金给温言斐,让他一同带回京城,为苏南辕操办成婚事宜。
苏南辕看着一箱箱黄金,眼前大亮,在巨大诱惑面前,还是忍痛拒绝了,让温言斐回话,他做二哥的成婚怎能让小妹出钱呢?何况他做将军的那些年,又不是没攒下俸禄!
苏南枝听了这话,只是笑笑道:「言斐,你把这黄金偷偷藏在马车底部,一起运回大庆,算是我的心意。」
温言斐点头:「如今二哥忙的晕头转向,因为要回大庆,他去街上买了不少冯姑娘爱吃的东西,说是若这几日不买,等以后冯姑娘想吃,就买不到了。」
「二哥成婚宴,就要有劳言斐你多操心了。」
「一家人,不说这些。」温言斐勾唇笑着说完,又和苏南枝闲聊了几句,才离开东宫。
按理来说,如今苏南枝是应该住在北狄东宫,但因为她大部分生活用品都还在晗珠宫,还没来得及搬完,所以白日议事还是在东宫,夜晚就寝便在晗珠宫。
苏南枝自从即位太子以来,忙得不可开交。
狄琼为了锻炼她的能力,便将大部分国务都交由她处理。
苏南枝既要和各位大臣周旋,还要批阅小山堆似的奏折,大事还需联合大臣再三讨论,听着几方大臣据理力争,吵到不可开交时,她还要费尽口舌从中调和。
这就算了,她批阅的奏折中,有众多小事,比如贤武将军不满御史大人写的史记太过详细,把他某天逛青楼嫖娼砍价也写了进去,这不是坏他清誉吗?让苏南枝给他做主,请御史删掉这段芝麻大小之事。
苏南枝捏了捏鼻根,叹口气,交给素图雅处理。
不知道萧沉韫从前是否也忙这些芝麻大小的琐事……
苏南枝处理国务、政务极为认真,认真到不允许半点行差踏错,一是一、二十二,白的就是白的,黑的就是黑的。
起初她刚坐认太子时,底下的人还摸不清她的秉性,有些懈怠,可见识过她的雷厉风行后,便人人自危,都老实尽责地做好分内之事。
朝堂一时间,风清霁月、政治清明。
狄琼这段时间虽不管事,却也有眼线回禀苏南枝的所作所为。
狄琼斜斜地躺在贵妃榻上,半阖眼睑,挥了挥手,示意眼线下去。
阿诺站在一旁递来几张奏折,说道:「这几日,太子殿下掌管国事,井井有条,颇有当年陛下的风范。」
「朕挑出来的人,能没有朕当年的风范吗?」狄琼唇角微翘,语气颇为自豪。
「陛下说的是!」阿诺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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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斐、苏南辕他们已经启程回大庆有足足八日的时间了。
想必萧沉韫也已到了京城。
处理完一天政事的苏南枝,左手捶了捶略有些酸疼的手肘、胳膊,批阅了一天的折子,提笔的右手都有些发麻酸胀。
自从她即位太子,狄小芙和狄轩就再也没出现过,安静得像沉入水底的石头。
可越是安静,苏南枝就越察觉到了不平静。
毕
竟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异常的平静。
那夜的幕后主使,究竟是狄轩,还是萧沉韫猜得狄小芙呢?
苏南枝站在东宫屋檐下,看着六月中旬的满月,风乍起时,忽然想起来了萧沉韫。
有时候,让人睹目思情的,可能是一阵风、一场月色,或者是一次独酌。
就像现在这样,苏南枝站在风月里,不可遏止地想起了萧沉韫。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庆京城。
一辆黑椴马车低调内敛地驶入京城繁华地带,本是要去摄政王府的,却在中途临时紧急改了路线。
马车内。
萧沉韫正襟危坐,屈指慢敲窗边,一下又一下,富有节律而缓慢。
文物朝堂之人皆知,萧瑜自动放弃了太子之位,若是萧睦一死,继位者只能是萧沉韫。
那老东西,总算要死了。
萧沉韫说不上欣喜,也谈不上畅快,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想要,这个位置便迟早是他的。
方才马车刚进入京城,皇宫大内总管德宁便传来急信,信中提及,萧睦已开始咯血,估计也就是这半时辰的事。
马车在即将进皇宫时,萧沉韫抬手,命令马车停下。
既然就是这半个时辰的事,那他便在皇宫外溜达半时辰,避嫌。
皇宫内。
扶水仙莞妃正牵着儿子萧向希在御花园内玩,有太监上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扶水仙眼睫剧烈地颤栗一下,便将儿子推给了心腹照看,说道:「本宫去乾清宫有些许事,你们看着皇子。」
扶水仙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她之所以留在后宫,一直没离开,便是为了这一天,亲眼看着萧睦离世!那她也算对长姐的在天之灵有了交代!!
乾清宫寝殿内。
弥漫着一股极其刺鼻的药味。
扶水仙刚走进去,便被呛的皱眉头,这老不死的萧睦便是在这药味下捱了那么久,如今终于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