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人齐齐看向冒然出声的萧沉韫。
被萧沉韫这么一打断,袁大人一脸惶恐,战战兢兢地问:“请问王爷,可是有何不妥?……”
万松与万夫人看着黄历日簿,心道下月初八挺好的,怎么萧沉韫就说不行呢?
那一刻,萧沉韫脑子里闪过无数念想,可是又有什么理由能阻挡一场婚事呢?
众人看着他沉默下来,屋子里落针可闻,静的可怕。
唯独苏南枝不敢看向那双星眸,只能将视线错开,放在萧沉韫身侧的茶壶上,萧沉韫也同样不敢看她。
萧沉韫面无表情地,薄唇抿成一条平线,严肃道:“下月初八是先帝忌日,恐有冲撞。袁大人是不是忘记了?”
袁大人猛地一拍后脑勺,这才道:“是哈是哈,是微臣思虑不周。那正月初四如何?”
镇国侯在萧沉韫尚未开口之前,连拍大腿,大笑着道:“好好的很!正好也是吾儿生辰,好事成双,喜事成双,美满极了!”
萧沉韫剑眉拧紧,起身就走:“本王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镇国侯夫妇和司天监连忙站起身,恭送萧沉韫出府。
待萧沉韫坐上回府的马车,镇国侯立马嫌弃道:“摄政王向来挑剔,常年是这不行那不行的,叫人上愁,幸好我反应的快。”
“对了,还没有问过南枝郡主的意见呢,你觉得正月初四如何?”万夫人满脸期待地看过去。
苏南枝迟疑了下,牵强地点了个头。
万夫人没看出来她的牵强,只当她是含蓄。
万琛远耳垂绯红,心里高兴的像吃了蜜,走过来磕磕巴巴道:“枝枝,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红毯从城南铺到城北,你可愿意?”
苏南枝整个人就像病重那般,脸色一寸寸地白了下去,喉咙像灌满了铁水,堵得她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同万夫人、万世子、镇国侯又稀里糊涂地寒暄了几句,最后连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出的侯府。
她只记得自己出去时,险些被侯府的高门槛绊了一跤,被万琛远及时地扶了一把。
万琛远唇瓣牵笑,一双明亮的桃花眼染满星光,神采奕奕地看着苏南枝:“枝枝,下次再见啊!”
苏南枝在马车上回眸,颔首点头。
随后素手放下车帘。
车轮子徐徐碾过石板桥,正值秋末初冬交替之际,染上薄暮的夜晚,像泼了一片深青色的水墨。
苏南枝走下马车,远远扫量着街边墙桓,目光游离空洞,神色平静地像起不了半点波澜。
春盛贴心地为苏南枝紧了紧披风。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时——
忽然,十个黑衣人从墙上跳下来,迅速拿棍棒敲晕了春盛,苏南枝猛然回头时——
一个湛蓝华袍的男人,青筋暴起,飞来攥住苏南枝的脖子,将她直直地按在墙壁之处,苏南枝要去把腰间沧月剑时,男人猛然大力扣住她的手腕,厉声怒叱:“怎么?苏南枝,你要谋杀太子么?”
苏南枝瞳孔扩睁,看清了来人,正是高束玉冠的萧子炎!
太子,竟然要杀她!?
这倒也算是,萧子炎能干出来的事情。./手./机./版./首./发./更./新~~
苏南枝奋力反抗,挣脱开萧子炎的手,抽出沧月剑自保,冷冷道:“你不是太子!太子是明理之人,权势虽大,也断然不可能滥杀无辜!何况本郡主又不是罪人。”
萧子炎阴戾地冷笑一声,如高山般的身躯将苏南枝严严实实罩住,几乎是暴怒:“定情之物,是你给雅贵妃的吧?呵呵,孤与你无冤无仇,你置孤于死地的时候,就该想想自个下场!你不该得罪孤!”
果然是因为此事……
可,自己和雅贵妃是同盟者,雅贵妃断然不会出卖自己。
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太子要。(下一页更精彩!)
当街杀她,自然是暴怒之下,不计后果。
那苏南枝为了自保,也只有当做,不认识太子了。
只有不认识太子,才可以对储君拔刀相向反抗。
可问题在于,对面之人是太子,若自己吹暗哨让温言斐带杀手来救人,会暴露自己蓄养的势力。
众人以为,苏南枝只是个实权郡主,却不知她也在蓄养势力。
更何况,对面是太子……
太子不同于寻常人,有极高的敏锐性,只怕皇后会顺藤摸瓜,若调查出来她身后的黄泉阁,牵连甚广。
就算她装作不认识太子,但也不能真伤了萧子炎,伤太子是重罪,她只能逃,逃不掉再找来温言斐。
萧子炎着实是没想到,苏南枝轻功还不错,可再不错又能怎么样呢?他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一定要让他栽了大跟头的苏南枝,付出代价。
若不是左丞相和母妃力保,东宫已然易主。
“真是可恨啊,你一个女人,不想着赶紧嫁人,还敢兴风作浪。”萧子炎站在墙桓处,招了招手,无数黑衣人便从天而降,朝着苏南枝杀去。
有一蒙面黑衣男人,是那日护送左如月去地牢的,混在人群中,如鬼魅一般踏燕无痕,忽如疾风来,落在了苏南枝身后。
此人气场过于强大,周身内力压迫花草全部贴地,让苏南枝有些望而生怯,再也顾不得其他,保命要紧,刚要吹暗哨时。
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目光由锐利忽然变得阴鸷,在苏南枝根本反应不过来的那瞬间,直接提刀砍了过去,他如沙粒磨石般的浑厚嗓音,像宣布死刑那样冷血道:“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一柄飞刀直直刺来,男人脑袋一偏,饶有兴趣地看向出刀之人。
苏南枝趁势,踩着墙桓立刻逃走。
温言斐只用了几个眨眼的功夫,便闪现瞬移到了苏南枝旁边,极为严肃道:“这个人,我打不过,郡主快跑,去……去摄政王王府,或许只有他能勉强一试了。”
苏南枝刚要走——
蒙面男人快如暗影,一人可敌万人那般,迅猛围住了苏南枝,毫不拖泥带水、也不多费口舌,提刀就朝苏南枝砍过去。
他的目标只有苏南枝。
所以……
谁护苏南枝,他就杀谁。w_/a_/p_/_/._/c_/o_/m
温言斐挡在前面,那就杀了他!
他长刀寒光四射,快如乱影,饶是第一杀手的温言斐也只能勉强接过他十几招!
那蓄满内力的霸道招式,掀起疾风吹卷衣袂!以雷霆之势,狠狠落下!
温言斐拼尽全力,不要命地以长剑抵挡,刀剑重撞时,刺耳尖锐的嗡鸣声想要刺穿耳朵——
长剑断成四截,温言斐被震得周身剧痛,猛然呕出一口鲜血。
苏南枝不会逃,也不能逃,她不会扔下同伴走的,死死护住温言斐,看了眼旁边的成衣铺,急速挑破棉絮朝他砸去——
漫天棉絮纷飞,遮挡住蒙面人视线。
苏南枝扶着重伤的温言斐冲进人群杂乱的青楼。
蒙面人杀疯了,带着极强的目的攻击。
谁挡他,他杀谁。
谁长得像苏南枝,也杀谁。
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但凡有和苏南枝穿相似衣裳的,都被他一刀毙命。
这个人,是个疯子。
实打实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