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出了一点事。”顾霆琛并不讳言,“不过,已经康复了。”
花连城视线带着探究,在顾霆琛身上上下游移片刻,微笑:“看起来,顾少确实没有一点变化。恭喜顾少了。”
“恭喜什么。”顾媛撇嘴,小声嘀咕,“那是你不知道。他的变化,都在脑子里头了。”
花连城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顾媛咳嗽了一声,有点心虚,“好了,连城哥哥,我们进去吧。”
她生怕花连城再多问,连忙推着他进了游乐场。
顾霆琛失忆的消息,对顾家的对手来说,是重大利好。对自己人而言,则是致命打击。
顾媛生在顾家,自然会以顾家的利益为重。即使她再怎么喜欢花连城,也不会随意将顾霆琛的健康消息向外透露半句。
花连城对顾媛的反应大惑不解,却也没唱反调,跟着顾媛一起进了游乐场。
顾霆琛淡淡瞥了黎璃一眼:“我们也走吧。”
“哦……好。”
黎璃赶紧点头。
顾霆琛从车上拿了一辆轮椅下来,推着黎璃进去。
这一路上,他们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顾霆琛英俊高大,外表比起最顶级的男模也不遑多让。黎璃长得也极漂亮,却是坐在轮椅上的。
这样的组合,让不少人看着他们的时候,眼里都多了几分猜测。
不少人看着黎璃,都开始指指点点。
黎璃忍不住苦笑,自嘲说:“他们一定是在说,我配不上你。”
“胡说。”
顾霆琛顿觉不悦,下意识地训斥了一句。
这句话出口之后,他自己也愣了几秒。
他不是一直觉得黎璃配不上自己么,又为什么要反驳这一句?
该死,一定是他的脑子还没完全恢复的缘故。
顾霆琛眉头皱得更深,不再说话,推着黎璃继续往前走去。
路边,有不少穿着玩偶服装的工作人员在贩卖东西,或者跟小朋友一起拍照。
黎璃觉得稀奇,忍不住去看那些玩偶。她又怕顾霆琛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幼稚,就只敢偷眼看看,不敢太光明正大。
殊不知,顾霆琛已经把她的一切反应全部收入眼底。
黎璃这副模样,可爱得要命。
顾霆琛看着她,眼底不自觉就多了几分柔和:“你很喜欢那些玩偶?”
“啊?”黎璃仿佛做贼被人抓住,一下子就收回了视线,“没,没有啊。”
“没有?”顾霆琛好笑地扬眉,“如果真的没有,你为什么说话鬼鬼祟祟的?”
黎璃不服:“我哪有鬼鬼祟祟的?”
“不错。”顾霆琛评价她,“这一句就没有鬼鬼祟祟的。”
黎璃:“……”
总感觉自己被耍了。
她忍不住抬头,气呼呼地瞪着顾霆琛。
这一刻,她脸上倒是没了昨天的刻意躲闪和畏畏缩缩,看上去格外顺眼。
“黎璃。”顾霆琛凝视了她片刻,沉声,“昨天的事,我不是存心的。”
黎璃瞬间又开始闪躲:“别说了。”
“要说出来才行。”顾霆琛坚持,“有些事不说出来,就永远都不可能变好。”
“可就算这件事变好了,又有什么用?”黎璃无奈苦笑,“你不喜欢我,这总是板上钉钉的啊。”
顾霆琛想也不想地反问:“谁说我不喜欢你?”
“……”
黎璃愣住了。
说出这句话,顾霆琛也愣住了。
他有些狼狈地咳嗽了一声,别过头去,没有再提起这句话的意思。
黎璃也不再提这句话。
两个人在这件事上,倒是难得达成了一致。
顾霆琛带着黎璃在游乐场里漫无边际地走了很久。时间快到中午,他停下来问她:“你想去哪?”
“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黎璃被阳光晃得头晕,摇头,“你先停一会。”
顾霆琛皱眉,有些不情愿地找了个地方歇着。
树荫底下,黎璃休息了一会,感觉好了不少。
顾霆琛沉默片刻,问她:“跟我一起出门,是不是很不尽兴?”
“呃。”黎璃语塞,有点心虚地问,“哪有?”
“没有么?”顾霆琛讥嘲地笑,“一般人来游乐园,状态应该会比你现在开心得多吧?你再瞧瞧你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黎璃哑然片刻,说:“可我来这里不是为了玩,是为了跟你找回忆……”
“即使是为了找回忆,我们现在,也是身处游乐场。”顾霆琛低眸打量着她,“黎璃,你不开心。你的眼神,我看得懂。”
糟了。
她忘了他纵横商海多年,确实有这个看穿人心的本事。
黎璃一窘,赶紧给自己找借口:“我确实不算开心,但这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的问题。”
顾霆琛不信:“你自己有什么问题?”
“是真的。”黎璃郑重其事说,“一般人在出游之前,都会事先做功课的。我没能开心,主要是因为没做功课,不知道该去哪里。加上我的腿也坏了……总之,就更难成行了,是吧。”
说着说着,连她自己也差点信了。
顾霆琛没再说话,仔细打量着黎璃。
在她脸上,他看不出哪怕一点的讨好和急功近利。
有的,只是怕他生气的小心翼翼,还有对他的忐忑罢了。
她就这么怕他不高兴么?
这个慕雅,倒是和记忆里某个女人的样子,不谋而合了。
他倒不是喜欢女人懂事。他只是喜欢记忆里的女人……除了她,他谁都不想要。
偏偏,黎璃更像是那个女人。
顾霆琛望着黎璃,有些失神。
他的眼神似乎透过黎璃,看向了很远很远的方向。
黎璃被他看得不自在,想走又走不开,忍不住问他:“顾霆琛,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顾霆琛闻声回神,淡淡说,“继续吧。”
他带着黎璃又逛了一圈游乐园,就听见黎璃肚子叫了两声。
黎璃捂着肚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顾霆琛低头问她:“饿了?”
“嗯。”黎璃赧然承认,又说,“没事,我还可以忍一忍的。”
顾霆琛听得失笑:“这种事,哪有忍的?”
何况走了一早上,他也饿了。
顾霆琛找了家餐厅,坐下来点菜。
由于开在游乐场内部的缘故,这家餐厅的价钱非常昂贵。一客普普通通的菲力牛排,就要一千五百多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