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家商行门前排队够买粮食的都是一些晋阳的百姓,也有一些官宦子弟的下人,向着买一些粮食倒卖。邓家卖斗米四百二十,一转身就能卖到五百,让一些游手好闲的官宦子弟看到商机。
可长长的队伍着实让人等到有些心烦,排在前面几个正是林家的旁系子弟的下人,作为大世家的下人,也自觉的比人高上一等,一直在旁边吵吵嚷嚷,你个邓家的伙计也不敢吭声,只求他们赶快买了走人。
可正在这时,掌管拿着一个木牌出来。将原先的木牌摘下,清了清嗓子说道。
“因为特殊原因,粮食价格上涨到斗米五百二十钱”掌管的留了个心眼,既然别家卖五百钱,他们家就卖五百二十钱,这样也有很多人不愿意去别家买。那么他就每斗米多赚了二十钱。
邓家粮食的突然涨价,顿时惹恼了排队的众人,群情激愤起来。谩骂声不断,后面的也围了过来,将邓家粮行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一涨价就是一百钱,让谁也受不了,关键是这些官宦子弟的想要赚点小钱的美梦破灭。顿时就不敢了。
“掌柜的,你他娘的耍我们,轮到我们了你说涨价,你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
林家的几个下人顿时不敢了,推嚷着向粮行里面走去。
邓家的伙计急忙上前阻拦。相互推嚷了起来。可邓家伙计才几个人,外面排队足足上千人,一下子就有一百多人涌进粮行。
看着一包一包的粮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既然邓家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抢了他们家粮食”
或许说话的人只是想出口气,可没想到真的有人动手,搬起一布袋粮食,就向外面挤去,其余人也纷纷效仿,伙计们想要上前阻拦。却被推到在地,顿时无数个脚印从他身上踩过,就连掌柜的也没能幸免。
邓毅倒是聪明,看到事情如此,急忙从后门逃走,前往县衙报管。
等韩浩带来几百士卒来到的时候,西市的混乱已经蔓延到整个市场,一开始抢劫邓家的粮食,到后来变成相互抢夺。撕咬,地上更是洒满了粟米。黍米上躺着几十个不成人样的尸体,鲜血流了一地。
韩浩吩咐士卒将这些人团团围住,胆敢反抗着,格杀勿论。哄抢粮食的人渐渐冷静了下来,便是一阵阵恐惧,跪在地上不停的发抖。
韩浩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能够处理的,连忙吩咐手下,将事情的原本告知州牧王刚和太守张懿。
等王刚带着伍召和范冲来到西市的时候,发现太守张懿正在和一个人争吵。王刚走进了才看清,和太守争吵的人却是上午刚见过一面的典学从事林书。
二人见王刚到来,也不再争吵,一起向王刚见礼。
而王刚却沉着脸摆摆手,将韩浩叫到身边,详细询问一下事情的原委。当得知是因为邓家粮食涨价,导致百姓激愤,强了粮食。几十个百姓被踩踏而死,邓家粮行的掌柜和几个伙计也被踩死了。同时韩浩也隐晦的说出,带头的百姓和林家有关。王刚脸色更加的阴沉。
“不知林从事为何在这里,也来购买粮食吗”王刚冷声问道。
林书没想到王刚会这样问,一时有些语塞。
“是。。要是下人购买粮食出了事,便过来查看”林书低着头,他敢和张懿据理力争,可到了王刚这里,却不敢。
“哦,是吗。那又为何与张太守起了争执”王刚漫不经心的说道。
“是因为张太守要严惩这些百姓,而下吏以为,他们之所以哄抢粮食,源于邓家哄抬粮价,导致他们买不起粮食。事出有因,应该酌情处理”
“回禀州牧,若不严惩这些哄抢粮食的人,那么谁还敢在晋阳卖粮食,到时候只怕晋阳的粮价会更高”张懿说道。
王刚沉思了一会说道。
“张太守说的不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可宋从事说的也有道理,他们不过是一群普通的百姓,是因为没办法,才不得不抢粮食的”
王刚也有些头疼,现在正是他吸引商人的时候,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那么谁还敢来并州卖粮食,可若就这样将这些百姓严惩,他也有些于心不忍,虽然中间有几人挑拨,可百姓买不起粮食确是事实。
“那依州牧的意思该如何处置”张懿也有一些犯难,既然王刚来了,那么就听王刚的吩咐便是。
“邓家的人来了吗”王刚开口问道。
邓毅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王刚,虽然他这几天一直想着这个州牧。可等到他自己亲眼站到王刚的面前的时候,就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州牧太年轻了。
“小人邓毅,见过州牧大人”邓毅跪在王刚的面前,态度恭敬,面露泣色。
“邓掌柜请起,是我们没做好,倒在邓家蒙受如此横祸。不知邓家此次被抢了多少粮食”王刚将邓毅扶起,露出一脸和善的笑容说道。
“约莫五千担。粮食倒是其次,这些家奴跟了邓家几十年,却遭此横祸。让我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邓毅说完,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现。
“人是不能复生,还请邓掌柜节哀顺变。五千担粮食,按市场价格是斗米五百钱算,是二百五十万钱。另外加五十万抚恤。稍后我会派人送去,不知邓掌管意下如何”
邓毅没想到王刚拿出三百万钱补偿邓家,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虽然三百万对邓家来说不算什么,可王刚的态度着实令他满意。急忙再次下跪说道。
“粮食就算了,小人拿五十万抚恤,对他们家人也算有个交代”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你们邓家在晋阳做生意,你们安全就要有官府来保障,出了事情,自然有官府来承担”
邓毅再次磕头道谢,带来几个下人去收敛几个伙计的尸首。
王刚又转过头,对着张懿说道。
“并州连年战乱,百姓凋敝,人口锐减,如果再开杀戒,又伤天和,本官以为对他们略微惩戒便可。张太守意下如何”
看王刚解决了邓家的事情,张懿就知道王刚不会杀人,如果王刚要杀人,就不会给邓家钱,毕竟那三百万钱也不是小数,当下也不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