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制内的培训大都千篇一律,组织者为了培训而培训,参加者通常不是为了学习而来,更多的是像蒋全松这样的,他们的目的是拓宽自己的朋友圈,说不定能够遇到自己这一生中的贵人。
虽然这次的培训带有一定被流放的色彩,许纯良却乐得享受这难得的清闲,除了必要的应酬之外,他开始潜心修炼。
太多的社交活动已经影响到他修炼的进展,就说这先天境界,他因为机缘巧合夺得了木兰的玄阴之体,轻松就登堂入室,可这段时间并未取得应有的进境。
许纯良其实非常清楚,不是自己缺乏自律性,归根结底在当今的时代,武道攀升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必要性,就算他能够将《通天宝典》修炼圆满,达到破碎虚空的境界又有什么意义?
套用时下流行的一句话,无敌真是寂寞。
许纯良发现自己越来越眷恋红尘俗世,想起前世将追求武道极限视为人生至高的目标,为了武道不惜禁欲,不计代价,如苦行僧一般的日子简直糟糕透了。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个重来一遍的机会,不妨活得轻松一些,精彩一些。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从此躺平摆烂,而是多享受一下生活,将武道的修行放在靠后的位置,人生就是一场旅途,需要享受途中的风景,不然等离开的那一天,你会发现,这辈子只顾着低头赶路了,除了自己的双脚和地面,你什么都没看到,除了你的汗水和脚印,你什么都没留下。
相对封闭的省党校对许纯良来说是个修行的绝佳场所,这里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房间,只要你将手机静音放下,整个世界就清静了下来。
以阳道阴的方式固然轻松跨入了先天境,以此带来了一些负面效应,许纯良对自身欲望的克制力变得薄弱,这在他和异性相处之时变得尤为明显,当然带来的好处更多,结合龙骨上所记载的《黄帝内经天养篇》,许纯良的身体已经完成了易筋洗髓,实现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克制欲望则需要增强自身的精神力,龙骨所载的天养篇只能帮助一個人实现肉体的打磨和再造,对控制力的作用很小,许纯良适时拾起了《通天宝典》,以他目前的身体条件,可以说更胜往昔,只要认真修炼,就算无法达到破碎虚空的境界,超出往日成就应该不难。
许纯良在党校学习期间表现出相当的自律,早晨和下午都是他的修炼时段,也因为这个缘故,他这次来党校显得低调了许多。
可像他这样的人注定是低调不了的,就算他想隐藏在宿舍内安安生生修炼几天,但是总还是有人会登门造访。
墨晗的到来让许纯良多少有些意外,自从墨晗从赤道资本辞职,现在多数时间都在京城,她的墨翰东方刚刚开张,据说生意还不错。
许纯良看到门外的墨晗颇感惊奇:“你怎么知道我来的?”
墨晗道:“我找人跟踪你行了吧?”
许纯良点了点头:“你怎么进来的?”他看到墨晗的那辆黑色大G就停在楼下,不得不说这妮子有一套,一个外来车辆居然能够在省党校长驱直入,来去自如。
墨晗道:“伱哪有那么多问题,请我喝杯咖啡。”
这个要求并不算高,反正党校咖啡都是免费。
许纯良带她去了图书馆。图书馆内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来这里谁也不是真正来学习的,可能他们在宿舍关门打牌,可能有人趁着下午出门游览南江风光,也可能有人去赶赴下午的酒局,但是很少有人来图书馆,就算有人来,也是一时兴起想尝尝党校的免费咖啡。
许纯良无疑就是最后这种,他去拿咖啡的时候,墨晗选了一个窗外风景好的位置坐下,趁着这会儿功夫,补了补妆。
许纯良端着免费咖啡走了回来,望着墨晗道:“女为悦己者容,不过你这有点临时抱佛脚,是不是有点赶工啊。”
墨晗把化妆盒收好,轻声道:“你别误会,我不是为了你,待会儿我还有个商务会谈。”
许纯良道:“其实你不化妆好看,化妆有点显老。”
墨晗的俏脸顿时虎了起来,没有女人喜欢听这种话。
许纯良把咖啡放在她面前。
“谢谢!”
许纯良道:“一杯咖啡而已,我也没花钱。”
墨晗道:“最近日子过的挺滋润,人都油腻了许多。”
许纯良摸了摸下巴颏,明显有棱角啊,女人啊,这该死的报复心。
“找我有事?”
墨晗点了点头:“栾总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许纯良摇了摇头,其实他听说了,栾玉川因为旧病复发又住进了医院。
墨晗道:“他目前在省人医住院,苏教授那里。”
许纯良道:“我上次见他,他不是说自己的病已经彻底好了吗?”
墨晗道:“此前做过几次身体检查,方方面面的指标的确恢复了正常,可不知怎么了,突然情况又急转直下。”
许纯良道:“苏云全不是号称国内顶级心内科专家,还是省人医副院长,栾玉川又是他好朋友,有他为栾总尽心尽力,你就不要操心了吧,对了,我记得你已经从赤道资本离职了。”
墨晗道:“栾总的情况很危险,这次的检查表明,他主要血管壁变薄,脆性增加,介入手术的风险性很高,而且他本身对介入手术又非常排斥,所以目前只能暂时采取保守治疗,苏云全说,如果不尽快手术,恐怕就来不及了。”
许纯良道:“那就做手术呗,应该相信苏云全的水准。”
墨晗道:“栾总更相信你。”
许纯良望着墨晗,墨晗也看着他,两人对望良久,仿佛都看穿了对方真实的想法。
许纯良道:“是你相信我吧。”
墨晗道:“明明拥有一身化腐朽为神奇的医术,为什么不肯济世救人?”
许纯良道:“我对救人兴趣不大,况且我救过栾玉川一次,他也给过回报,我们两清了。”
墨晗道:“如果你有办法救他,这次栾总愿意付出更大的代价。”
许纯良笑眯眯道:“墨晗,我本以为你还算了解我,原来我看错了,你觉得钱对我有吸引力吗?实话告诉你,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栾玉川目前的情况我也无能为力。”
墨晗道:“你见死不救是不是因为赤道资本从传染病院撤资的事情?”
许纯良摇了摇头:“你不说,我几乎就要忘了,墨晗,你还真是想多了,我心眼没那么小,钱是赤道资本的,人家愿意投给谁就投给谁,我没有强迫人家的理由,你不是已经离开赤道资本了吗?为什么还对栾玉川的事情如此上心?”
墨晗道:“毕竟曾经是我的老板,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许纯良道:“你这个人还真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
墨晗冷冷道:“你少挖苦我。”
许纯良道:“救他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得看看你们能够给我开出怎样的条件。”
墨晗道:“许纯良,你是不是早就参透了龙骨的秘密?”
许纯良摇了摇头:“我若是参透了什么秘密,岂会将如此珍贵的东西转让给你?龙骨里面有什么秘密?是不是你发现了什么?”
墨晗道:“我只是负责收集龙骨,我又不是古文字专家,就算你将所有的龙骨都送给我,对我而言也如同天书一般。”
许纯良叹了口气道:“墨晗,咱俩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为什么咱们始终无法成为真正的朋友?”
墨晗冷笑道:“那是因为我的缘故喽?”
许纯良道:“《世说新语》中曾记载过一个故事,当时,匈奴使者拜见曹操的时候,曹操让尚书崔琰假扮自己,自己则乔装成了侍卫站在一旁。匈奴使者拜见完之后,曹操派人问匈奴,对曹操的印象如何,匈奴使者回答,魏王雅望非常,然床头捉刀人,此乃英雄也。”
墨晗双目中迸射出森寒的光芒。
许纯良不紧不慢喝了一口香醇的咖啡,笑眯眯望着墨晗:“好重的杀气啊。”
墨晗道:“你这个故事没有讲完,曹操听完手下的汇报之后,马上派人追上去杀了那个匈奴使者。”
许纯良道:“这个曹操心胸实在是太狭隘了。”
墨晗摇了摇头:“那是因为匈奴使者一眼就能识破谁是真正的英雄,可见这个人能力有多强,对曹操来说这样的人决不能留,所以才当机立断永绝后患。”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也对啊,只可惜这世上有曹操这般本领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女人千万不要太聪明,更不要有野心,因为野心太大容易引起面相的改变。”
墨晗道:“你是在暗示我老了吗?”
许纯良笑道:“你很在意这个老字,可谁又能不能老呢?再美好的花朵如果无人欣赏那只能静待凋零的一刻,除了它自己,这个世上无人知道它曾经存在过,再美味的珍馐也需让懂的人品尝,不然过了保鲜期也一样逃脱不了腐烂变质的命运,你说对不对?”
墨晗道:“许纯良,你既然有这样的觉悟,为何不把自身的医术拿出来造福于世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