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化耳角微动,听到了洞外的一丝微弱的脚步声。
“谁?”此时的普化,如同一只受惊的野兽在自卫反击,他冲了出去,一掌朝那方位劈下,却是一场空。
身后,龙应天熟悉的声音传来:“好久不见,你变了。”
普化慢慢抬起头来,眼里早已布满血丝,跟前,贺震南也悠悠地出现在了其视野中。
普化眯起眼睛,这个贺震南可比那龙应天讨厌得多,龙应天是真小人,贺震南却是个伪君子。
贺震南淡淡道:“你好像入魔了。”
普化冷笑一声,不予理睬。
身后龙应天道:“我们刚才感受到了你强大的气场,看来你的大浮屠经已经练成。”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普化声音有些虚弱,但是其中夹带的怨气,令人听了都能感受到一丝寒意。
龙应天笑道:“我龙虎盟内有一些擅长追踪的好手,知道你大致路线,自然能找到你。”
普化眉头微抬,好像有些不高兴:“这么说,你们一直在跟踪我。”
贺震南道:“我们是同盟,怕你冲动擅做主张,所以要时刻知道你的行踪。”
龙应天在普化背后,看得比贺震南明白。他发现普化已经动了杀机,便立刻眼神示意贺震南。
贺震南觉得有趣,正准备去拔背后的万钧剑,普化早已先下手为强,一记龙爪手,便要制服贺震南的咽喉。
贺震南脸色一凛,左手抬掌,以霹雳掌抵住其龙抓手,却只感到掌心一阵痛楚,连忙飞离原地。
贺震南在半空中拔出了万钧剑,普化也紧跟了上去。
贺震南平生与人交战,每次出万钧剑都是不急不缓,唯独这次,他有些急于应付。
贺震南虽然傲慢,但他也是理性的。大浮屠经究竟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般厉害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功夫真能让人入魔,入魔的人没有痛感,眼里只有杀戮,这是最致命的。
普化赤手空拳,贺震南万钧剑在手,宝剑锋利,普化却是施展了佛门绝学小浮屠功,眼下内力精进,小浮屠功的威力更甚从前,此时的普化浑身就如同金刚一般,与贺震南过招,贺震南剑锋每触及其身体,竟如同打在金钢板上一般,除了清脆的金属响声,未能伤他一毫。
两人在从半空打到地上,却是手拿万钧剑的贺震南连连后退,居高临下的龙应天看得真切,愈发高兴。
此人,大功已成。
贺震南被普化疯狂的一掌打下,整个人拖着万钧剑后退数步方才站稳了脚跟。
普化眼里充满杀气,又追了上来。
贺震南还在享受方才的打斗,见此人不知疲惫,便笑着自言自语道:“有趣。”
没有一个武痴,会在强大的对手面前投降,强大的对手只会让他们越来越兴奋。
普化身上的大浮屠经,传说中的武林至尊,贺震南渴望看到其真正强大的威力。
只见贺震南大喝一声,也迎了上去,他已经催动了全身内力,万钧剑隐雷奔涌不断,雷鸣声持续不绝,贺震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二者相抗,如天雷撞地火,普化已经用尽全力,贺震南也是施展了毕生修为。
不过,显然,贺震南更吃劲,他脸上已经有了些许变形,左脚也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才扎稳脚跟。
普化已占上风,回手一拳打在了贺震南的剑背上,贺震南侧身卸力,长剑朝内,转身又出,如雷龙出世,再次刺向了普化,普化却身形晃动,飞至半空。
贺震南抬头一看,月光照耀下,普化满头白发,一脸嘲弄,身着僧衣,诡异至极。
其周身,不时金光叠发,内力翻滚,好似源源不断,如江河湖海一般,难探深浅。
贺震南凛色聚气,万钧剑震动不止。
普化双手合十,身后突现其放大的影子,正是大浮屠经招式。
普化睁眼,如金刚怒眉,手作刀势,一刀劈下,内劲骤出,浑然天成,轮转汹涌。
这一招,数日前,贺震南挑衅普化时两人对打就曾接过,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贺震南能明显感受到一阵压迫感。
不过,贺震南可不是临阵脱逃的主,更何况,以他的修为,怎么会被这一招击垮?
只见贺震南双手握住万钧剑,连挥两道剑气,剑气撞击到那股劲力上,陡然消失。
贺震南横剑一挡,接住那被方才两道剑气削弱的内劲,衣袍都被震碎,但其脸色兴奋,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现在天气晴朗,不知何时,贺震南周声响起了滚滚雷声。
雷震门的内功心法,是江湖上十分罕见的模仿天雷威势的心法,因此每每发动到极致,都有内力滚动时相互碰撞,继而迸发的隐雷声。
此刻这雷声,如同近在咫尺一般,龙应天知道,普化这一招威力巨大,而贺震南,也是使出了平时一直留着的后手。
普化在半空暗自加力,此情此景,像极了那天在师门中自己在地上被洪心制住的情景。
龙应天见普化下了死手,余光扫下,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出手了。
只见一袭黑袍,龙应天飞扑至普化附近,普化意识到龙应天也要来攻击自己,遂腾出了一只手来。龙应天挥掌便下,隔空与普化对了对了十来掌。
普化分心之后,再不能全力对付贺震南,贺震南剑前感受到的劲力也瞬间轻了许多。
这两人联手,江湖上恐怕还没有一个人能单独打败他们,即便是现在已经入魔了的普化,也不例外。
贺震南一声暴喝,龙应天随及喷涌内力,普化只感觉胸口一阵血腥,终于支撑不住,被这二人联手震退。
但当这二人要上前将其制服时,普化却直接从崖上跳了下去。
两人追至崖边,往下望去,崖下乌黑一片,却没有一丝动静。
贺震南眯起眼睛,看向了龙应天。
龙应天道:“多半是真的入魔了。“
贺震南冷冷道:”既然已经不受控制,再将杀招寄于他手,也毫无意义了。“
龙应天道:”此人练得这神功,便是数百年来第一人。倘若真坠崖而死,岂不可惜。“
贺震南道:”死怕是没那么容易,只不过不知道他的心境如何。“
这二人再次向崖下望去,既希望他就此死去,也希望他还活着。忌惮却想利用,如同行走于刀刃上,久则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