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并没有在西安呆多久。
只向匆匆赶来的齐易柱简单咨询了一下西安的基本信息,在齐易柱和杨易健两个化气高手的陪同下,在西安长空转了一圈。
神识笼罩下,就把西安城了解差不多了,也在幸存者面前露个面,显示了华山强大的仙法威能,使齐易柱后续的事务更好开展。
岳不群实在没有想到,西安城比太华镇更惨,人口居然十不存一,如果全国都是这个存活比例,那这近千万平方公里的地界,可能都没有一千万人了。
岳不群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他本以为,太华镇是因为太靠近华山,首当其冲被灵气冲击,才会出现如此大的人口伤亡。
但显然不是,华山丝丝缕缕逸散出来的灵气,让太华镇的人吸收了一些,特别是小孩,生长过程接触到这点灵气,让他们对灵气有了更强的适应能力,存活下来的比列最大。
但华山之外的人,都是第一次接触灵气。
一口灵气入腹,浑身机能变得紊乱,所有器官都疯了似的,尽相拼命吸收灵气,几乎放弃了其他功效。
人的脑域最发达,对能量需求最大,但他被头骨包围,直接接触灵气远不如身体其他器官,就疯狂发出指令,要求身体向它供奉。
但这一刻,身体里的各项机能都乱了,大脑通过神经系统给各项器官的刺激,远不如灵气带来的刺激,何况神经系统也在拼命吸收灵气,传达的信号大幅失真,导致各项器官莫名其妙。
它们张开每一个细胞,贪婪地吸收灵气,对于大脑发来的莫名其妙的指令根本不理会,连氧气输送的功能也暂时停了下来。
人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很快就死亡了过去。
显示在岳不群的神识之下,就是他们的神魂一片混乱,没有秩序,支离破碎,失去了对生命的掌控。
岳不群在满城人敬畏的眼神中,别过齐杨两人,黑鹰一路高飞,整个关中平原显露在岳不群的眼前。
刚才出来的时候,一路与黑鹰斗法,看似轻松,但毕竟是第一次身居高空,其实精神是紧绷着的,对外界的观察,也就浮光掠影,即使见到了,也没细想。
如今清闲了下来,才发现,这个世界变得完全陌生了。
没有村庄,没有道路,没有麦田,一切能代表人类文明东西,全部消失不见了。
现在这个世界,变得美丽了许多,也危险了无数倍。
无数的飞禽在枝叶间滑翔飞越,硕大的野兽出没在林荫树下,嚎叫,嘶吼,追逐,厮杀打斗。
植物借助灵气爆发,蛮横夺去了人类的生存环境。
动物借助植物的庇佑,回到了原来田野、村庄的地界,大肆吞吃人类的尸体。
人类这种以往让他们惧怕无比的生物,如今成了它们口中美食,吃过几次后,野兽就不再畏惧人类,以后就会主动攻击人类。
岳不群收回了扫描下方的神识,眼神闪动,有所决定。
黑鹰向华山降落,十几个化气期高手刚持剑升空,就被岳不群喝止。
众人见掌门收服了这只老鹰精,都觉得兴奋,不过也没围过来看热闹,各人手头上事务无数,暂时都没人得闲。
松鼠航高兴地跳了出来,跃上了黑鹰的背上,围着岳不群身边唧唧吱吱拍马匹。
黑鹰愤怒转头瞪着它,松鼠航得意洋洋,根本不把黑鹰放在眼里。
岳不群笑着摸摸松鼠航的脑袋,对黑鹰道:“大黑,以后你就在那里住,不得伤害华山弟子。”
黑鹰看了看岳不群指向的落雁峰,心里有些失望,它最想去玉女峰,可是不敢违背大凶兽的命令,委屈地低头服从。
松鼠航向岳不群唧唧吱吱说了一通,岳不群笑道:“好,那你带它去,教它一些规矩。”
神识一动,向黑鹰发出一道指令,警告它不得外逃,不得伤害华山弟子,听从松鼠航的话。
大黑眼中有些迷糊,突然浑身一震,一股狂乱的信息从他硕大的鹰头中涌现出来,害怕,惊喜,兴奋,愤怒,畏惧等等情绪,涌入了岳不群和松鼠航的脑间。
这黑鹰本就有了这能力的基础,但它自己一直没有发觉,如今岳不群一引导,就施展了出来。
岳不群神识一动,屏蔽了这些无用低级的思感,就看到松鼠航圆眼一蹬,一股威压笼盖了大黑,更加强大的思感镇压了它,开始和大黑简单交流。
岳不**代了松鼠航,从大黑背上跃下,飞向庶务堂,神识一动,招呼了赵不争、封不平、师妹宁中则、李不山、成不忧、何勇过来。
太华堂元老共九人,黄不韬、宋文则两人没有挺过这一难,如今只剩下七人。
岳不群把一路所见简单说了一遍,大家的心情都变得沉重,一时间,唏嘘不已,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李不山最直接,说道:“掌门,世道如此,各有缘法,如今我们最紧要是收拾好华山,才有能力去救助其他人。”
“掌门召唤我们,可是有事务安排?”
不管外面如何,华山有掌门这样的仙神般的人物带领,就有大把前途,大家未来成仙作祖都不再话下。
岳不群道:“世界大变,我们这五岳剑派的身份,也就可以丢去了。”
“之后,我们称太华教。”
“这样,更加有利于我们日后的传道教化。”
“太华教!”
六人都有些怔然,他们一辈子都是华山人,突然说不用华山这个名字,都有些不舍。
成不忧却从掌门的话语中听出点东西,问道:“掌门,这传道教化,却是怎么个章程?”
在明帝国,教化历来都是儒家把持主导,官府支撑,华山原来也只在海外实施了一些时间,但用的教材,还是儒家的经典。
掌门把传道与教化连在一起,这是准备另外开个局面!
岳不群点点头,道:“这个世界,仙道必然昌盛,儒家如不能出现大高手维持,陷入辅助地位,就是必然。”
“值此时机,正是扩大我们太华教义的最佳时机。”
“如今汉民十不存一,生存困难,他们最需要什么?”
“力量!”
“保证他们在这个变得陌生、变得危险的世界,能生存下去的力量!”
“我们太华教,可以赐给他们力量。”
赵不争心里一动,迟疑道:“掌门是说,我们华山的武功?”
岳不群用力点点头,大声说道:“对!”
“我们要用最短的时间,把华山的武功,传授给尽量多的幸存者……”
“掌门……”
“不行……”
“师兄……”
“这……”
岳不群这话一出,其他六人都惊呼了起来,纷纷出言阻止,一开口又觉得态度不对,也听到别人说话,又都同时停了下来。
华山派的武功,是历代华山先祖呕心沥血,从无数厮杀经验中提炼出来的,是华山能屹立武林的根本,如何能不辨亲疏,大规模传授出去。
如此一来,华山凭什么是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