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随从狂点头。
“老爷,真的好喝!”
“这是奴平生里喝过最好喝的茶!”
听着两个随从这话,司马防心里已经升起好奇,可嘴上还是下意识贬低一番。
“你们两个喝过什么茶?这就最好喝了?那御前宴席上的汤茶又怎么算?”
两个随从尴尬的对视一眼,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什么。
毕竟他们确实没喝过什么茶,不敢和见多识广的老爷比。
可是,这奶茶是真的好喝啊!
年长些的那位随从跟在司马防身边很久了,自认自己比一般仆从多几分脸面,试探问道:
“老爷,外头天也冷,这奶茶热好了喝得人暖烘烘的,您要不要屈尊尝一尝?”
他实在是不舍得让老爷错过这么好的东西。
而且,万一日后老爷在别处尝到了奶茶,也觉得它很好喝,难免不会把账算到他们头上,说他们不够尽责。
司马防看着随从那亮晶晶的眼睛,顿了半晌,直到茶壶里的奶车沸腾,咕噜咕噜冒出一股诱人的香气,这才轻轻颔首。
两随从大喜,忙准备好杯子,给老爷先倒一杯,殷切的端到司马防面前,“老爷,您请,仔细烫着。”
“嗯。”司马防端着,示意随从把东西放下,他先看完手上这卷拼音字母表再说。
不过,在随从转身的那一刻,暗暗咽了口口水。
但贵族的礼仪风范不可废,哪怕内心再渴望,也等到两个随从欢天喜地的把他们那份喝完,他这才装作不在意,把那杯放凉的奶茶端起来。
香气比先前淡了一点,但闻起来还是一样的诱人。
司马防吹了吹,吹开上面米白色的奶泡,浅浅饮了一口,姜汁的辛辣和牛奶的香醇甜腻混合在一起,正好互相中和,就像是绸缎一样丝滑。
司马防眼前一亮,意识到自己的神情变化,又忙回头看了看两个随从。
正盯着他的两个随从对上了自家老爷的目光,忙低下头去,佯装没看见他享受的模样,暗地里对视一眼,笑了。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见屋内传来一句淡淡的:“还行吧,暖暖身子还不错,再添一杯。”
两个随从先是一喜,安利成功。
紧接着看到已经被自己两人喝空的茶壶,尴尬望向司马防,忐忑道:
“老爷,已经没有了......”
“再去要一份不会吗?”司马防没好气。
年长的随从解释:“就这两份,已经没了,您之前说都赏给奴,所以,已经被奴喝完了......”
司马防:“......”
三眼对视,司马防只觉得自己被这两双无辜的眼睛看得脸上火辣辣的。
就像是被人在脸上“啪啪”赏了两个大巴掌一样。
所幸这份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去澡堂洗澡的亲信一身清爽的回来了。
“老爷,这澡堂可真舒服啊,热腾腾的水从头淋到脚,人都暖和起来了,而且那堂子里一点都不冷,您要不要去洗漱一番?”亲信兴奋道。
司马防冲两个随从摆摆手,眼不见心不烦。
这才打量亲信这神清气爽的模样,半信半疑的问:“当真这么暖和?”
他不太相信。
这人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想他年轻时,寒天还敢用冷水洗脸。
现在年纪大了,温水往脸上过一下,但凡有点风吹进来,都能冷得一哆嗦。
更别提在冬日里沐浴了。
就是在火龙烧得旺旺的老宅里,也不敢全身脱光,窝进浴桶里。
这要是不小心吹来一缕冷风,他这把老骨头肯定直接完蛋。
可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亲信恨不得向全世界安利徐家军的公共澡堂,上前兴奋道:
“老爷您是不知道,那澡堂里暖和着呢,而且里面一点不透风,水汽缭绕的,人只觉得热得慌,当真一点都不冷。”
“这不,晚饭还有一会儿才来,不如趁这时间去洗个热水澡啊。”
说着,见司马防有些动容,再接再厉,“我跟驿馆的馆长打听了,不是所有驿馆都带公共澡堂的,每隔三百里才有一个。”
“下一个带这么大澡堂的,得等到涿县县城才有呢。”
“三百里?这么远?”司马防安奈不住了,真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别看他面上没什么,可瞧见亲信这一身清爽,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身上有点痒得受不了。
亲信不愧是亲信,一眼就能读懂自家老爷的想法,大胆的把他从炕上拉了起来,“走吧走吧,再晚就要错过晚饭了。”
司马防也就顺势从炕上下来,叫上门口两个随从,拿上换洗衣物,去了公共浴室。
刚进浴室的门,一股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司马防就知道,他根本没办法拒绝这样的温暖。
温度正好的水流从头顶花洒上喷出来,连带着头发也能一起清洗好。
皂角和猪胰做的香皂涂满全身,用水一冲,身上的黏腻感瞬间消失,司马防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皮肤从没有这么清爽过,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
“不错不错、真是不错~”
难怪仲达那臭小子到了徐家庄,就再也不想回去了。
司马防还想再冲一遍热水,可惜,他的热水用光了。
因为是驿馆的公共澡堂,对内免费,所以固定了每人两桶热水的量,司马防用的是内部免费名额,想再加一桶热水,得加钱。
徐家军的地盘上用的都是筹子,司马防现在也没办法差人去换木筹,只能用宽大的毛巾擦干头发和身体,从澡堂退出来。
看着过往的那些徐家军们一头利索贴头皮短发,毛巾两三下就干,再看看自己盘在头顶,用毛巾抱起来不敢漏风的长发,司马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是这样.......”
原来徐家军之所以基本都是短发,是为了洗头速干,避免受凉。
这倒是方便。
不敢感慨归感慨,身上已经穿着徐家军军服的司马防是坚决不可能放弃自己这一头长发的。
哪怕他还得回屋子里用火烤半个时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已无法撼动。
洗了热水澡,身上都轻了二两,再吃一顿舒舒服服的晚饭,躺在暖烘烘的火炕上,失眠多日的司马防一觉睡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