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光是楚琏整个人都被惊呆了,就算是贺常棣,也因为自己这个有些气极的动作身体有片刻的怔愣,可很快他就变得无比坦然起来,自家媳妇,动点手脚无可厚非。
心里虽然这么替自己辩解,可是隐藏在黑发后的耳尖却不自觉开始发红,他打巴掌的那只手垂落在身侧,手掌握了握,刚刚那种绵软的感觉好像还留在手心,他心不在焉的想:那里怎么会那么软……
楚琏就不同了,等到她反应过来,简直都要炸毛了。
僵住的身体仿佛因为理智的回归再次充满力气,这次她不管不顾地用力挣扎,还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无耻之徒!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贺三郎见她挣扎的厉害,一阵头疼,只能冷着脸威胁,“你觉得一巴掌还不够?我不介意更无耻一点。”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楚琏一怔,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浑身绵软下来,一动不动趴在贺常棣的背上。
她紧咬着唇瓣,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了。
她被贺常棣扛在肩膀上,贺常棣看不到她的表情,楚琏一双水润润的杏眸泛着红湿漉漉的。
贺三郎见她果然被他威胁住了,松了口气,扛着楚琏,快步朝着山洞走去。
他浑身也不舒服,高烧还未完全退下,等回到了山洞,将楚琏放下后,贺三郎的里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微微喘了口气,视线才落在了一言不发沉默抱着双腿,缩在角落里的楚琏身上,这么一看,他猛然一愣。
方才回来的路上,她一句话都没说,没想到却哭了。
现在眼眶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一双杏眸里水汪汪的,显然还没完全止住泪意。
楚琏偏着头不看他,视线落在山洞里的一堆干草上。
贺三郎到现在也冷静了很多,渐渐后悔之前的莽撞,他想对着楚琏解释两句,甚至是坦白自己的身份,可是见楚琏看也不看他,他就有些泄气。
贺常棣高高一个站在旁边,盯着楚琏的双眸幽深,他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就是说不出来,最后也只能扔下了一句,“你别乱跑,山林里不安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找些吃的来。”
话音一落下,贺三郎转身就消失在了山洞口。
当大胡子的身影消失,楚琏才敢抬头朝着山洞口看去,实在是之前被那个大胡子吓怕了。
当山洞中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楚琏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她用力擦掉自己眼角的泪痕,心里暗暗警告自己,千万不能和这个大胡子走的太近,可也不能完全甩掉他,今天她的冲动就是个警告,再说,这深林中充满危险,想要出去,还是要靠着那个大胡子。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山洞口传来脚步声,楚琏小心往外面看了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修长身影。
楚琏深吸了口气,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
那大胡子手中拎着两只已经处理好的山鸡朝着楚琏这边走来,这么逆着光看他,他半张脸都隐没在黑暗中,可是一双眼睛却黑亮深邃。
楚琏只敢匆匆瞥一眼就低下了头。
大胡子仿佛是明白之前自己的孟浪举动让她多了警觉之心,走到火堆边来的时候,也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将两只处理好的山鸡串在木棍上放在火上炙烤。
楚琏现在对他有很重的防备心,见他走到了自己的身边,连忙往旁边挪了挪,谁知道,她刚一移动,受伤的那只脚就被抓住了。
楚琏猛然抬头惊愕地看向面前的大胡子。
眼里的抗拒和不悦十分明显。
贺三郎只轻轻抬眉淡淡瞥了她一眼,而后低沉着声音道:“躲什么,你这只脚不想要了?”
听到他说的话,楚琏这才将视线落在他抓住自己脚踝的大手上,男人手心的温度很烫,这么抓着她的小腿,她透过厚厚的裤子都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
楚琏不自在地撇过头,实在是之前他那样恶趣味的调戏她,现在这么一本正经的要给自己包扎,让她反应不过来。
贺常棣直接撩开自己盔甲,掀开内衫,撕下最柔软的里衣。
随后他就又要去掀楚琏的裙摆,有过一次这种经历,楚琏怎么可能还会让他得逞,连忙急急捂住自己裙摆,“我会包扎,我自己来。”
贺三郎一怔,这次他没说什么,他站起身坐到了旁边,将撕下的布条递给楚琏。
楚琏匆忙接过,微微转身,背对着他,借着火光,就开始小心的褪下自己雪白的袜子,而后撩起裤脚。
她受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渗出的血迹已经浸透了长裤和袜子,后来血迹干了,现在布料都粘在伤口上,撕开的时候连着肉,很痛。
身边多了个大胡子,楚琏心中恼恨,又不想让这个大胡子小瞧自己,硬是紧紧咬着唇忍着疼痛把粘在伤口上的布料给撕下来。
顿时纤细雪白的脚踝和小腿露了出来。
忍过那一阵疼痛,楚琏轻轻舒了口气,她刚要用自己的裙摆去擦伤口再次留出的鲜血,旁边就多了一双大手,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掌上托着一块雪白的湿布。
楚琏一时有些发怔,下一秒就听到低沉的男音,“擦擦伤口,这块布是干净的。”
能不干净吗,这布就是贺三郎从自己的里衣下摆上撕下来的。
楚琏抿了抿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倒是不敢看身边这个大胡子的眼神了,她伸手匆匆从大胡子手上抽过湿布,然后垂头小心擦拭自己脚踝处渗血的伤口。
幸好伤口不是特别严重,没伤到筋骨,可是皮肤表层却血肉模糊,恐怕没个十天半月是暂时不能正常走路了。
尽管楚琏尽量隐藏自己的伤口,可山洞就这么点大,贺常棣眼角余光还是瞥见了伤口的模样。
楚琏皮肤本来就白,那只微微露出曲裾的小腿和脚踝更是白皙细腻,这样反衬出脚踝处鲜红露肉的伤口更显狰狞。贺三郎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堵。他转头,不忍再看到那块伤口。
后来,楚琏又从大胡子手里接过碾碎的药草抹在伤处,最后小心包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