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描淡写的瞅了一眼郝泽伟,随即乐呵呵的点头道:“行啊,不过咱们有言在先哈,必须你请,我兜里既没揣钱也没带卡,别整霸王嫖那种篮子事儿,哥是个有身份的人。”
“我不是那样的人儿。”郝泽伟挤眉弄眼的坏笑,将办公室房门反锁,又把窗帘也给拽的严严实实,这做贼似得的将吃食和白酒放在桌,朝我努努嘴道:“折腾一晚,你肯定早饿透了吧?快吃点东西。”
“还行,社会人饥一顿饱一顿不是常事儿嘛。”我笑呵呵的抓起酒瓶冲他道:“咱直接着瓶口喝吧,一人一瓶,喝完拉倒。”
郝泽伟抓起酒瓶跟我“叮”的碰了一下,笑呵呵的说:“来,整一口。”
我俩这么大大咧咧的在他的办公室里喝了起来,谁也没有再去刻意谈及那些不快乐的事情,跟往常一样扯着酒桌的该扯的犊子,吹着不着边际的牛逼,尽管我和他都很想装作什么事情也没生过,但彼此心里又都明白,已经不太可能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郝泽伟喝的稍微有些头,涨红着脸递给我一支烟呢喃:“三哥,听兄弟一句劝,趁现在京城还没大刀阔斧的整改,你赶紧走吧。”
“我走了以后呢?”我眯着眼睛反问他:“那帮大佬会不会因为没抓到我这个典型恼羞成怒,把邪火释放在我那群弟弟身?会不会迁怒于一些跟我有关的无辜人?如果所有人都跟我一块走,那是不是也意味着王者被彻底除名?我们辛辛苦苦打拼这么多年全都灰飞烟灭?”
郝泽伟迟疑片刻后,点了点脑袋道:“大概会吧,可你算不走,将来有一天铡刀抡下来,至少也得有一半人遭殃,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小命来的更重要。”
我仰嘴微笑道:“假如我把所有罪都扛到自己身呢?如你现在给我拍段视频,问我什么,我答什么,等将来有一天京城要对我动手的时候,你再把这份录像拿出来,这期间我会想办法让那群瘪犊子脱离王者,更改国籍,最后他们是不是安全了?那时候王者兴许不能再以现在的形式存在,但至少不会魂飞魄散。”
郝泽伟揉了揉自己的眼眶,轻点下颚道:“你说的这种情况,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生。”
“那开始吧。”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正色的面向他。
郝泽伟摸了摸鼻头,诧异的问我:“你意思是让我现在给你录段视频?”
我点了点脑袋,朝着他微笑:“嗯,对你来说是大功一件,届时头正式要对我动手的时候,你手握确凿证据,领导们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而对我来说是一场帮衬,算被枪嘣后脑勺,我也照样会含笑而走,看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匪忙了。”
郝泽伟瞳孔一阵闪烁,“唉,你总是给我出难题,蹭了你几顿饭,现在是时候还回来了,来吧”
说着话,他掏出手机,将镜头对准我,声音不大不小的问:“赵成虎,你现在已经被我正式批捕,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咱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王者商会是否由你组建?”
“是。”我直愣愣的点点脑袋。
郝泽伟舔了舔嘴皮再次问道:“o6年7月旬,崇州市不夜城枪杀陈伟,外号恐龙的华夏籍男人是否是你亲自所为?”
我犹豫了片刻后,吐出一个“是!”字。
“o7年王者商会和帝火拼,造成两人死亡,十几人重伤,是否是你组织”
之后郝泽伟又66续续询问我十多个问题,如果不是他一句一句的盘问,我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些年我们竟然干了如此多的恶事,用“恶贯满盈”来形容都不为过。
几分钟后,郝泽伟将手机放下,朝着我咧嘴笑了笑道:“可以了三哥。”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眶,叹息一口道:“刚刚我一直在想,不怪京城的人要整我,我这种人算特么被枪毙十分钟都不多,真的。”
郝泽伟将刚刚给我视频的手机“啪”的一下放在桌面,然后打了个哈欠道:“后悔没?趁着我现在喝多了,你可以抢走我的手机把录像给删掉,反正我现在两腿软绵绵的,而且困的睁不开眼睛。”
我将瓶里的酒一口闷进嘴里,擦了擦嘴的酒渍浅笑:“后悔谈不,我只希望你能在最合适的时候拿出这份视频。”
郝泽伟半闭眼睛摆摆手:“喝多了,我得眯一会儿。”
“不去捏脚了?”我舔了舔嘴皮笑问。
对面的郝泽伟没有回应我,很干脆的趴到桌,没多会儿扯起了呼噜,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睡着了,但我是真特么失眠了,脑海回荡着刚刚他问我的那些问题,很多尘封在脑海的事情如果不是被他提及,兴许我早已经忘记了。
我点燃一支烟,站在窗口,望向深邃黑暗的夜空,自言自语的呢喃:“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俯在桌的郝泽伟呼噜声打的更加响亮,似乎想要化解我们此刻的尴尬。
这一夜过的好像特别漫长,我翘以盼了很久总算等到了朝阳,清晨七点多的时候,郝泽伟突兀的抬起脑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哈喇子,眼珠在桌面的手机停留几秒钟后,迅揣起来,朝着静靠在墙角的我轻笑:“奶奶的,又亏大了,本来昨晚还寻思领你出去嫖个娼的,没想到把我自己给灌多了。”
我微笑着说:“不是啥大事儿,你想玩,午我可以请你。”
郝泽伟摆摆手道:“不了,今天得值班,待会我帮你办下手续,你可以离开了。”
我俩只字不提昨晚生的事情,好像一切真的又回到了从前。
从几份卷宗签下名字后,我在他屋里洗了一把脸,整理好衣裳后准备走人。
我刚打算拽开门把手的时候,郝泽伟突然开腔:“三哥”
“昂?”我迷惑的扭过去脑袋。
郝泽伟低着脑袋边收拾桌的残渣剩饭,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叨咕:“认真考虑考虑我的建议,年龄不小了,别总把自己的小命冒险。”
我笑呵呵的敷衍道:“行,我抽空琢磨琢磨。”
郝泽伟没有再多说什么,从兜里掏出几张对叠的a4纸递给我道:“对了,我这儿找到一份关于高天的资料,你拿着当故事看看吧。”
我朝着他努努嘴道:“成,那谢谢呗。”
“回头记得请我嫖一把ok。”郝泽伟挺无所谓的摆摆手,接着掏出手机当着我的面,将我的电话号码给删掉,抿嘴低声道:“两不相欠了朋朋友!”
我怔了几秒钟,随即接过他手里的纸片,感伤的出声:“谢谢你,朋友!”
“赶紧走吧,下次你犯事我还逮你。”郝泽伟背过去身子,嗓子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一般,说话声音含含糊糊的。
“妥”我低头跨出办公室,出门的一瞬间,我将郝泽伟的手机号也删除了,至此我俩的关系也算是正式的画了句号,下次见面会是问号还是感叹号,我们都不得而知。
走到大案组的门口,栾建倚靠在一辆浪红色的“马自达”轿车车门等我,见到我出来,他冲着我招招手。
“你这品味啥时候变得跟诱哥一样骚了。”我笑着瞟了一眼那台贴的花里胡哨的小红车问。
后窗玻璃缓缓降下来,诱哥虎着脸撇嘴:“是老子的车。”
“傻逼儿子,没遭罪吧?”鱼阳也探出来半个脑袋朝我贱笑。
瞅着这俩人,我立时间咧嘴笑了:“回来了孙子?”
栾建替我拽开副驾驶座车门,无语的嘟囔:“你们这关系真特么混乱,赶紧车吧。”
鱼阳搂住我的肩膀,笑的跟什么似的问我:“小三子想吃点啥啊?满汉全席还是鱼翅燕窝?别跟哥省钱,我特么现在特别想挥霍,没辙,有钱!”
透过反光镜,我看到这家伙把自己打扮的活脱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脑袋正心染了一抹叶子绿,穿件纯黑色的貂皮大风衣,脖颈挂条小拇指粗细的大金链子,十根手指头戴了两三枚大金戒指,好死不死的还戴副黑框眼镜,坐在他旁边的诱哥造型同样不逞多让,穿件白色的貂绒夹克,头染成屎黄色。
“你俩这不是作妖,而是要做妖啊。”我没好气的撇撇嘴臭骂:“鱼阳你自己照照镜子,都胖成啥逼样了,大脸盘子都快赶我家盆了,还尼玛鱼池燕窝,喝点豆腐脑、棒子面粥,啥都强”
“我这不是为了表现自己豪爽嘛。”鱼阳讪讪的搓了搓手掌,朝着栾建摆摆手:“走着,大建哥!去光平道的式料理店。”
“式料理店是啥玩意儿?”栾建迷茫的问道。
鱼阳拍了拍额头唾沫横飞的咒骂:“傻缺,是老詹头煎饼摊,真鸡八没化。”
“”我和栾建直接无语,不管咋说,鱼阳和诱哥的回归,总算弥补了此刻人手不足的短板,我轻声问栾建:“乐乐,现在在哪”